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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拓笑得更是痛快淋漓了,远远道:“我说,黄非呐,当下到底是谁哭了个爹喊了个娘呐?!哎呦,这个惨烈哦!!!”
怎奈千钧一发之际,苏敛尘横剑直逼黄非之时,却又被梨子栗率领的弓箭队数箭直逼!且中间更是夹杂着他的接连两支的三棱□□!!!
封拓知道他这是被逼上绝路,誓死反扑,不论是因为将士的荣誉,还是将士的斗志,绝不能让黄非落入苏敛尘之手,否则他们这一支‘悍匪’恐怕从此之后,会成为军中的笑柄!
苏敛尘若不想错过绝杀黄非,那他即便能在第一轮的万箭齐发中全身而退,却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梨子栗紧随其后的第二道三棱□□下毫发无伤!
梨子栗就是故意的!
如今大局已定,他无力挽回!
可他就是要让苏敛尘知难而退,给彼此一个颜面,放过黄非,日后在军中也好相见!
可惜他这一手好盘算,竟没能如愿!
苏敛尘硬脾气一上来,死活就是揪住黄非不松手,拼着受伤竟也要硬接住他的第二道三棱□□!
只是一回首,再相见,竟是封拓一手搂过他,一个旋身,就完美避开了第二箭!堪堪就划破了封拓的肩部衣角,游刃有余还不忘趁机踹了一脚黄非。
封拓望着苏敛尘,三分嗤笑,三分担忧,四分训斥,“你是不是傻?不会躲开?!梨兄的三棱□□,你也敢用血肉之躯硬接不成?!为了一个黄非,你就不要命了?!”
怎奈,下一瞬,肩部衣料哗啦一声撕开,然后血痕外露,鲜血微流,封拓骂了一句,“靠!!!这么大的冲劲!!!早晚有一日,定要废了他的□□!!!”
苏敛尘有些忧心,“还是右臂!”
封拓却是捏了捏他的手,继而松开了他,想了想苏敛尘陌如玉的出尘气质,计上心来,朝他眼神示意,眉目一挑,邪魅一笑,且拿走他手中的无邪剑,抵在了黄非颈脖处,“都给我住手!!!”
像这种耀武扬威,飞扬跋扈的小霸王本色出演封拓真的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无赖流氓封拓风流一笑:“也不知道讲武堂历年来有没有出现过这种结局的?!昔日‘悍匪’老大,也不过如此嘛!那是什么让你们在演论中对我们讲武堂的诸多学子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呢?!将我们讲武堂的明文视作废纸一堆,公然挑衅呢?!”
刚刚被‘悍匪’打得鼻青脸肿的冯夷不明所以,此刻却也忘了伤痛,跟着一唱一和,欢呼雀跃,“三哥威武!!!三哥霸气!!!三哥说得对!!!”
岂料黄非道:“不过成王败寇罢了,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封拓欲出拳揍他,怎知苏敛尘却拦下了他,轻声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苏敛尘缓缓对黄非道:“将军可知,演论堂的宗旨从来只是为了替南国培养能人将才,而并非是要挑起讲武堂和军中将士的对立,正如你所言,兵不厌诈,可也该取之有道,适可而止!不知将军可想过,若是往后的岁月里,诸位学子厮杀,诸将厮杀之时,皆以此计盛行,那那些真正受伤之人,何人还会再救?!长此以往,诸位心中皆只有夺胜杀意,却没有扶弱之意,那我们讲武堂培养之人皆只是不折手段,不顾同僚的杀将麽?!”
苏敛尘扶起黄非,“黄将军,我讲武堂学子虽私下给你们起名为‘悍匪’,可在我们心中,你们并非是匪,而是我们未来的战友,同袍!演论堂之责,任重而道远,肩负南国之兴!而将军的任务,更是为了替南国甄别良将,振兴我南国呐!!!”
老将黄非一时竟被他说得羞愧难当,心中悔恨,当即拱手行半跪之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日,若敛尘公子从军,卑职黄非必当效犬马之劳!!!”没有多余的废话,竟是铿锵有力的承诺!亦让封拓心中对他敬重了几分。
苏敛尘将他扶了起来,“将军言重了!只是经此一役,恐怕将军短期之内在军中要被推至风口浪尖了,都怪在下一时鲁莽!”
黄非抱拳:“公子不必多言!他日军中再见!!!老将在军中静候公子佳音!!!撤!!!”
乌泱泱一帮人来得快,撤得也快!!!
苏敛尘沉着,“此事一发,明日必定会换将前来,咱们务必今日就得赶到盘山路下扎营!才能确保原计划不变!”
因为这一役,耽搁了不少时间,索性这六人都是习武之人,脚程也快,一路不多言,只疾行赶路,遇陡坡直上,遇溪水横穿,终也在天黑之前到达盘山路下。
等到扎营的时候,寻柴的寻柴,生火的生火,逮野味的逮野味,摘果子的摘果子,比起昨日,竟是有条不紊了许多。
封拓欲也跟着羌永慕去捉些野鸡野兔回来,可却被苏敛尘突然按下肩头,苏敛尘从上而下俯视他,道:“你坐下!”
封拓惊疑不定,竟然有些结巴和紧张,可眼中倒是充满期待之情,“天还没完全黑呢,你,你,苏含之,你要对我作甚麽?!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我,我,我可是,一向都是来者不拒的!!”
苏敛尘见他又开始胡说八道,索性压了压他右肩头的伤口!
封拓忽地大喝了一声,周围鸟兽瞬散尽,“痛!痛!痛!苏敛尘!!!你要谋杀…”
苏敛尘忽地捂上他的口,低声道:“你别叫了!!!我是要给你上药!!!走了一路,你的肩头一直都在渗血!你是不是又忘了?!”
封拓哦了一声,遂点点头。
苏敛尘放开他,封拓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苏敛尘一见他想入非非的神色,干脆就拧上了他的耳朵!
封拓侧着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好汉饶命!!!饶命!!!”
苏敛尘将他的一侧衣衫解开,才发现,原来伤口很深,深可见骨,内衫血染半片。
苏敛尘问:“你当时怎么不说?!我还以为只是擦伤!”
封拓侧头微颔:“有那么严重麽?我真的没甚感觉!只是觉得右肩有些重罢了!更何况不是赶路要紧麽?!”
苏敛尘帮他上药,犹豫道:“不若,明日,,,”
封拓却直视他,“战前换阵,乃大忌!你日后可是要成为南国名将之人,怎可摇摆不定?!”
苏敛尘亦是直言不讳,“若是你想,你也可以!”
封拓再一次岔开了话题,“也不知今夜还能不能再吃到兔子肉了?!”
苏敛尘又撕下一处布条裹紧他的伤处。
且又将右手心给换了药,重新包扎了起来。
封拓笑:“你这么撕下去,总有一日,这衣衫,得成了乞丐装了吧?!”
这一晚吃得是野山鸡肉,风平浪静!
一夜之后,天一亮,众人皆站在了盘山路下。
从东南空谷拐角深入,徒手爬一段陡峰至花坞亭,大约八丈之高,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山势虽陡峻,但也并非天险,只是至花坞亭最后需凌空翻过一岩壁,有些难度。
几人观察地形地势,此地果真为后山死角,空无一人。
几人商量之后,决定以羌永慕排头,先凌空跨越至花坞亭,而后递枪或绳于后者,其二小吴石,其三梅爻,其四冯夷,其五封拓,最后是苏敛尘。
六人相继开始往上攀爬,羌永慕性格虽最木讷怪僻,可身形却是相当灵活的,于这陡崖峭壁之间,如履平地,速度也最为迅捷!不费吹灰之力,长腿凌空一踏,翻身就到了花坞亭!
其二小吴石和梅爻在羌永慕的一臂之力下,也很快到达!
只除了晃晃悠悠,心惊胆战的冯夷,冯夷这厮,他还恐高,每走一步,皆是颤颤嗖嗖,不敢往上爬,也不敢往下看,尤其到了居中,更是怂得一动不动!
封拓觉得,这他娘的真是他有生以来最有耐心的一次了,没他娘的暴脾气一上来,直接就把冯夷给扔地上摔成肉泥!
封拓一直都在鼓励他:“冯琼珶!!!你可以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冯夷一个错位,一脚临了空,封拓赶紧上前,冯夷趁此踩上他的肩头,只是偏偏又是右肩伤口处,冯夷不知,苏敛尘在其后却看得清楚!
封拓继续鼓励他,“冯琼珶,想想你爹,想想你大哥,二哥,他们若是知道你能在讲武堂上搏得一席之地,他们定不会再瞧不起你了!”
封拓道:“不要往下看,只管往上爬!”
冯夷早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他道:“三哥,我若是真的能够爬上去了,你以后,就是我亲哥!!!我爹,我大哥,我二哥都没你对我这么好过!!!我以后,在讲武堂,也一定好好训练,争取参军报国!!!”
封拓道:“好!有志气!!!那你往上走!有你三哥在呢!不用怕!!!”
冯夷当真是在封拓的身体力行的指导安慰之下迅速成长了起来!
临门一脚之时,当封拓抹了一额头的汗,当真以为他可以缓了口气之时,冯夷这厮竟然一朝踏错,两脚失空,忽然直线就往下坠,封拓眼疾手快,悬空一手抓住他后背!
只是他娘的,又是右手臂!
苏敛尘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苏敛尘紧赶两步,亦撑住冯夷一足,迅速道:“冯夷!另一只脚踩到你的右下方那块石壁上!贴紧了,左手攀上你左耳处的石壁,右手是右额前端三寸!”
冯夷也知情况危急,在如此有条不紊且镇定冷静的声音之下,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也迅速着力贴壁!
苏敛尘这才道:“景羡,你可以松手了!!!”
封拓这才缓缓松手!
苏敛尘道:“封拓,你就在那别动了,先缓一缓,冯夷这,有我在呢!我先把他送上去!”
封拓此刻正是一脸的汗水蒙了眼,索性眯着眼,笑道:“好!含之,那我替冯夷兄先谢谢你了!”
苏敛尘随后越过封拓,紧跟冯夷之后,在羌永慕,梅爻还有苏敛尘的三人帮助之下,冯夷总算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花坞亭!
只是苏敛尘却不着急跟着上去,他往下道:“封景羡,上来,我等你!”
封拓笑,“小瞧我,是不是?!”
没了冯夷这个累赘,封拓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只是此时此刻,密林之中,却突有一暗箭向他直射!
封拓耳力甚佳,听着风声将近,潜意识就翻身一卷!果然左腋下五寸立即扎上了一支箭!竟然逃过一劫!
怎奈随后接连两支箭又直面而来,封拓左臂上移,双脚腾空一跃,足足登高了三尺有余,只是无奈,右小腿上还是被扎了一箭,封拓当下就右脚失空,彼时他和苏敛尘也不过四尺之远了,却是就要失足摔了下去!
苏敛尘见此,竟是想也不想,也跟着往下跳!
花坞亭几人皆是大惊!
当是时,苏敛尘却是伸腿就缠住勾紧封拓的腋下,两手堪堪就扒住了两侧石壁,只是两人的重量皆悬在两手的支撑力,“阿爻,快放绳!我,我,撑不了多久!!!”
梅爻闻言,立即放绳,可毕竟隔着峭壁一角,怎么甩绳也定甩不到他们俩的眼前呢!
苏敛尘低头疾道:“封景羡,我右手边上的石块已经有所松动了!我撑不了多久了,我,我等会儿,也只能试试,能不能把你甩到峭壁的另一侧了,能不能抓到绳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岂料封拓却是没有听他的话,只是顺着他的腿一路往上缠上了他的腰,只听封拓道:“要走那就一定一起走!含之!松手!信我!!!”
苏敛尘当即松手!
说罢,封拓就双手抱着他的腰,两脚一踏,几个起步之间,竟是飞檐走壁,独上断崖,纵身一跃,翻壁一滚,竟然就抓住了缰绳!
苏敛尘大喜,双手握绳,“景羡,抱紧了!!!”
封景羡有些虚脱,仍笑了,“好!”
说完就借着绳力,马踏飞燕,几个起落,苏敛尘就带着封拓上了花坞亭!
两人竟然一气呵成,默契与共,不知从何时起,彼此信任如斯!
苏敛尘将封拓扶坐在花坞亭里的美人靠上,且窝在他的肩头,小吴石奉上金疮药,羌永慕抬起他的右腿。
苏敛尘就坐在封拓的身后,问:“什么箭头?”
羌永慕道:“是最普通的锥形箭!”
苏敛尘又问:“伤得如何?”
羌永慕道:“伤筋见骨,不好说!且刚刚还硬撑着使了蛮力,伤势明显加重。”
苏敛尘接了梅爻手中的布巾,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头问:“拔箭?”
封拓点了点头。
众人果然再一次惊讶于封拓的承受力,如此重伤之下,拔箭之时,竟也能一声不吭!
只有苏敛尘注意到,他握紧栏杆之下的手指,脖颈之下的脉络,皆是青筋暴动!
他不是不痛,只是习惯了忍耐罢了!
羌永慕替他上了药,又包扎了伤口,冯夷为他找来了一根结实的长木杖!
封拓靠在苏敛尘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梅爻又细心地将封拓手中的伤,肩上的伤口都处理了干净!
唯有苏敛尘握住那支断箭沉默不语。
羌永慕问:“可会又是‘悍匪’的人?”
吴石道:“可他们昨日才刚走,而且,这也不是梨哥的三棱□□呐!而且,梨哥,也不至于这么追杀我们吧?!”
冯夷又问:“难不成是讲武堂的人?是有谁这么恨三哥麽?非要置他于死地?!”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胡乱猜测。
唯有苏敛尘和梅爻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彼时苏敛尘心中却有个未能说出口的大胆猜测,就是来人根本就不是南国人!而是混进后山演练中里伺机杀人的人!可这也仅仅是个猜测,无凭无据!毕竟这箭头实在太过普通!
从此处花坞亭沿着山路走,离后山之巅左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了!且如今尚在未时,离天黑还早!
可如今竟是谁也没提要去后山之巅的事儿!
苏敛尘忽道:“今夜我和他会在此地休息!此时尚早,你们若是谁想去后山的话,”
怎奈余下几人纷纷抢道,“我去生火,”
“我去逮些野味来!”
“我去找点水来!”
……
竟是瞬间鸟兽尽的模样。
苏敛尘笑,不过才是几日相处而已,他们竟会对彼此不离不弃了麽?!
就连苏敛尘也扪心自问,封拓这个人是不是有种魔力,他明明平日里有诸多不靠谱,可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刻能够身体力行地告诉别人,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安心!
也不知是几时了,封拓醒了,抬眼可见苏敛尘手肘搁在亭中栏杆上撑着下巴,闭眼小憩,又是一副静卧美人图呢,封拓起身,也学他的模样,手肘搁在亭中栏杆上撑着下巴,却是在盯着苏敛尘望!
直到苏敛尘醒了,只见苏敛尘慵懒抬眼问他,“感觉如何?!”
封拓也学他模样,道:“甚好!”
封拓笑:“明日我就不随你们上山了!”
苏敛尘问:“为何?”
封拓道:“人老了,行动不便,我就在这等你们回来!”
苏敛尘道:“冯夷都已经替你寻来一根拐杖了!喏,在那呢!”
封拓笑:“懒得动!!!”
苏敛尘还欲再说:“那我,,”
封拓道:“你可别说你要留下来陪我,言不由衷!”
苏敛尘笑:“那他们呢?”
封拓:“更虚伪!!!”
封拓道:“能为我留下半日光景,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但可别因为我一人,忘记我们来此地的初衷呢?!”
苏敛尘果断道:“好,不管那信物是什么,我都拿回来送给你!”
封拓笑:“我对那信物不感兴趣,我只对投怀送抱的美人感兴趣!!!”
苏敛尘径直无视他,越过他,只愿欣赏这难得安谧静好的霞光晚景!!!
今夜吃得竟是野猪肉!吃得甚饱!
一夜好眠!!!
天一亮,苏敛尘果然要带着剩下的人上山去了。
只有冯夷一屁股坐下来,“三哥,你若不去,那我也不去了,你就让我在这陪你吧!我对那劳什子的信物,也不感兴趣!”
封拓一脸嫌弃,“你赶紧离我远些吧!给我留些清闲自在的日子,可好?!我现在只有一看见你,满脑子想得可都是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呢!!!”
众人皆哈哈笑了起来!
冯夷立即就跳了起来,满脸通红,“三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他日也是要当将军的人!!!”
封拓道:“呦呦呦,那你先把讲武堂倒数第一的名号先给摘去吧?!其他的一切免谈!!!”
封拓又道:“诸位,走吧,走吧,走吧,来回也不过就是两个时辰罢了,快去快回!我在这等着你们!!又不是见不到了!!!”
还是初见时惊鸿一瞥的那个人!翩翩银衣云端客,星辰为眸玉为骨!
只是如今,山烟缭绕,他侧身回眸,道:“你等我!”
封拓亦笑着点头。 歧路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