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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状元

朕与国师相皎洁 萝小藦 8668 2021-04-05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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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试是东麓科举考试中最高一级的考试,每三年一次,在皇宫举行。

  “陛下,您想好殿试的试题了么?”尾鸢正在给纪明疏更换朝服,见她神情放松,与她唠着闲话。

  “差不多吧。”只要按照前世的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殿试只考策问,考生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再颁发策题。待阅卷时,分交读卷官共有八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最终选取六本进呈纪明疏。

  其中自然也有路枕夜的。

  纪明疏六选三,将其交给姜竞淅看,并道:“朕觉得另一人答得也很不错。”她说着,拿出第四本给了他。

  这是上一世所没有的,她问道:“你参加过科考,有资格评论,你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这事极其重要,最终选出的那三名保底就是探花,前途不可限量。

  “臣觉得,这人回答的更好些。”姜竞淅沉吟半晌,将第四本替了第三本。如此一来,纪明疏能赢下这一次几乎是板上钉钉,她想着,不禁喜上眉梢。

  保和殿便是举行殿试的场所。重檐歇山顶,上覆黄色琉璃瓦,内外檐均为金龙和玺彩画,天花为沥粉贴金正面龙。六架天花梁彩画极其别致,与偏重丹红色的装修和陈设搭配协调,显得华贵富丽。

  坐北向南设雕镂金漆宝座,殿内金砖铺地,她端坐着,等待着最后的学子觐见。

  “……路枕夜?”姜竞淅望着三人依次从殿外缓缓走上前来,叹道:“陛下果真是料事如神。”

  纪明疏斜睨了他一眼,冕旒轻轻摇晃:“……方垣?国师亦有先见之明。”

  二人正在斗嘴,最后的那人也露出了面容。

  柳……婔语?!真是全齐了啊。她想让柳婔语入朝堂,一半为私心,一半为方垣。方垣是个很好的臣子,她手上多有一人能用,日后能保住他的几率也就更大一些。只不过这柳婔语真真是个有实力的,竟然能一路走到这里,也是不负她所望了。

  桌案上已经摆放笔墨纸砚,三人落座,纪明疏道:“殿试之题,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三人只是略一思索,均提起笔,蘸墨,落笔。

  大殿落针可闻,纪明疏勾手,立在她身边的姜竞淅附耳过来,她小声道:“最后若是柳婔语夺得状元,那咱们的赌约就白忙活了。”

  “您之前可是很有把握的。”

  那她也没有想到会多出一个柳婔语啊。爱的力量,可真是伟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香也燃烧到了尽头。小菌子将殿试的试卷蒙上名字,奉给了纪明疏。

  面上的那张答卷是路枕夜的,也是上一世他夺取状元的回答。

  “你瞧,这人回答的极好。”她将答卷递给姜竞淅,“此文阐述了改善吏治、兴邦治国的对策,实心先立、实政继举才能天下太平安乐。”

  姜竞淅接过,挨字品读:“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必有倡率之实心,而后可以淬励百工,振刷庶务,有以臻郅隆之理。立纪纲,饬法度,悬诸象魏之表,着乎令甲之中,首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暨及于郡国海隅,经之纬之,鸿巨纤悉,莫不备具,充周严密,毫无渗漏者是也。何谓实心?振怠惰,励精明,发乎渊微之内,起于宥密之间,始于宫闱穆清,风于辇毂邦畿,灌注于边疆遐陬,沦之洽之,精神意虑,无不畅达,肌肤形骸,毫无壅阏者是也……”

  纪明疏一边听,一边翻到了下一张:巡行者寄朝廷之耳目,以激浊扬清也。而吏习尚偷,既使者分遣,无以尽易其习。为今之计,惟是广咨诹、严殿最,必如张咏之在益州、黄霸之在颍川。斯上荐剡焉,而吏可劝矣,教化者,齐士民之心术,以维风振俗也。而士风尚诡,即申令宣化,无以尽变其风。为今之计,惟是广厉学官,独重经术,必如阳城之在国学、胡瑗之在乡学,斯畀重寄焉,而士可风矣……

  不用说,这请求惩贪治腐,消除积冤的回答是方垣无疑了。

  那么最后剩下的便是柳婔语的。她会如何回答呢?纪明疏十分好奇。

  “盖难成而易毁者,此实政也;难操而易舍者,此实心也。是必慎于几微,戒于宥密。不必明堂听政也,而定其志虑,俨如上帝之对;不必宣室致斋也,而约其心神,凛如师保之临……”

  “姜竞淅,这状元该如何评?”纪明疏执笔,有些犯愁。委实说,柳婔语答得一样很好,也十分细致。

  姜竞淅没有过多犹豫,指尖点在一张试卷上:“此人文采斐然,妙笔生花,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纪明疏一愣,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回答。

  她忍不住一笑,提笔写下“第一甲”三字,唤来小菌子道:“拟旨,将状元卷誊录张榜,昭告天下。”

  ……

  喧闹的街口,人来人往,邺京一如往日的繁华。

  “张榜啦张榜啦!”

  几名官兵踏至榜前,将告示糊在上面,惹来一堆人的围观。

  “谁,谁是今年的状元?!”

  “名叫……路……路枕夜!”

  “榜眼是柳婔语,探花为方垣!”

  “好家伙,我可真是羡慕极了……”

  “羡慕?明年你也参加院试去?”

  “别别别,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众人围着“状元榜”议论纷纷,探讨的十分火热。

  “我说,”一人指着榜上张贴的状元卷,道:“咱们快来拜读一下状元的大作,沾沾喜气呀!”

  一人照着那誊录的字,大声的念了出来,好让后边的人也一道听听:“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必有倡率之实心,而后可以淬励百工,振刷庶务,有以臻郅隆之理……”

  “写得好,写得好!”众人围着状元榜指指点点,很快堵得水泄不通。

  “方兄,方兄!结果如何?”一人顺着拥攘的人堆硬是挤了进来,遭尽了白眼也不在意,他远远的看了一眼,眼前一亮:“恭喜方兄,贺喜方兄!”

  “多谢。”回答的话平淡无味,没让人感受到喜悦,方垣听着前面的人朗声诵读状元的试卷,没有待多久,便挤了出来。

  同窗随着他,疑惑道:“方兄。你瞧着不大高兴……是因为……你没能夺魁吗?“即便没有夺魁,探花郎依然是十足的优秀,简直是祖上冒青烟呀!

  方垣没有回答,无意间抬起头,正巧撞上迎面而来的人。那走路风流倜傥的自然就是柳英杰了,而身边那位带着帏帽的姑娘……除了柳婔语,还能是谁?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同窗先他一步,叫了对面的人名字,”柳……柳兄……你……你也来看榜啊?“

  柳英杰不快的摇摇扇子,道:”怎么?我考不上,就不能允许我妹妹考上了?”

  “柳兄,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十分尴尬,“之前……”

  “之前是我误会柳兄了,请柳兄原谅。”方垣没有半分犹豫,径直上前,弯腰赔罪:“方某定会登门谢罪。”

  柳英杰一听这话,脸上就绷不住那股得意劲儿,笑了。这事让他高兴的程度仅次于自己妹妹夺得榜眼,以至于还压了方垣这个探花一筹。见惯了方垣孤芳自赏,何曾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柳英杰疯狂酝酿,要如何来怼一怼这混账,才能泄心头之恨。记得有个成语叫负荆请罪?那就让他负荆请罪好了,柳英杰清清嗓子,正欲开口。

  “哥哥心胸宽广,不会介意。”柳婔语开口道,“登门谢罪就不必了。”

  柳英杰反驳:“其实……”

  “总之,恭喜方公子了。”柳婔语接过话,一笑:“我与哥哥还有事要做,先告辞了。”

  柳英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情不愿的挪了脚步,今日就放过他了。

  “柳姑娘,”方垣突然出声,把自个儿惊了一跳,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不语姑娘,我有话要对你说……”

  柳婔语离去的脚步硬生生的止住了。刹那间,声音交叠,她想起了那晚她做的那场噩梦。

  她是柳英杰妹妹这一事已经暴露,他又是如何看待接近他的她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别有所图?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也就是一夕之间,他们的关系就尴尬了起来。况且……她对他还有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尚未整理清楚。

  “你要干嘛?”柳英杰敏锐的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立马跳出来打断:“我和妹妹还有别的事,以后再说……”

  方垣身边的同窗一把拦过柳英杰,掰过他的头道:“咳咳,柳兄,听说旺鑫楼出了一道新品,名叫‘微翠’……”

  “当真?这是什么?好吃么?”柳英杰顿时被引开了注意力,连声三连问。

  “还没去尝过。据说是一道汤品,下次我做东,请柳兄赏个脸,权当是为曾经的不懂事赔不是了。”同窗朝方垣抛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

  “好说好说,都是小问题!吃不吃不重要,主要是想跟好友聊聊天……”柳英杰屁颠屁颠的被逗走了。

  柳婔语无奈,这么单蠢的哥哥也难怪成为别人下手的对象,他若能进朝堂,岂不是被吃的渣都不剩?

  “柳姑娘。”方垣唤她。

  柳婔语回神:“方公子。”

  最怕空气再次安静。

  这氛围实在太过冷凝,柳婔语率先打破了沉默:“方公子请说。”

  “你……以前遮了容颜,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方垣问道。

  这问题叫人好难回答。原来是这个。她还道什么话会这么难以启齿呢。

  见柳婔语瞬间沉默,方垣急忙道:“我依旧是以柳……姑娘为……知己。纵使以前我与柳兄有些误会,但我一定会登门致歉,直到柳兄原谅我……”

  ……知己?也不知他看过她的容貌之后,还会不会这么说。也罢,她从下定决心参加科举的那刻起,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柳婔语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取下了帏帽。

  一半清丽若烟雨,一半丑陋如疮痍,柳婔语第一次将自己的脸完全的暴露在方垣的面前,本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就不会退缩,但在展露的那一刻,她指尖还是微微颤了颤。

  “方公子说对了一半,”她装作满不在乎的移开了目光,实则没有勇气去看方垣是什么表情,“还有一半的原因是,我自小受了伤,在脸上留下了痕迹,我自知自己的外貌并不好看,所以戴上帏帽遮掩。”

  “我……我……”方垣不知所措,竭力想说点什么:“我是想说……”

  柳婔语默了默,接着道:“与方公子相识只是萍水之逢,日后再见便是朝堂之上,也许你我二人政见不同,立场也会不同,届时还请多多担待了。”

  这番话说得严肃且认真,她说完,揪过柳英杰便离去,只留下方垣站在原地。

  ……

  皇宫。

  愁愁愁。

  纪明疏一捋自己的头发,指缝中夹着几根青丝,这世她才十四,就已经面临脱发的危机,这都得怪最近她的压力实在太大。

  她还是没有决定给柳婔语安排个什么职位。这事事关重大,极有可能会影响一件事情最终的走向。

  劝导柳婔语参加科举不过是临时起意,如果柳婔语同意,她手上就多个能用的人,也就可以多一个筹码,多一分胜算。朝堂之上,半点都不能马虎。

  她执笔在砚台上润了又润,还是无从落笔。

  一旁的姜竞淅合上折子,问道:“陛下,状元已公布,赌约是您赢了,不知陛下的要求是什么?”

  她差点把这个事忘了。纪明疏忽的就紧张起来。

  “朕……朕想……”

  她……她想……

  纪明疏难得的磕磕巴巴起来。

  她想尝尝他亲手做的东西,从她去国师府回宫的路上就一直想了,于是才策划了这么一场赌约。

  只是临到开口时,她居然说不出口了。她堂堂正正的东麓皇帝,坐拥天下,应有尽有,背地里却“觊觎”国师多年,连他亲自做的东西都想占有。身份给了她无穷的便利,也给了她无穷的牵绊。

  难以说出口啊,她暂时放弃了。纪明疏沮丧的摆摆手,道:“算了,先欠着罢。”

  姜竞淅瞧着她万分纠结,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开口道:“您这般犹疑,让臣心里惶恐不安。”

  纪明疏丢下笔,一把将他拉至自己身边,上下打量他,恶作剧般道:“要说要求么,朕自是有一个想法的。前些日子尚衣局制了花神御宴时朕所穿的衣服,朕瞧着惊艳无比,不知国师大人这般容色,穿着又会是何种风姿?”

  纵使知道是玩笑,姜竞淅也被雷的一震,“您……何时……有如此趣味了?”

  “哈。”纪明疏笑道:“国师早在打赌时就该预感到,朕难得赢一次,自然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陛下胸有成竹,自然会赢的。”姜竞淅轻飘飘的道:“臣言方垣举检柳英杰舞弊,陛下第一反应却不是查柳英杰的试卷,而是直接调查。如此看来,您是很信任方垣的。也对,您之前说过,他们将来也许会成为您的臣子,于情于理,您都不会置身事外。所以,您那时就觉得,方垣与路枕夜会成为您的臣子吗?”

  纪明疏汗毛倒立,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盏递给他,一脸严肃:“说了这么多话,你渴了吧?”

  “谢陛下,臣不渴。”姜竞淅重新打开折子,没有再说话。

  二人之间,诡异的沉默起来。 朕与国师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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