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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徐子晏巧取线索张玉林防弹车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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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林将一张支票恭恭敬敬地放在武田办公桌上。武田斜了支票一眼:“张会长,六国饭店的事处置得怎么样了?”
张玉林弯腰说:“报告将军,饭店的损失赔偿金及死伤兄弟的抚恤金共3万大洋,玉林已全部付清。这次宪兵队和宫野少尉的特工鼎力支持玉林,才没造成更大伤亡,玉林给他们也送去了5000大洋,聊表谢意。”
武田点点头:“邹博庵枪伤未愈,上海政务委员会徒有虚名,迟迟不能开展工作。在邹博庵伤愈之前,由你暂代委员长一职如何?”
张玉林大喜过望:“将军,我……我没听错吧?”
“你希望这是听错?”
“不是不是,是太意外了。玉林正想将功折罪,想不到将军,给玉林这么好的机会。玉林多谢将军抬爱。玉林一定不负众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上任之后,先替我弄一批美式枪械弹药,越快越好。”
张玉林爽快答应下来。
张玉林做了代上海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的消息很快上了报。凤凰看着报纸,对海萍和郭春光说:“既然邹博庵跟我们玩捉迷藏,我们就先把张玉林这个大汉奸给收拾了。”
海萍说:“你的意思是先杀张玉林?”
“先杀后杀都一样。郭春光,马上去报上登寻人启事,通知徐子晏收集张玉林的行踪和消息。”
凤凰又对海萍说:“通知姐妹们从今天开始,两人一组出去,摸清张玉林的行踪和习惯。同时请上海站各分站协助,我们需要情报。”
张玉林当上代委员长,最不服气的是黄月生。在和胡三保、陈皮梅在日侨俱乐部打麻将时,他黑着脸说:“这张玉林当了会长就鼻孔朝天长了?连老子的生意也抢。凭什么上海滩就只能他卖大烟?就算他有武田撑腰,上海滩的钱,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全赚了。”
胡三保说:“黄兄,消消气,消消气啊。你那大片的妓院赌场,哪家不赚钱?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黄月生丢出一张牌:“肥肉全叫他一个人吃了,剩下的汤汤水水,还有什么花头?!哼!”
陈皮梅刚想说话,看见远远走来的张玉林,小声说:“嘘,张玉林来了。”
胡三保正好自摸和牌,嚷着收钱。黄月生借机不悦地把钱往桌上一甩:“奶奶的,这什么霉头牌,不打了!”起身要走。
张玉林走过来:“哟,怎么啦,黄兄?”
黄月生没好气地说:“不打了!霉气冲天。”自顾自地离开。
胡三保赶忙说:“来来来,张会长来得正好,三缺一,赶紧坐下吧。”
张玉林坐下:“这牌瘾都上来好几天了,痒得都快钻心窝子了。陪你们玩几圈啊。”
胡三保问为什么不来解瘾。张玉林说:“那不是忙吗?促进会的大小事务,还有代委员长的大堆政务文件,这阵子我是忙得连见老婆的时间都没喽。”
陈皮梅说:“这阵子张会长连开十家大烟馆,你要说你忙得没空抱女人,我还真信。”
“这些倒是小事,我手下弟兄们都能打理。头疼的还是那些政务文件,武田将军对我这么信任,我可不敢假手于他人,这不,每天批文件批到半夜。”张玉林掩饰不住得意说。
陈皮梅哈哈一笑:“张会长自打当了代委员长,说话的声气也不一样了,这人当了官吧,就是提气。哪天干脆把这个‘代’字给去了得了。”
“哈哈,我倒是想啊,可人家委员长能舍得让位吗?从前的皇帝老子都半截人土了还不合得传位给太子呢。”张玉林带着怨气说。
当晚,张玉林的话就被陈皮梅打电话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邹博庵。
邹博庵握紧话筒,眼露凶光。但还是温和地对着话筒说:“能者多劳,玉林老弟要是有这个本事,我邹博庵乐得轻松。声名财富,什么都是浮云哪。”
39
郭春光一身邮差打扮,骑着自行车路过徐府时,发现徐子晏的窗台上摆着兰花,便放慢车速,走到信箱前。往里面塞信的同时,从信箱内底壁取出徐子晏事先粘在那里的信骑车离开。
郭春光刚离开,良子便打开了信箱,取出了信。
不远处一辆车里的顾雪峰,看到这一幕后吓了一跳,迅速开车去沈园,对凤凰和郭春光说:“有人在监视徐子晏。现在的接头方法已经不安全了。”
凤凰和郭春光面面相觑。
“今天郭春光拿走情报后,有人去偷翻徐宅的信箱。”顾雪峰又说。
凤凰叹了口气:“其实我们早该想到,以武田的老奸巨猾,他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顾雪峰点点头:“不管怎样,我们首先要保证徐子晏的安全。”
郭春光说:“我有个主意。我几次经过徐宅,看到有花匠出入,我可以扮花匠。”
顾雪峰想了想,点点头说:“我也观察过,唯一能频繁出入徐宅的,只有这个花匠。郭春光的提议可以考虑,但你必须先带上钱,到花店买通老板,再把这个常去徐宅的花匠打发走,替下他的工作,然后名正言顺地去徐宅。”
“还要编一套靠谱的身份,万一武田留意起花匠来,他一定会对临时换人产生怀疑。”凤凰补充说。
郭春光点头。
顾雪峰问:“徐子晏今天的情报怎么说?”
“她说张玉林最近每晚必到大新公司跟一个叫斯蒂文的英国入学打台球,大概会在十一点左右离开。他一共有三辆车,七八个保镖分乘前后两辆,他自己乘中间那辆。”
“你打算怎么办?”顾雪峰问凤凰。
“我会从今天开始跟踪张玉林,分析他的活动规律,然后设定详细行动计划。”
“好,记住,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改变策略。上次六国饭店的行动虽然最终全身而退,但过于凶险。我们以后不能与武田硬拼,要避其锋芒智取,以免无谓伤亡。”
凤凰与郭春光对视一眼,齐声说:“明白。”
梅机关里,一直跟踪徐子晏的良子向宫野兰汇报了徐子晏几天来的行踪。
“她除了偶尔去张玉林家之外,几乎很少出门。逛街也不多,常去的只有嫣然旗袍店,她和张太太常年在那里定做旗袍。还有环球百货,那里专卖各种进口货。”
宫野兰停了一下又闻:“在她家出入的都有哪些人?”
“除了几个跟武田将军相熟的中国人,就没有了。对了,还有一个花匠,是常年到她家打理花草的。”
“这个花匠的底细,查了吗?”
“查了,这个叫阿柄的花匠替徐家种花有七八年了。”
“还有别的吗?”
“偶尔邮差会往她家送信,但多半是些化妆品公司和服装公司的广告,她家亲戚几年前都迁往宁波了,没什么联系。”
宫野兰沉吟着。
猛地,良子发现了不远处的武田,一低头:“武田将军。”
宫野兰一惊回头,看到武田盯着自己,有些心虚,让良子先下去。武田审视着她:“你们在说什么?”
“将军,宫野兰私下派人跟踪徐子晏,虽然未经将军同意,但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武田盯着宫野兰看了会儿,向前走了几步,背对她说:“说!”
“第一,将军上月初五到徐宅时,我们曾在徐宅附近找到十三钗的汽车……十三钗大闹六国饭店这天晚上,徐子晏一反常态,喝了很多酒。而在平时,她是一个自制能力很强的人,不管旁人如何相劝,她从来没有喝醉过……徐子晏既然醉酒,就应该在房间里熟睡,为什么阿福会被打昏?而十三钗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徐子晏在这个房间里,又闯进去劫持她的?”
武田皱着眉没说话。
“这些事情单独看可以认为是巧合,但联系在一起,却让人不得不怀疑:徐子晏会不会是十三钗安插在将军身边的内奸?会不会那天她根本就是装醉,被劫持也是为了助十三钗脱逃?”
武田淡淡一笑:“宫野,如果我身边真的有内奸,我肯定比你知道得早。”
“不,将军,如果内奸是别人,你一定知道得比我早。但对徐子晏……恕我直言,将军你……你被鬼迷了心窍。”
武田转过身,看着宫野兰:“鬼是怕人的,宫野兰,你查出她是鬼了吗?”
宫野兰一怔:“暂时还没有,但我相信她一定会露出马脚。”
武田一笑:“就怕你会白费力气。”说完离去。
宫野兰倔强地说:“将军等着吧,一切很快就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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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他们经过几天对张玉林的跟踪,掌握了他的出行规律和时间,并在地图上标了路线。凤凰指着地图说:“这里是大新公司,张玉林的车队大约在驶出四分钟后,会到达这个十字路口,然后继续往前,沿途经过华山路、常熟路,再到达张玉林位于衡山路的家。”
郭春光补充说:“从这几天他们的开车速度来看,车速不快,全程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因为华山路和常熟路两旁多是民宅商店,所以最佳的伏击地就在这里。”凤凰用手指地图上的十字路口:“如果遇上红灯,车队会在这里停下,正常的停车等候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这是我们最好的伏击机会。”
海萍问:“那怎么能保证他们一定遇上红灯呢?”
玉环说:“红绿灯的控制线应该在灯柱底下,如果咱们控制这个灯线,就能保证他们来的时候遇上红灯。”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只要接一个拉线开关就行。”郭春光说。
海萍看着他:“光哥,你会不会啊?你以为这是变戏法拔牙齿啊,可别打肿脸充胖子。”
郭春光笑着说:“我是不会,可我有兄弟会。花点钱就行,这世界上,还有钱砸不倒的人吗?”
“牢靠吗?”凤凰问。
“发小,当年一起从天津来上海,不牢靠不要钱。”
郭春光随后找扁头搞定了对红绿灯的控制。并确定了下手时间。
出发前,凤凰对大家说:“今天晚上,我们的任务是刺杀大汉奸张玉林。动手的地点,在离大新公司四分钟路程的十字路口。除了玉环之外,所有队员分成四组,包围十字路口。玉环的任务是在大新公司门口望风,并在张玉林的车子开出大新公司的时候,燃放烟花弹。”
玉环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控制了路口的红绿灯,只要张玉林的车队出现,就用红灯拦住他,然后集中火力锄杀,把他打成马蜂窝。他的车队一共三辆,他坐中间那一辆,车号555,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说:“明白!”
“大家记住,如果有意外情况发生,务必放弃行动,避免无谓伤亡。我们要花最少的代价,杀掉最多的敌人。”顾雪峰说。
众人点头。
顾雪峰又单独叮嘱凤凰:“万一,我是说万一,徐子晏跟张玉林在一起,你必须放弃行动,以免误伤徐子晏。一会儿你再通知一下队员,没有你的指令,谁也不许擅自开枪。”
凤凰点了点头。
徐子晏才从猫耳里的纸条上,知道了凤凰他们当晚要行动的消息,就接到了武田要接她当晚去大新公司看张玉林他们打台球赛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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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玉环扮作卖花女在大新公司门口来回走动。
凤凰和郭春光靠着坐在十字路口的木岗亭上,其他人两人一组守在各处等待行动。
俱乐部里的比赛还在进行,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人还没有出来,凤凰他们有些着急。
十一点十七分的时候,张玉林他们总算从大新公司鱼贯而出。
张玉林开心地说:“哈哈哈,今天赢了高兴,大家都别走,上我家消夜去。武田将军,徐小姐,你们一定要去。玉林新弄到一副上等云子,你们肯定喜欢。”
武田扭头望着徐子晏:“一起去吧,子晏?”
徐子晏一怔:“我还是不去了吧。我觉得有点累。”
张太太说:“哎呀,子晏,要是你不去,将军就提不起劲了,别扫兴,一起去一起去。”
宫野兰盯着徐子晏,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徐子晏只好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张玉林马上又说:“不如请将军和子晏上我的车,这是我从我的台球老师斯蒂文那儿转让来的新车,请将军和子晏先试试这车的性能如何。”
宫野兰盯着徐子晏,似笑非笑。
徐子晏只好又说:“好,将军,那我们就坐张先生的车了。”
在那辆牌号为“555”的车里,徐子晏、武田、张太太坐在后排,其余保镖坐在前后两车里,宫野兰上了最后一辆,对良子说:“你们先回去。”
三辆车同时出发,大新公司门口的玉环迅速跑到不远处的弄堂,从花篮里取出烟花弹在漆黑的夜空中绽出绚丽花朵。凤凰看到信号,踢了郭春光一脚:“来了!”
正打盹的郭春光揉揉眼,抓住了开关线,众人立刻投入备战状态。
凤凰沉着地往手枪里填弹。张玉林的车队驶近,郭春光手中握紧拉线,拿出腰里别着的酒壶喝了一口。
张玉林的车驶近十字路口,郭春光拉下开关,路灯变红,三辆车停了下来。
众女屏息等凤凰指令,凤凰却脸色一变:“不对,徐子晏在车里。”
郭春光一怔,放眼望去,看见“555”车里,徐予晏靠在武田肩头。
凤凰举枪瞄准。
郭春光说:“你要干吗?”
“一枪。我只需要一枪就能解决掉张玉林。”
郭春光急了:“太冒险了,凤凰。万一误伤徐子晏……”
“你对我的枪法没有信心?”
郭春光看着凤凰的眼睛,缓缓地说:“有信心。”
凤凰瞄准张玉林击发,子弹在车门玻璃上打出一个白色小点。
张玉林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白色小点,但防弹玻璃却纹丝未动。张太太尖叫一声,武田迅速护住了怀里的徐子晏,大声说:“开车!”
众保镖开枪向凤凰的方向射击,十三钗众女见状也纷纷开枪,枪声一片。张玉林的车子被很多子弹击中,但均无法穿透玻璃。
凤凰和郭春光为躲子弹,分别向不同方向滚动,一辆车向凤凰冲来,眼看就要被撞到,凤凰开枪射中汽车轮胎,车子方向偏向一侧,凤凰就地一滚,躲过车轮。
郭春光滚到凤凰旁边,猛喝一口酒:“你没事吧?”
此时,宫野兰和保镖们从后面一辆车上开枪。凤凰大声喊:“撤!”众人很快消失在马路和弄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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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生应邹博庵之邀,开车去了邹博庵的清心别苑。
刚下车,门口看守的两名日本宪兵便举枪对准了他。黄月生无措地说:“嘿嘿,嘿嘿,是邹委员长请我来的。”
邹博庵迎了出来:“太君!是我的客人!”
日本宪兵这才放行。
黄月生说:“邹委员长,你这地方还真是清静,不好找哪,汽车都跑了一个多小时。”
“不瞒黄兄,你可是我这儿的第一个客人。”
黄月生故作惊喜:“是吗?月生受宠若惊啊。邹委员长的伤全好了啊!”
邹博庵说:“呵呵,好久没听人叫邹某委员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叫的是张玉林呢。”
“呸!张玉林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委员长受了伤,他能捡这个便宜?”
“不过这个委员长也不好当哪,张玉林这一当,不就成了十三钗的活靶子了?”
“张玉林遇刺的事,委员长也听说了?”
邹博庵一笑,喝了口茶:“黄兄啊,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我叫你来,是跟你谈个生意。”
“委员长请讲。”
“张玉林这小子太不识趣,做个临时代委员长也就算了,还想把这个‘代’字去了。不把这块绊脚石挪开,我也不好顺顺当当出山哪。黄兄也是一样,张玉林仗势欺人,黄兄赚的自然就少了。所以我们应该联手请他让道。黄兄,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正式出任委员长,上海滩所有鸦片生意,都是你黄兄的。这个生意黄兄觉得能做吗?”
黄月生呆了呆:“这张玉林在上海滩也算根深叶茂,手下帮徒众多,现在又有武田替他撑腰,要扳倒他有这么容易吗?”
“只要黄兄想扳倒他,我们就一定能扳倒他。不怕挖不到墙,就怕锄头不锋利啊。”
黄月生喝着茶,心中暗自嘀咕:“听起来这生意还不错。”
他想起昨天有人曾向他密报,张玉林在码头藏了一批美式枪械,心里便有了主意。 代号十三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