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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玉帛之盟(7)
且说这一行人沿着木桩往外走去,赵若溪见师父和朱则宁都仍幸存在世,自然喜不自禁,她关心两人的伤势,看看这个,再摸摸那个,却又心中激动,不知从何说起。吴力垂头丧气,不住的回望石屋,只是心疼自己被弄丢了的牛肉。凶恶师兄弟则关心师父的安危,不住声的发问。伍虚云叫道:“小子,我师父呢?他在哪里?”陆谷烟道:“我警告你朱小子,你若是胆敢将我师父揍出个三长两短,我们跟你没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聒噪不休。
玉如意听来好笑,叫道:“不要再说了,他现在昏迷不醒,又听不到你们的话,更无法回应。何况,他就是将你师父揍了个半死不活,揍也揍了,你们还能怎么样?”曾治道:“两位恶兄,不是小弟多嘴,你师父也确实欠揍了些……”伍虚云倏然止步。他正走在头里,忽然停下,后边的几人停步不及,哎哟连叫,在木桩上摇摇晃晃,互相碰撞,乱成一团。
只听伍虚云怒道:“我也知道我师父欠揍,你为什么说出来?大家还是不朋友,还要不要照顾朋友的……”后边的“情绪”两字没有出口,忽地脚下一歪,倒入沼泽之中。陆谷烟伸手去拉他,一边笑道:“不用这样大动肝火,师父神勇无敌,料这小子也没有揍他老人家的能耐……”他弯腰探臂,手腕一翻,五根手指已抓住了师兄的手腕,正要运力回拉,却觉得脚踝一麻,接着小腿麻痒不堪,惊叫了一声,也相跟着跌入沼泽。与此同时,吴力、赵若溪接连跌倒。
玉如意反应最快,反手抓住曾治的胸腹,双臂用力,将他往岸边抛掷过去,自己弹足跃起,只听嗖嗖嗖轻响,有三枚细针从腿边擦过。她听音辨形,无远爪顺势挥去,却不是向着声音来处,而是对着木桩的旁边挥掷。察觉钢爪果然箍到了实物,手腕连抖,果然咔嚓脆响,将那物绞断,便落足后左手拔刀,一边沿桩疾行,一边左右挥割。但听响声不断,木桩旁隐伏的有七八个人,登时扑腾挣扎,然后没入沼泽。
却是她听赵若溪讲过有人隐身泽中,突施偷袭。这时忽然有人故技重施,她便出手不容情,柳叶刀挥割那隐伏在沼泽中之人的系绳。沼泽不同于水面,潜入其中,必须有系绳牵引,否则便会沉没进去,全无回转余地。她这样疾奔挥刀,那些埋伏的人登时心惊胆战,想要闪躲,也是来不及。这里离岸边已不远,玉如意将到岸边,听到最边上有人连滚带爬的挣出了泥淖,便纵身跃起,同时一招回头是岸,无远爪运劲抛起,直往最里的赵若溪飞去。
赵若溪正在苦苦挣扎,见无远爪抛来,忙单手握住,向岸边拖动时,忙伸出左手抓住吴力的衣领。吴力等人有样学样,各自抓握牵连,一行几人连成了一串蚂蚱,但有无远爪的弹索拉扯,便缓缓靠向岸边,不会沉没。
玉如意一到岸边,便将无远爪交给曾治,自己站在他的身后,侧耳聆听,凝神戒备,她听到一人鼻息粗重,慢慢的着地爬来,悄悄靠近曾治,知是那人狡猾,想要偷袭打伤曾治,好使他脱手弹索,将其他几人溺死在泥淖之中,顿时刀交右手,将要劈刺,却听曾治喊道:“小心,她……那长孙……看不见影子……”
这番话惶急无状,显然曾治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情形,玉如意心念一动,断水快刀使开,在身前舞成一片白光,当真迅捷无伦,滴水不进。却听曾治惨叫一声,摔倒地上,玉如意知道是那伏地之人,出刀砍伤了曾治的小腿,身形偏转,左腕的钢针向那人疾射过去,但这么顿得一顿,便觉右肩锐痛,接着是小腿、肩背,接连被人刺戳三下。玉如意心中怒极,刀法更劲,一边凝神倾听,但说来也怪,除了地上那人躲开毒针,又悉悉率率,显然是蠢蠢欲动,还要伺机过来伤害曾治,竟然别无异常的响动。
心中的惊怖,实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这时耳音敏锐,即便风吹草动,花开叶落,也都能明察秋毫,但来人竟然悄无声息,实在令人无所适从。她全力挥刀,尽可能的护住自己和曾治,但知道这样全然落于下风,已是必败无疑的境地。曾治趴在地上,无法承接沼泽中众人的重量,慢慢的向泽中滑去。玉如意蓦地银牙一咬,扭腰抖腕,柳叶刀疾飞而出,只听那人惊呼一声,自然是被她的脱手刀刺伤。
她后跨一步,挡在曾治和沼泽之间,曾治单臂抱住她的小腿,滑落之势暂为缓和,便忙吭哧哧的说道:“不行,你走……”当此境地,玉如意怎么会舍得离他而去,何况,她即使想走,那无声之人,也不会容她离开,果不其然,她念头放落,便觉胸腹处要穴一紧,接着无所措力,软倒在地。她这样倒下,曾治没了支撑,更快的向下滑去,本来松开了她的小腿,随即又紧紧抱住。两人一起滑落过去。
只听一个粗哑的声音笑道:“长孙妹子的幻影空空果然了得,这瞎婆娘全然不知你的声息,嘻嘻,这样葬身泥淖,也是不错的归宿哦,就是下边潮湿污浊,委屈了这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还有那一个风韵犹存的老美人,外加双恶,还有那个他妈的什么魅影公子……喂,朱则宁,你心心念念的便是要杀我,倒是过来呀!”声音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油腔滑调。
那使出幻影空空功夫的正是长孙清丽,她见玉如意诛杀了自己门下的七个弟子,心中疼惜,听这人得意叫骂,便皱眉斥道:“乌审三,你再大呼小叫,老娘让你一起坠入泥底。”那人正是乌审三,嘻嘻一笑,还欲说话,忽地啊的一声惊叫,扭头便跑。
却见沼泽中泥浆翻滚,朱则宁脸朝下趴在泥中,却如离弦之箭一样疾速射来,将要抵达岸边,他右手一拍木桩,借势纵起,左脚踏到岸边,右手已反握住无远爪的弹索,一边缓缓举步,一边拖动沼泽中的几人返回岸边。
他本来被毒性反噬,浑浑噩噩,堕入了泥浆,也还不自知,但那乌审三的声音响起,立时勾起他心中的切齿仇恨,头脑瞬间清醒。那天香乌木的毒液的质地很是殊异,吸收之后,人会性情大变,不知不觉中便仇恨满怀,残忍嗜杀。朱则宁本来心底仁善,即令对阵那侏儒强敌,也是无意夺人性命,但对这乌审三害死王小微、李喜儿一对情侣,却是恨之入骨,绝无半分宽宥怜悯的余地。他心中仇恨激荡,与体内毒性调和,反倒忽然来了力气,恢复功力。
长孙清丽不识得朱则宁是何人,但是见他跃离泥淖的身法卓然不凡,自是不敢大意,当即身形连晃,便施展开幻影空空的功夫,凭空消失,随即短剑慢挥,刺向他的胸腔。眼见他浑然不觉,这一剑便要取他性命,谁知剑将及肉,忽见朱则宁身形一晃,已在她眼前消失不见。长孙清丽自然惊慌至极。这幻影空空的功夫,本来就是一种依托于障眼法的一套轻功剑法,最大的威力,便是在于隐形,使对方难以察觉,然后出其不意,随意伤人。这时却又轮到自己不知对方的踪迹,自然大感意外,忽然觉得背后风声凌厉,忙挥剑招架,只听嚓的一声锐响,她的空灵短剑从中折断,额际一道血痕赫然在目。
朱则宁的形与剑法使出,便如长江怒浪,波涛滚滚,一浪未平,一浪再起,长孙清丽的轻功虽然造诣不凡,又怎能抵挡得住,接连后退之时,又被墨剑的血芒划伤数处,眼见得又一剑横削而来,将要封喉饮血,忽听得一个粗哑声音喊道:“朱公子手下容情,不要杀了我师父……”
却是周雨康也沉落在沼泽之中,朱则宁反手将双恶他们拖回岸边,伍虚云眼尖,也将她一起拖了回来,她正见到师父节节败退,将要被朱则宁挥剑夺命,自然惊呼出口,哀声求恳。朱则宁听到她的声音,手势一顿,随即退后一步,喷出了一口鲜血,手中的墨剑也落在地上,接着扭腰转身,将那些人急拉上岸,顺势抖开无远爪,向乌审三抛掷过去。
乌审三本来想逃,又见长孙清丽施展开幻影空空的功夫,立时止步回望。他只道朱则宁武功低微,必然是三招两式之间就要丧命在这云锦门的门主手下,哪知道数日不见,他竟然精进于斯,身法变化莫测,剑术神出鬼没,三招两式之间,便将云锦门门主伤于剑下,知道大事不妙,撒腿要跑,却被无远爪勾着琵琶骨凌空飞起,落下时肩背朝下,被沼泽中的木桩刺穿后心,慢慢朝沼泽滑去。他疼痛钻心,四肢乱动,却每一次弹动,都更加速身体沉没,渐渐声音嘶哑,哭喊声越来越弱。
朱则宁站在当地,愣怔一会儿,忽地向前直直栽倒。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