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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见八哥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顿时心下紧张得想动弹动弹,可是如今我被八哥抱得死紧,连动动手指都有些困难。
此刻一股不知明的液体顺着额头流到了我的面颊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液体吓得不敢动弹分毫,等过了半响才恍然惊梦的想到。
这是血!
是八哥的血!
顿时,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钻入鼻中。
我哽咽着不敢哭出来。
平生意气风发的日子里,我第一次闻到了死神的镰刀像我挥来,向八哥挥来。
我在心中祷告许久,祷告上苍不要让八哥有事。
即便让我不得好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祷告这场地震不会让父母有事,祷告着这本就是我做的一场春秋云梦而已。
我一直睁着眼睛,不敢睡去。
因为我怕这一睡就真的永远也醒不来,正如去年过世的花猫那样。
安静的躺在那里,永远也不会再站起来陪你戏耍。
直到我也不知睁了多久,一道刺眼的光芒由着缝隙传来。
条件反射下我眨了眨眼。
顿时我觉得眼角间流出了什么东西。
我的皇宫生涯截止在了十二岁,那场地震之后。
余下的岁月里,阿娘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把我送去宫里读书,更别提偷溜出去要。
我被发现是赤眸白发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
按照常理来说将相家的千金满了十五就会有大批世家前来提亲。
可是我都十八岁了,连一只公鹌鹑都没看见来过。
那是因为本姑娘有个好本是,便是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无非是被街坊传得:
相府千金虎背熊腰,不学无术,且是个每日用药罐子养着的病秧子。
那些世家即便有那个贼心想上门结亲,也没那个贼胆消受我这样被传说的女子。
所以三年的清净让我甚感欣慰。
每次八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也许受我的影响吧。
八哥现在也还没一家相中的姑娘,这样不是很好吗?难不成像七哥那样,成亲前七嫂知书达礼温婉可人。
成亲后七嫂便感觉是个母老虎,时刻管着七哥不与我出去玩?
最后还美名其曰:“你哥哥都这般年纪,要为国为家好好用他一身本事,不然浪费了,对不起列祖列宗。”
所以我为了不让八哥以后也被母老虎压着管着。
连带把他的名声也带臭了。
我的赤眸白发被发现的那一年刚巧南方发生了干旱,北方落起了飞雪。
天生异象,四季颠倒,五谷不生,六畜不安。
一位自称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说是城中有妖孽作祟,需要对这妖孽执行火刑来平息天神的发怒。
阿娘怕我有事提前将我送出了长安。
却是不知为何,在我离开的几天前城中就有了传闻。
将相幺女,天生的妖胎妖相,出生一年闭眼不睁,后睁眼乃赤眸祸星象显,被右相养在家实则是为了作乱谋逆。
那些百姓短短几天就把这个故事说了无数版本。
一说,将相的女儿实则每天都要喝什么汤药。
其实是为了修炼什么秘术,导致后来修炼走了岔子,结果走火入魔炼成了一头白发。
又一说,当初生这孩子的时候天显异象,妖孽出世。
上天劈了几道雷把同行保护的人给劈死了,不仅如此,还把当时偷袭的游兵顺带也给劈成了干尸。
又一说,由于我当初七岁进宫启蒙,实则是因为已经显示祸相。
否则怎会在进宫不到三年便引发了地震,这地震其他的屋子都好好的,就我们上课的书房遭受了灭顶之灾?
不是祸星是什么。
最后又有一说,根据那场地震看来,结果我毫发无损,定是我这妖孽天生不同,会给他人招惹无端祸事。却是自己不受半点伤害。
所以当除之而后快。
其实我被爹娘送到了京城以外的江南,这本是我早就想和家人一起来游玩的地方。
奈何阿爹太忙无暇顾及这些琐事,所以我这心愿他一直记在心里。
偏偏我满了十八岁,心智却是没长开似的。
连父母为何突然让我离开都没过多询问,活该最后一个知道真想。
当我走在街上,看着左右小摊贩吆喝各种小吃时,一道明晃晃的告示顿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穆阳在一侧贴身跟随。
他本是想拦着我转而用小吃吸引回我的注意力。
却是当时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皇榜若是今日不看,日后必会十分后悔。
等还没靠近时,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不认识字得人急忙喊着旁边的书生念出来。
我长着耳朵闻去。当是时,我听到了齐家通国卖敌,隐瞒包庇妖女齐安蓝罪不可赦,将于秋后满门抄斩这些话。
顿时听觉丧失片刻。
耳朵里传来不见丁点声响。
当我透过人群看去那告示时,确定无误并非是刚才出现的幻觉。
眼下我才得知为何阿爹阿娘要让我仓促之间离开京城,与此同时,还连带也将八哥送往了昆仑山上。
穆阳自然阻止不了我的回京。
他也根本不会阻止。
我本是以为家父为国捐躯了几位哥哥会得到皇帝的仁慈,却是最终还是因为我。
因为我本就是个异类,天生的白发赤眸。
天生会给家中之人招致祸端。
天生就该不得好死。
放我折返回京离秋后问斩仅剩不到三天,由于我自小就跟着穆钦学武,如今轻功更是青出于蓝。
既然皇帝老儿不给我齐家活路,为何我要给他这柟国一个安生。
可终究这片江山是齐家打下来的,我还是不忍心这大好河山有一天会毁在我的手上。
当时的我并不知晓,其实柟国的命数早已经走到尽头,之所以它还没被灭,那是因着司命为了给我谋一个安生的童年。
司命星君才那般写得的。
我的家人被关在大理市监狱里。
看守的兵将并非是御林军统携的兵队,而是初初揭发我是祸星降世的道士和他几个弟子。
当时我觉得阿爹特别傻。
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茅山道士就能把你们困住,直接提着大刀打出来不就成了?
虽说皇帝老儿诬陷我们齐家通敌卖国,是他的错,但是这平白无故的冤屈,要申的冤只有自己去申。
没有及时寻找自己的证据,所以又是我们的错。
旁人有哪几个愿意淌这趟浑水的。
无非都是为了明哲保身。
当时我觉得阿爹阿娘和几位哥哥嫂嫂,既然不愿意自己从大理市逃出来,兴许我去劫狱打动他们,又是另一番结果。
于是我这样想了,便真这样做了。
离秋后问斩仅剩一天时,我暗自召集了父亲的旧部。
想让他们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同我一起去搭救,同时让另一些人到时候能够帮我制造现场混乱。
让我们可以趁机逃出去。
在我昨日打探的大理市看来,防卫委实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劫狱之行安排在了午后,这个时间有一场换行和休息少留的时间。
虽然短短不到一盏茶时间的功夫,但足够兄弟们潜伏进去里应外合,胜算还是不少。
当皇城边上午鼓钟敲响之时,由我带领的一队人马从西门露出身形。
悄无声息暗杀了巡逻的侍卫。
大门内的几个关卡都有兵将把守,阿爹训练有素的旧部三两下分成几波人。
齐刷刷飞身前去一刀封喉处理尸体,以及能够及时伪装成护卫,到时候能有更好的把握制造混乱。
一场暗自进行的劫狱,无声无息进行着。
前面的几段暗杀都在大家的预料中,关键还是在于救出一大家子人后能如何转移。
我和穆阳从另一侧门找了进去。
以往我和八哥来玩过一次火,当时简直可以算作胡作非为下偷溜后没成功,竟然糊里糊涂被抓了个正着。
为了弥补那个天大的过错,后来我们特地注意了这座监狱楼的构造地势。
为的就是一雪前耻,再次前去偷鸡摸狗,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多年后,我竟没想到那地图如此有用。
我虽不是对这地形了如指掌,却也是烂熟于心。
等搜寻到了地牢三层时,穆阳急急拉住了我道。
“安蓝,不对!”
我没有搭理他。
“安蓝,有埋伏,我们得撤离出去。”
“不,穆阳!”
当时我却没有听他的劝解,一意孤行酿成大祸。
马上就能见到爹娘和哥哥们,今天是能劫狱的唯一机会,我又怎么会都放过?
我转而对他斩钉截铁地道:
“穆阳,今日救不出阿爹阿娘,你一定要活着出去!”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变得有些暗沉:
“我是不会丢下你的,即便是死,你也休想让我活着出去,给你们收尸。”
我逃离了他的眸子,有些不自然。
“我们齐家需要的不是遗臭万年,不是洗脱不了的通敌卖国这等滔天罪行。”
当我再次抬眼看去,满是坚定。
“穆阳,你懂我吗?”
我这话刚说完,片刻不到,一道尖锐的嘲笑声从牢房尽头传来。
“小娃娃,老道我可等你多时了。”
穆阳闻此,立刻不动声色将我护在了身后。
压低着嗓子问道。
“谁?”
此刻几声唰唰声音从远转近,本是牢房楼道此刻有些寂静非常,这几番声音的逼近更是越加明显。
少留不到就从昏暗的牢房尽头飞了出来。
几道血红的符咒由此凸现。 造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