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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帝君你呢?帝君的路应该一直很顺畅吧。”离羲突然问道。
二十四岁就登上了仙门,一百二十四岁有些人才刚刚踏上仙门,而离榭已经是神官了,而后又在还不到一百五十岁时就当上了神明。离榭的一生可谓是一帆风顺。
离榭听了离羲这话,长久地沉默着,不知想了些什么才点了点头:“嗯,比起众多人而言,在他们眼里。本君自从升仙之后便一直走着康庄大道。”
“升仙之后?拜托,帝君你二十四岁就登上仙门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可以说一出生走得就是康庄大道。”离羲道,“二十四岁登仙,凡人修仙的,怕是没有一个比你年纪小的吧。”
离榭沉吟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倒也还真是。丫头你自己呢?你觉得自己的命数如何?”
“我?”离羲眼睛转了转思索了片刻后笑了笑,“说实话,这命途待我不薄。我觉得我这一生的气运也是很不错了。虽然说我没有被养在亲生父母身边,但是至少也是在仙门世家中长大,家里的长辈对我都不错。又有蔺昀这般二三挚友。前十八年活得风光无限,一个养女,过的比真真正正的大小姐还要威风。纵然后边有三十年的囚禁,残魂之痛。但是……”
离羲看向离榭勾唇一笑,“我还有神将相救,神明庇护。我觉着,这般待遇也就我有这福气享受了。只可惜,我的那些至纯至亲的亲友,没有这个福气。挚友为我坠入魔道,为世人唾弃,兄长……”离羲的眼神黯淡几分,“被我害得死于非命,还有一个被我……”
离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离榭一把握住了手:“丫头,你不是和本君说过,有时候自己看到的未必是全部吗?”
离羲点了点头:“嗯,所以呢?”
“本君安排了一些神官专门测查此事,这些事本君不清楚,你也未必会知道。在结果出来之前,你莫要想太多,也不用先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若是你自己都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那么真相就真的永远不会出现。”离榭握着离羲的手意味深长地对离羲说道。
“在寒冰阵里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模模糊糊地好像听说我阿娘死了。修士的寿命大多过百,阿娘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也可以到达八九十之寿。若非我夺了她的修为……”离羲沉吟片刻道。
离榭摇了摇头:“不,丫头,你错了。便是你夺了她的修为,她也不至于在四旬之龄就寿终正寝。你只是夺了她的修为,没有伤到她的灵根丹府,那么就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
离榭说着顿了顿,眉峰微微拧起,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个问题,“丫头,你难道就一直没有想过,你既然不是离家的亲生女,离家为何还是要竭尽全力保你性命,哪怕他们的宗子都为你而死,他们也还在护着你的命。”
“帝君,你这话……我虽然不是离家的血亲后人,可是你是离家的先祖啊,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你家后人?”离羲有些惊讶,不解地看着离榭。
离榭抿了抿唇:“本君也是在离家长大的,家风这东西怕是过上几万年也不会变。人心永远都是看不见的。”
离榭说着又长叹了一声,“本君与你一样,都是在那个地方斗过的。”
离榭之言不错,有人对离羲好,自然也会有人看不惯离羲。大户人家的后院可不必皇家后宫光明多少,都是个大染缸,都埋藏着许许多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你就查吧,我心里记得他们对我很好,而我……对他们不起。”离羲淡淡地说了声,然后抱着元宵往大堂中,“走啦,小元宵,咱们一起去大门口看看你的爹爹、娘亲、兄弟姐妹们有没有被带回来,还是说已经变成菜了。”
“丫头,你不怕横云了?”离榭看着离羲走出几步幽幽地开口询问。离羲脚步一顿,然后转身走了回来,缩到了离榭背后:“还是算了,不看了,免得元宵伤心。”
离羲的兴致总是变幻得很快,上一秒还缠着离榭帮自己去问问横云怎么会想着养猴子,下一秒不知道想起什么就突然求着离榭带自己去崮城转一转。
“本君真是不该跟你说这些。”离榭头疼地扶额。离羲抱着离榭的胳膊,恨不得变成一条蔓藤缠上离榭的身子,把离榭缠得死死的。
“后悔来不及了,天下没有后悔药给帝君吃。帝君,你就带我去转一转,看一看嘛。不是说生我的是横云宫主的妹妹吗?那么崮城也算是我外祖家了啊。”离羲拉着离榭的手不停地晃着撒娇。
被撇到一边的元宵不知是不满还是怎么得,步伐蹒跚地爬过来,抱住了离榭一条腿然后就开始啃。
二个月大的小熊牙齿还很软,咬在离榭金丝白月花纹的袍子上什么效果都没有,只是留下了些口水。
离榭挑了挑眉,伸手将元宵拎走放到了一边,然后想再扒开离羲,离羲却怎么也不让离榭下手。
“帝君帝君,好帝君,你就带我去见见世面嘛。”离羲放软了嗓音,唤得离榭真是心怎么也硬不起来。
“不行,这事觉得没商量。”离榭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这句拒绝的话来。
离羲眨了眨眼睛,不知从哪里挤出了一湾泪水:“帝君……你这就不肯了吗?我都那么听你的话了,帝君就不能给我点儿奖励吗?帝君你就带我去看一眼,就一眼,然后我什么都答应你。”
离榭:“……”
离羲这话听着似乎有点不对劲,这丫头,故意把话说得容易让人误会。
“哼!帝君,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找横云宫主带我去。”离羲一环胸道。
离榭毫不在意离羲的威胁:“你去吧,不过本君可以肯定,横云更不会带你去崮城。”
离羲想了想:“那我还有蔺昀”离榭瞥了眼离羲:“你敢。”离羲一挺胸膛:“我为什么不敢?我马上跳回魔域去找蔺昀。”离榭看了看离羲慢悠悠地道:“可惜你不能离开本君十步之外。”
“算你狠!”离羲瞪了离羲一眼,扭过身子不理会离榭了。
离榭拍了拍离羲的肩膀:“这就生气了?小丫头?”“你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说过吗?跟你有那么熟吗?”离羲拍开离榭的手。
离榭不恼,温柔地劝道:“丫头,崮城可是连煊赫帝君都折了的地方,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本君带你去青城,不是一样也是玩吗?”
“不一样的。”离羲连连摇头,“这个根本就不一样。”“那要不你先好好修炼,等到你修为差不多了本君再带你去。”离榭和离羲商量着。
“那样要多久啊。”离羲闷闷不乐地道,突然眼睛又亮了起来,“唉,帝君,你要不然带我去找万纭上仙吧。我问他怎么开天根,只要我开了天根就不用修炼了对吧。”
“投机取巧。”离榭轻轻敲了一下离羲的额头,然后问,“你害怕见到横云,怎么却不怕见到万纭上仙?”
“你也不让我去找兽皇啊。”离羲说道。离榭微微一笑:“丫头,你记不记得,本君和你说的,开了天根的一共是有三个人。”
“对哦,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第三个人是谁。那第三个人是谁啊?帝君,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去拜这第三个为师?”离羲问。离榭瞥了瞥离羲摇摇头:“不,本君只是想和你说第三个绝对不会收你为徒。”
“为什么?”离羲叉腰不服气地道,“我有那么不济吗?”
“非是丫头你不好,而是若他收了你做徒弟,叫你如何开天根,那么你们……”离榭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接着往下说,“就差了辈分了。”
“这还和差辈份有什么关系?”离羲不解地问,转念又甩了甩头,“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帝君!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带我去崮城?我就是去看一看那里而已,真的。”
离榭还是那么坚定地摇着头:“这个本君绝对不会答应你,丫头别求了。”
离羲俯下身子,趴在了离榭膝头,一只手垫着下巴下面,一只手在离榭腿上轻轻点着:“帝君,你就……”
离羲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在离榭腿上点着的手猛地被抓住,离羲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离榭。
离榭抓着离羲一只手,低着头看着压在自己腿上的离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离羲一把拉了起来,推到一边坐好,却什么都没有和离羲说。
离羲默默地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半晌沉默之后,离榭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拿着诛邪,本君去换件衣服再过来。”
离羲接了诛邪,连同元宵一起抱进了怀里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嗯,好。”
离榭走回宫殿去了,离羲才后知后觉地吐了一口气,捏了捏元宵的耳朵:“元宵,你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事吗?我差点就和帝君演话本了你知不知道?”
离榭这个衣服换得有点久,离羲等着等着突然听到一阵的熊吼声。
是真的点了横云宫的神兵去捕猎雪熊,这会儿正赶着熊回来。离羲震惊地差点把元宵摔到地上去。
元宵估计是真的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四只脚并用地在空中扑腾着,想离开离羲的怀抱。离羲没有放开元宵,反而抱得更紧了去找曲尽河。
曲尽河正侧骑在一只七杈角的白鹿上,侧着身子和任月明说话。任月明站在曲尽河旁边,手舞足蹈地和曲尽河打着什么商量。
“哎呦,大小姐你可算是来了,你怎么就把人间白熊一族都给端了呢?你快来劝劝横云宫主,这种事还是别做了吧。”任月明看着离羲在一边踌躇着要不要上前,一把把离羲扯了过来。
“羲儿来了啊,可是等不及来接舅舅了?”曲尽河在看到离羲的那一瞬间,脸上就立刻绽开了笑,随后抬起袖子闻了闻微微皱眉道,“羲儿等等,舅舅去换件衣服就来。”
曲尽河急匆匆地离去了,任月明就凑到了离羲身边:“离羲姑娘,你看要不要趁着横云宫主不在赶紧把那些白熊放了?这么做不好。”
“你是镇界将军,你不能让他们把白熊放回去吗?”离羲问
任月明摊了摊手:“虽然我和横云宫主都是神官,但是神官里也有三六九等啊。四大宫主是神官之首,然后才是八大将军,历任四大宫主可都是神君的人选。其他三个宫主还好说,但是横云宫主他不好说话。”
“哦?那你去吧,赶紧把白熊全都给放回去,我就是可以说,为啥他还当真了?赶紧赶紧放走。”离羲连忙挥了几下手。
“谢离羲姑娘了,我这就去。”任月明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往厨房跑。
曲尽河很快就换好了衣服,然后和离榭同时回来了。
离羲看了看离榭没有说什么,转头对曲尽河道:“横云宫主,我有事要和你说。”
曲尽河整着衣袖道:“羲儿有什么事要说的?”“我和帝君明天就告辞啦。”离羲说道。曲尽河愣了愣然后问:“这么快?不在多留几日吗?帝君带着羲儿是要去哪里?”
“本君打算带丫头去青城。”离榭回答道,末了又解释了一句,“以纾祭就要到了。”
“原来是为了以纾帝君的祭礼。”曲尽河点了点头,“那就有扰帝君带羲儿出去走走看看了。”
离羲看向离榭问:“帝君,你真的不带我去崮城吗?我就看一眼。”
离榭突然抓住了离羲的手,将离羲往身后一拽。离羲不解地被离榭拽到了身后,疑惑地看着离榭。
“崮城?”曲尽河琢磨了一声,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呵斥道,“谁允许你去崮城了!离羲!”
离羲被曲尽河突然恶劣的行径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又往离榭背后缩了缩。
“离羲,你不准去崮城,谁也不可以带你出崮城!”曲尽河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看向离榭,“就是帝君,也不可以!” 帝君泽世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