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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1 陶大为的光明

　　胡蝶来到马堂弄，看着自己生活过的家，她走到布帘前轻轻抚摸着，过一会儿又拿起来贴在自己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后传来陶大为冷冷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

　　胡蝶欣喜地望着陶大为，扑进他怀里，如同受了委屈的媳妇回到娘家，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可是他却推开她，迎着她不解的目光，说：“我不希望看到现在的你，你不再是我心里的胡蝶。”

　　胡蝶欲言又止，希望他理解。可是陶大为却不理解，他冷笑一声：“其实你不需要找借口，因为你根本没有必要让我来认同你。没办法这样做？谁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你不知道，上次在鸿运楼，你对那个女人像一个泼妇。你在舞厅和客人喝交杯酒的样子，像一个荡妇。我都替你害臊。”

　　胡蝶气极，“啪”的一个耳光甩过去，咬着牙说：“陶大为，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我，都不支持我，可我依然认为你会安慰我。我现在不需要你的责骂，我需要的是一个体贴我的人。我真的是瞎了眼，爱上了一个一点也不理解我的人。我告诉你，我比你难一百倍，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你最正直，最善良，最高大。陶大为，知道吗？我怀上了你的孩子，但是现在没有了！没有了！他连这个世界都没有看一眼，就消失了。是那个女人和白一鸣让他消失的。我能不难过吗？陶大为，从今天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胡蝶不认识你。”说完转身就走。

　　陶人为自言自语地说：“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胡蝶，胡蝶你别走……”他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车，他颓丧地回到屋子，对着墙上破旧的胡蝶演出海报说：“对不起胡蝶。”巧巧摸索着走到他身边：“爸爸，爸爸你不要难过，巧巧给你写诗。”

　　“好，爸爸不难过，爸爸帮你投稿去。”陶大为搂紧巧巧，觉得她是世上唯一的安慰。

　　“假如我重见光明，我要去看山看树看森林，看所有的动物和它们的家。我要去看江河湖海，问候水里的鱼虾和水草。假如我重见光明，我要把带来好运的昙花，送给全天下的小朋友们。每一个人梦想成真，天天像过年一样高兴……”

　　金喜宝刚巧买菜回来，听见便说“真好，真好……真没想到巧巧会想出那么好的诗。”她抱起巧巧，说：“我们巧巧的心多善良啊。”

　　巧巧说：“亲妈，我每天都跟昙花祈祷，让她开花，亲妈的病就好了。”

　　金喜宝含泪点头：“嗯，亲妈等着，等着和巧巧一起看昙花开放。”

　　陶大为感慨地摸摸巧巧的脑袋：“巧巧从小就看不见，可她心里充满了光明。相反，有些生活在光明里的人，心里却充满了黑暗。”

　　金喜宝感动地亲了亲巧巧：“梦想光明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巧巧，你让亲妈明白了这个道理。”

　　巧巧笑了：“亲妈，爸爸，我们都是最幸福的人，对吗？”

　　陶大为和金喜宝都点点头。

　　白一鸣和胡蝶这几天似乎也很幸福，两个人一起到江边散步。不远处小码头上泊着一条崭新的白色汽艇，那是白一鸣送给她的惊喜。她兴奋地说好漂亮，央求他教她开船。

　　白一鸣伸出一只手，把胡蝶拉上船，再返身解开码头边的缆绳。船舱内部有点窄，但很精致。胡蝶走到方向舵边，转动着方向舵。白一鸣发动马达，按动仪表盘上的一个红色按钮，汽艇马达立刻震响起来。他握着她的手轻轻转动方向舵，汽艇慢慢离岸。“其实很简单，你把方向舵往哪边转，汽艇就往哪边去。”白一鸣耐心地说。

　　胡蝶兴奋地说：“一鸣，我来。”她把白一鸣的手拿开，转动方向舵，汽艇转向江心。白一鸣推动马达排挡，马达一声怒吼，汽艇突然加速，向前疾驰。胡蝶惊叫起来：啊——

　　白一鸣笑了：“别紧张，这是排挡杆，你往前推一下，汽艇就会加速。来，你试试。”

　　胡蝶握住了排挡杆，白一鸣的手握住她的双手，汽艇向前疾速奔驰。

　　胡蝶兴奋地叫着：“一鸣，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白一鸣说：“飞吧，胡蝶，你本来就属于飞翔。”

　　胡蝶笑起来，她再次推动排挡，汽艇以最快速度飞驰起来。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