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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是、是有破晓,可是你能做出破晓灯吗?你点的起破晓灯吗?离羲,别傻了,永夜的代价是布阵人的性命,这就足以说明此阵无解!”嬴鹭雅捏着离羲的肩膀说道。
离羲恍若未闻嬴鹭雅的话,喃喃地念叨着在古籍上看到的字迹:“破晓、破晓灯真龙为骨、麒麟为皮······真龙为骨、麒麟为皮······真龙为骨、麒麟为皮······”
“是啊破晓灯需要以真龙为骨、麒麟为皮,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要去屠龙、杀麒麟吗?”嬴鹭雅摇晃着离羲。
“不、我有。”离羲摇了摇头说道,“七姨奶奶,我就有这么一盏灯,在、在、我放在哪里了?锦城、对,我有一盏破晓灯,我放在锦城了,我回去拿,我、回去拿。”
“你有灯又有什么用?!你点的起来吗?!那需要多少灵力才能点燃,就是抽干了你也无济于事!”嬴鹭雅吼道。
“你凭什么让我放弃他!”离羲同样嘶吼着,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奔跑,“我要救他,我能救他,我不是救不了他!”
“离羲!你和他是死劫!你们之中必须死一个!你明不明白?!”嬴鹭雅竭斯底里地嘶吼着,“大帝骗了你!我们都在一起欺骗你!你以为,为什么姜吾尊不让上神入世?更不允许上神和人相爱?因为神和人相爱必有死劫!这一个死劫是你们注定的,不是你死就死他死!你父亲和你娘是这样子,你和离榭也是这样!解不开的!你不能死,离榭就必死无疑!”
离羲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嬴鹭雅:“你什么意思?”
被离羲打出去的姒九醴撑着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离羲面前再一次对着离羲跪下:“少姬,对不起,我们一直瞒着你。上神之所以与凡人在一起永无和睦,其实就是因为上神一旦与人相爱便会拥有一道难以逾越的死劫。大帝曾经千方百计地想要更改,却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你的死劫是神明,而神明的死劫也是你,你们之中······”姒九醴咳了两下,深吸你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只能存活一人。”
“之前我们一直不知道死的会是谁,如今既然有了结果,那么我们就接受这个结果好不好?”嬴鹭雅看着离羲劝道,“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你怎么能劝我接受这个结果?我爷爷死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动过替他去死的念头吗?”离羲问,“不要拦我,就当我是当年的你,你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让我来做。”
“少姬!”姒九醴大喊着道,“你们绝无可能长相厮守!”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离羲咬了咬牙然后用力一甩袖,“那也让我陪着他!”
应龙龙骨为灯架,麒麟皮为灯皮,离羲就是这么恰好有这么一盏破晓灯。
早早地布下了的结界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所有的天火,只是妖兽的肆虐还是让人间一片生灵涂炭。
离羲步伐凌乱地跑回了与离榭曾经居住过的家,四处翻找着那一盏灯笼,终于找到了那一盏已经落了灰的灯笼。将灯笼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破晓一点亮便是天地之光,不论相隔多远都能够看得到,所以我在这儿点亮破晓,离榭也可以看得到光亮,也可以走得出来,是不是?”离羲一只手抱着那盏灯笼一只手扯着嬴鹭雅问道。
嬴鹭雅看着离羲轻轻地点点头,然后泪眼婆娑地问:“是,可是你要怎么点亮?你的灵力根本不够!点亮破晓需要的灵力之强大可是连开阳少君都失败了。开阳少君都没能够点亮过破晓灯,你又怎么做得到?”
妘崧在古籍之上写着:真龙为骨、麒麟为皮,成灯名为“破晓”,以世间纯净灵力为灯芯,穷穷不尽方可燃起,燃之则驱散天下阴暗,不辞万里,亦为破“永夜”唯一之法。然需何许灵力,未可知。余三番尝试,皆以失败而终。许是灵力不足,亦许是余之力非至纯至净。终得知,非寻常人力可为。
离羲无力地垂下了头,是啊,连妘崧都没能成功的东西,离羲要怎么才能做得到?
“纯净灵力、纯净灵力······”离羲喃喃着说着,然后突然抬起头看向嬴鹭雅,“爷爷书上说了,未必灵力不足,还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灵力不够纯净。如果爷爷的这个推断没有错,那或许就不需要那么多的灵力!”
嬴鹭雅心中一阵不安:“离羲,你要做什么啊?”
离羲看着嬴鹭雅,片刻之后对着嬴鹭雅笑了起来:“七姨奶奶,我要赌一把,如果我睹对了那么我就得偿所愿,离榭回来之后你们不要怪他,是我心甘情愿。如果我赌错了,那我到底是陪着他了,我依旧也是如愿以偿,便是衣冠冢,也请七姨奶奶将我与他合葬。”
“离羲你不要做傻事。”嬴鹭雅连连摇头地看着离羲,虽然她还不明白离羲这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也隐隐约约感觉到,离羲是要豁出了自己的一条命去了。
“你别做傻事。”嬴鹭雅微微颤抖着说道,想要伸手去拉离羲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低头一下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离羲贴了一张千斤符。
离羲对着嬴鹭雅笑了笑:“若是要纯净,那么我的魂魄就是最纯净的东西了吧。是天地说所生的纯脉之魂,干干净净地爱着离榭。”
“你要······燃魂?”嬴鹭雅睁大了眼睛看着离羲,连连摇头,“别闹,离羲,你别和七姨奶奶开玩笑。魂魄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燃魂那就是自杀,哪怕是大帝也没办法救你。你也是知道的,自尽的上神是救不回来的。”
嬴鹭雅已经带了几分哭腔,努力地放轻语气,想要哄回眼前这个任性倔强的小姑娘,“离羲,美人儿,你不要吓唬七姨奶奶好不好?你若要燃魂那你就完完全全没有了你知道吗?你连红莲琉璃都去不了,你、你就······你就完完全全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魂魄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应该消散的,是他把我拉了回来,在我残魂之时寸步不离,以神息护我。耗了不知多少的修为在我身上为我补魂,本就是我欠他的。如今我还给他,我还给他。”离羲在这个时候冷静得很,走上前轻轻的抱了一下嬴鹭雅,“七姨奶奶,谢谢你,也对不起了。”
离羲贴心地烘干了嬴鹭雅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头发,扶着嬴鹭雅在屋内坐下,然后抱着破晓灯推开房门。
外面的风雨依旧,离羲站在门口仰起头望向天空,天火一块一块的砸在结界上,炸裂成为一朵朵烟火绽放,暴雨之下的人间明明灭灭,有百姓惊恐地尖叫,有凶兽愤怒的咆哮,也有修士竭尽全力厮杀的吼叫。
“爷爷,对不起,我的心还是没有大到能够拯救苍生。”离羲呢喃着说道,“我只能救一个离榭了。”
“离羲,离羲,你回来。”嬴鹭雅哭了,一边哭着一边看着站在院中的离羲,被雨水冲刷着,决绝地凝视着苍穹。
“七姨奶奶,你会害怕吗?”离羲扭头看向嬴鹭雅问道,“我帮你把门关上吧,你看不到,也就不会害怕了。”
“离羲你不要这样子!”嬴鹭雅一面哭着一面死命地摇头,“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你和你自己讲和好不好?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你们所有人都在想着让我活下去,没有一个人想要让离榭活下去。”离羲一面缓缓地合上门扉一边说道,“我本以为自己孑然一身,但是后来有了你们,我身边的人啊越来越多。你们都知道我和他必须死一个,所以你们拼了命的算计,让我和离榭都误以为只是我会为离榭而死。哄骗着离榭为我而死,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我是开阳少君的孙女、万纭少帝的女儿,我与你们有亲有故,你们要护着我。那么离榭呢?他难道就没有父母吗?凭什么就一定要是我活着?就因为他的亲人不在他身边,你们觉得没有人会心疼他了,所以就这么算计着他去死吗?
你们是我的亲人,所以你们保我。那我也是离榭唯一的亲人,我保他。”
门扉被离羲合上,阻隔了外边的一切喧嚣。
嬴鹭雅无能为力地坐在房内痛哭着嘶吼着:“妘离羲!你混账!我们废了这么大心思,布了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保你的这一条命!你怎么能够辜负我们?!我们这么多人就是要保你一条命,你死了要我们怎么受得了?离榭死就死了,没有人会伤心的,你也会走出来的,你比他重要!妘离羲你听到了没有?你给我滚回来!”
离羲站在大雨之中,任由雨水在自己身上冲刷着,双手高高举起了破晓灯,灵力托起了破晓灯,灵力在破晓灯四周流窜着,托举着破晓灯高高悬浮在空中。
离羲抬手在空中以灵力画下一道然犀符,犀角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而这与鬼通的方法,便是引魂出体。
“少姬!不要!”重伤的姒九醴如今才赶过来,全身的灵力几近枯竭,已经完全阻止不了离羲了,只能跪在雨水之中向离羲发了疯般得磕着头,无力而又绝望,“少姬,放过你自己吧,放过你自己吧,不要这样子!”
离羲不理会姒九醴,坚决地将自己的第一缕魂魄从体内生生抽离出来,很疼,但是离羲已经学会了忍受。
第一魄被抽出,离羲的额迹已是一片冷汗,颤抖着双手,调起全身的灵力结印,灵力裹挟着那一缕纯净的魂魄飞入了破晓灯之中。
姒九醴似乎是放弃了,跪在地上发出困兽般的嘶吼,然后站起身发了疯般地冲向了天际。离羲知道姒九醴是去找姜吾尊了,只可惜,就是姜吾尊来了也晚了,更何况如今姜吾尊正在补天裂,根本脱不开身。
一缕魂魄送入破晓灯,破晓灯没有反应,第二缕魂魄也被强硬地拉出身体,一并送入了破晓灯。
破晓灯之中似乎出现了些许飘渺的亮光,离羲的眼睛一亮,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芈芮、芈芮,你终究还是小瞧了我。你想要让我失去离榭,想让我痛苦,但是我就是能救下离榭。你还想说你到底是要了我的命吗?可不是你杀的我,是我自己杀了自己,你到底,还是一败涂地!你真是可怜,我们死了都会有人为我们的离去悲伤,而你死了,不会有任何人为你动容!你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妘离羲······你真是这个世上最傻最傻的蠢货!”嬴鹭雅无力地瘫坐在团椅之上,泪水从眼角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
屋外突然之间光芒四射,穿破紧闭的门窗照在了嬴鹭雅的脸上。嬴鹭雅瞪大了眼睛,连流泪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眼前异常的光芒。
无尽的黑暗与压迫让离榭恨不得自断经脉,但是不可以,嬴鹭雅说过自尽的人是救不回来的。被困死在这里面还可以尚存一丝魂魄,说不定还能让离羲为自己养魂。
离榭难以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了,也无法判断自己现在到底是站着还是躺着了,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什么都没有……
“离榭。”
离榭好像感觉到了离羲在呼唤自己,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但是离榭的心就是这么告诉离榭的。
眼前似乎有离羲是身影,不过那只是幻觉而已,离榭能够清楚,那只是自己的幻想。
但是离榭还是忍不住,朝着脑海之中自己幻想出的离羲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漆黑漫长的世界,不知道走了多久,离榭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
光?
只是这是的光明吗?还是又只是自己的幻想。
“有光,往那里走,往那里走!”一个声音在心里心里喊着。
离榭微愣然后动了动唇:“帝熪?”
“快!走出去,走出去!”变换了一个声音呼唤着离榭。
一会儿是帝熪,一会儿是离羲,离榭想掐一把自己却又担心掐了不疼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低笑了一声,然后抬步迎着那一缕光明走了过去。
来吧,不论是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已,横竖离羲现在安然无恙。
想起离羲,离榭突然之间心如刀绞,痛得犹如一颗心被活生生地剜出了一般。
离榭抬起一只手捂在了心口之上,皱起眉生生地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光明之中投向一抹影子,离榭抬头去看,看见一个身影无力地坠落下来。
离榭伸出双手去接,在接住那个单薄的身子的同时跪在了地上。
明媚的光亮投在离榭怀中的姑娘身上,让离榭看清了这个姑娘的脸。
那一是张惨白如雪,丝毫没有生气的面容,却也无比的安详、静谧。
“丫头。”离榭低声唤道,“你做了什么?”
怀中的人儿那般冰凉,依偎在离榭的怀里,一股子凉意浸透了离榭的身心。
“你做了什么啊?”离榭低低地问,似乎是怕声音大了点惊醒了怀里的小姑娘,却又怕小姑娘不回答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小姑娘耳边说着话,“你做了什么?丫头,你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烈火熊熊燃起,燃着了小姑娘的衣角。离榭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拍,入手没有火焰的温度,也没有拍灭火焰。
“丫头、丫头你在做什么?”离榭惊慌地问道,固执地一下一下地拍着那越来越大的火苗。
无济于事……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在离榭的怀里,就被烧成了灰烬。
离榭呆呆地跪坐在这一片虚无之中,四周有星星点点的萤火在缭绕着,传闻神魂飞魄散之后会化为万千星辰萤火离去,就像是如今环绕在离榭周身的这些一般。
光明大振,那一片萤火猛然之间被驱散,离榭承受不住这般的明亮闭上了眼。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股刺眼的光芒过去,离榭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师弟,你醒了。”坐在离榭身边的是斟紊和莫承君。
离榭正躺在神明殿的床上,外边已是天光破晓,明媚如春。
“天裂补好了,永夜打开了,芈芮死了,凶兽镇压的镇压杀的杀,那些神官也恢复了意识,一切都结束了。”斟紊开口说道。
离榭撑起身子,莫承君扶了把离榭,给离榭垫了个枕头:“师弟,你被困在永夜里好一阵子,听说那个东西极为阴恶,便是只有一会儿也伤得你很重。”
“离羲……”离榭启唇,声音沙哑地可怕,“在哪?”
“师弟妹啊,她被那个大帝叫走了,一会儿就回来。”莫承君回答道。
离榭看向莫承君,轻飘飘的眼神却看得莫承君心里发毛。
就在莫承君要招架不住的时候,离榭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再歇会儿,你们不必守着我,丫头回来了记得让她来看我。”
斟紊点了点头:“好,我去看看你的药,师弟你再靠着歇一会儿。”
离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斟紊与莫承君对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听着斟紊和莫承君的脚步远去,离榭又睁开了眼,缓缓地坐起身,下了床,取过衣服穿戴好,然后拿起来放在一边的诛邪,摩挲了诛邪一会儿之后,离榭握着诛邪,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神明殿。 帝君泽世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