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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99.一直和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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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大概十分钟之后就飞奔到了小区楼下,并在超市里买了一支细面。

  飞快的爬楼梯,我太久没有这样剧烈的运动,她和我一样,已经快喘不上气来。

  我们刚才的对话就像傻子,我说。

  像疯子。黎栀说,她嘴里包着一大块面包。

  我有许多安静的时候,黎栀对那本小说有些入迷,我在窗边看下面的街道,来往都是匆忙行路的人,他们看上去方向清晰,目的明确。

  他们夹着公文包,或背着挎包,他们的皮鞋应该很亮,他们的神色若有所思。

  在很久以前,我也属于这帮有事可做的人。

  我们无所事事。我说。

  我转过头,她很专心,我发现她又从头看那本小说。

  这样的她和我很像,一部我满意的电影,一本我满意的书,都会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去看。

  其实我们并没有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简单的希望,再一次、又一次。

  我们随手就能将书或电影退回到起点,退回到还没开始的时候,退回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而我们的生命却回不到上一秒。

  就这样看着它飞走,看着它跑远,就像一列永远无法停止的火车,我们不能因为中意某一处风景便多作片刻停留。

  它们是极速退去的物景,它们在我的眼里只存在三分之一秒,在我的心里存在为零,这也是一种记忆,但它会因为场面众多且大致雷同而永远不被记起。

  这是隐相的记忆。

  却偏偏是我最珍惜最想铭记的记忆。

  当年春末,我们确切的感受到了新的一年开始了,新的生命也需要重新开始。

  袭默读完仓央嘉措的诗后,又买了纳兰容若的诗集。

  这些诗容易让人动容,适合正值青春的我们。

  我们心里有着一团狂热,关于文学,关于艺术,关于梦想,关于诗和远方。

  它们会带给我们难以言表的慰藉,并帮助我们的内心逃离自己的肉体向远处飞去。而远处到底在何处我们一直没有搞清楚。

  我们去过的地方太少。袭默这样解释。

  你是对的,我说,我们的印象里除了家就是学校。

  我们以后会去很多地方,对吗?

  对,像仓央嘉措一样,流浪在布达拉。

  她闭着眼睛,嘴角上扬。

  我以为她是要我吻她。

  但她却说我的吻搅了她的兴致,她在想象那样浪漫性情的生活。

  她的眼睛望向窗外,某某树上开了些小巧的花,看上去可爱。远处是湛蓝的天空,她的神色并没有属于渴望远处的那种悲伤,反而远处好像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和我不同,我感觉远方距离我至少五千里,或者在另一个世界,那里有我所想的一切,但它不会轻易的出现在我眼前,我需要花费上半生的时间去寻找它,再花费下半生的时间摸清楚它的每一条脉络,等到看清楚它的那一瞬间在它的怀里安然死去。

  袭默不同,她的世界就在她眼前,仿佛只要她想,就可以立刻投身它的怀抱,并乐在其中。

  她看起来是那样快乐,她笑得那样灿烂,我找不出可以形容我心中的她的词语或句子。

  我是个蠢材,我表达不出她所拥有的快乐的感觉,或者说她并不属于人间,所以人间的描绘用在她的身上并不合适。

  我们或许都没有想到,在许多年之后会将这两人的诗忘得一干二净。

  又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奠定了走向,因为在她买来纳兰容若的诗集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俩的诗。她对我说,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不过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在许多年之后我们依然会记得‘仓央嘉措’和‘纳兰容若’这八个字,并单从这八个字中就能找到当年的回忆和感情,并得到难以言表的慰藉,这就足够了。

  ……

  晚上,我们通常会将所有的灯关掉,黎栀靠在床头看昏暗的电视节目,我便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画画。

  从我左边窗户外望去,一片隐约着红色的夜空,它应该是被某一处灯火通明的都市所染红的,穿过漫长的黑色光线,投进我的眼帘是一片挺有感觉的夜景。

  我只能看见我画板上的一个大致轮廓,我的每一线条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或者说它们以黑暗做掩护不被我所看见。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并不想瞧见它们细致的面目,因为我自觉现实并没有我心里所想的美好,可能此刻我一开灯,它们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就会随之湮灭。

  这不是自我欺骗,而是在所有力所能及的缝隙中找寻舒适,这和当今世界多数人的生活现状类似,在夹缝中寻求生存,在道理凛然之下苟活。

  且无关对与错。

  黎栀靠在我肩头,她问我为什么要有黑夜。

  我说你不是很喜欢吗?

  她说正因为太喜欢,所以深陷其中,每当黎明来临的时候都会产生巨大的崩溃。

  她希望这个世界的尽头永远是漫长时光里的无限黑暗。

  她对黑暗有着我想象不到的迷恋。

  我说,从来都没有的东西不会形成概念,已经有了的东西不会轻易消亡,存在即合理,万事万物,皆是如此。

  她可能不喜欢我说这些话的口气,像一个已无生气的老人。而袭默曾对我说,我想感觉你很快乐,并且什么都不懂,但像个聪明的小孩子一样,身上还有乳香,白白净净的,眼睛明亮,而我也是个小姑娘,扎着马尾,穿碎花的连衣裙,红色的小皮鞋,手里拿着野花,那是我刚从山脚下摘来的,因为我的鞋底有厚厚的一层泥土。

  袭默说这些话的场景我记忆犹新,并多次的化为梦境出现在我每个深夜。

  那是一个喧闹的课间教室,追逐打趣的同学,他们在饮水机旁边抢开水,从讲台把断块的铅笔扔到最后一排的垃圾桶,围在一起玩电视上新学的游戏,看新出的天团海报,拆开味道很重的辣条,我的耳边充斥着欢笑声,我接受这样的情景,并在往后有所怀念。

  袭默就坐在我前面,我们中间隔着一张不大的课桌,上面被她刻满我们的名字,她其实不喜欢太热闹,只需要有一个如我一样的人听她一直讲话一直想象一直笑就可以了。

  所以我能发现她在人群中的落寞,不会有人轻易能走进她的世界,她的身边围满陌生人时,她会回头看我,眼睛里有许多无助,让我心生怜爱,发现我还在的时候便会露出安定的笑容。

  我一直认为她的世界需要我,永远。

  我以为我会永远陪在她身旁,一直。 我中了两千万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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