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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哥的名字叫穆阳。
虽说他是前来看我罚站的,但并不用真的跟着我罚站。
我好心提点了一番后,他却显然没有明白我言下之意,依旧如个木头桩子,立在侧旁一动不动。
须知我自打出生以来便不是什么安静的人。
周围接触的更全是些爱闹腾的主儿,偏偏这个穆阳就是个异类。
自从他被阿娘安排来做我的贴身保镖后,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冷是可以使屋内温度下降三分的。
于是尽量不让我这屋外的温度也下降三分,我便硬着头皮找各种问题问他,来打破尴尬。
首先便是关于姓名:“穆阳,你为什么叫穆阳,而不是叫穆月,或者穆日?”
他语气淡漠:“我醒来就记得自己叫穆阳。”
我又问:“醒来?”
他鼻音嗯了声。
我语气一顿,该不是什么往事不堪回首的老故事?
立马我只好换个问题。
“穆阳,你有喜欢的姐姐吗?像阿爹喜欢阿娘那样的?”
他闻此低头看了我一眼。目光灼灼深邃。
顿时七岁总角的我立在当场有些愣神。仿若天地万物随之消失了片刻般。
心下不知为何更是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转而只见他抬头,望向门口的一株盆载发神,淡淡道着:“陌上还未开花,伊人只是还在远方。”
我这胸无点墨的娃娃自然听不懂‘陌上’、‘伊人’的含义。
误以为他心窝窝里爱慕的女子名叫‘伊人’,家住‘陌上’,而今这‘陌上’估计离盛都特别选。
所以才是在‘远方’而已。
如此令人思绪千千的话最不该这个时候提出,这不是招惹穆阳来一场冰冻三尺的寒冷吗?
我急忙又道:“穆大哥放心,‘伊人’定会等你的,等你功成名就黄袍加身,骑着白马前去迎娶她。”
他闻此呵呵笑了几笑。
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我的头道:“黄袍加身不该这般用。”
还没等我问为何,他有转而向我抛出了难题:“安蓝,以后你待你长大,希望你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被这问题问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我还是个七岁不大的小娃娃,穆阳这问题问得是不是过于早了一点。
不过为了不让这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氛围变得尴尬,我也只好想了又想。
几番绞尽脑汁。
终于我在穆钦迷之眼神的注视下,娃娃气息道了出来。
“我以后的夫君会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身披七彩云霓,脚踏汗血宝马,手持寒剑干将,在某一个风光旖旎的三月杨春下,桃花遍开的季节里前来迎娶我。”
我这话本来就是胡诌的,显然没有让穆钦怀疑。
他点了点头,嘴里默念了我说出的几句话,转而携着半丝笑回。
“安蓝,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低?”
我纳闷了。
干笑着回道:“不低!”
“首先他必须是个盖世英雄,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
他闻此点点头。
我又道:“其次,他还要聪明绝顶才华横溢,脑子不灵光的怎么能禁得住我这偶尔的十万个为什么;”
闻此他又点点头。
我又道:“最后,他还必须是有雄心抱负,否则一个心胸平平的人以后难成大器。”
穆阳似笑非笑的看我:“这样的人确实挺世间罕有,安蓝,你这要求就不怕太高,以后嫁不出去?”
我本想驳他一句,刚才的话全然是我胡言乱语。
却是话到嘴边,立马进来了一个公公,身后跟着几个宫女。见到大树下的我后急忙上前,顶着鸭脖子声音道:
“哎哟我的小心肝,怎么顶着大太阳在这晒着,要是晒出个好歹,如何是好!”
我见他伸手便要向我抱来,急忙后退半步躲在了穆钦身后。
“你这公公看着好生陌生,怎么就突然给近来的。”
公公明显被我这话说得愣神,急忙笑脸回道:“是老奴我失礼了,奴才我刚才见大门开着,从那门口透过来恰巧见到了安蓝小姐,一见之下有些忘乎所以,还请小姐切莫怪罪。”
我本来想再耍耍性子。
此刻八哥从屋内出了来。
像个小大人般立在门口说话。“原来是高公公。”
“八哥你认识他?”
八哥没回我,倒是一派和顺对着公公说话:“舍妹刚才眼拙没认出公公来,还请公公见谅,只是不知是有什么事能劳烦公公亲自前来的?”
八哥这段话说得滴水不漏。
我呆了一呆。
我竟不知从何时开始,连八哥都开始逐渐成熟了起来。
这顶着鸭脖子声音的公公是前来送圣上恩赐的锦缎的,顺带也道出了晚膳过后,皇帝的正宫娘娘想见见我们。
毕竟我和八哥在外界的传闻里是足不出户的。
由于我自身的体质原因,家中父母尽量让我足不出户。便都一直没有带我见过什么长辈。
为了不引起外界注意,阿爹阿娘更是连带把八哥也没抱出去见过人。
所以由此可见,我这造化无端把八哥牵扯进来。
便又是他的一场劫数。
所以乎,我们就给人成了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的传奇。
到了哪里都会有人想见上一见。
看看这两孩子有多么与众不同,能让京城齐家将相侯府宝贝到这种地步。
其实这正宫妇人的见面本是不会有多大的麻烦,我既然能把家中的老奶奶哄得服服帖帖,自然不怕这宫里的娘娘。
却是怪就怪在这场见面后,引发了我与六皇子的恩怨情仇。
情仇倒是算不得多少。
恩怨却是我这小娃娃估计前世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这样一个对手来。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血海深仇。
无非是这个头高我半个脑袋的六皇子养了几只龙虾罢了。
皇宫里的皇子本就没有自由,更何况能真心实意有个自己的东西?
这几只蹩脚龙虾本就是他偷着养的,被一不小心的我在折返回信陵院时给发现。
当是时,路过后花园的鱼池边,恰巧水光映着月光。
池里的龙虾在水面呼吸时鳞片折射,反光把我给吸引了过去。
顿时我心中大喜。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龙虾吗?
好在八哥被皇帝召去了问话,否则我如今还得不了这空可以支开送我的宫女太监。
摸鱼?这个我最是在行的拿手东西。
如今独自一人下,我当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们偷搬回了去,在自家院子里养着。
嬷嬷当时在屋里并不知晓,我将龙虾递给了穆阳好生看养后,几天过去便忘了这茬子事。
通常我在外面若是摸鱼摸虾得了什么比较可人的东西,都会搬上几搬,挪回家里自己养着。
于是到了皇宫这毛病却不见得改。
几番龙虾波折过后,我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宫里的皇子都斤斤计较得紧。
当时不知为何竟然被这龙虾的主人发现了。
当然明面里这六皇子不能把我如何如何,却是私底下每每当季夫子给我使绊子时他就会掺和一把,让我苦不堪言。
我与他的较量便是这六皇子时不时喜欢附应夫子。
若是夫子提出什么问题来要作答,当大家都一脸无辜样儿时。
通常这厮便会提点道。
“夫子,刚才我听身后有人约莫念了几句,好像是念对了。”
这个时候立马季夫子眼神便会向我瞟来。
面容和蔼,语气温柔得能挤出水来。
“齐安蓝,那便你来回答回答。”
一般这又是我闹笑话的时候到了。
其实一开始我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六皇子那口气也并不单单指我一人。
无非是后来每次他都这般说,而季夫子仿佛是懂得般,心领神会一番后就会点我回答。
我才恍然大悟,回想了好久我又是如何得罪这高我半头的六皇子的?
最终我没相出此事的源头。
竟是几只小龙虾引发的祸端?
终于有一天,我这只温顺的老虎实在不堪夫子压力,活生生回顶了他两句。
无非是:‘夫子,为何每次这种难题你都考我回答,你不喜我直说便是,不用如此拐弯抹角羞辱我’。
抑或是:‘学生愚钝,夫子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话一说完,顿时觉得心中十分委屈。
八哥见着苗头不对立马像夫子道歉:“季夫子莫恼怒,舍妹也是无心之失,她这——”
“我没错!”
当时果真是天真得可爱,几句话便能被气哭,委实这个季夫子和六皇子是个人才。
当时我无非觉得八哥有些不疼我这妹妹了。
明明是夫子不对,次次都借题发挥来为难我,他却说是我的过错?
所以我便心下十分委屈,委屈之后更是哭得动天撼地。
就差没把这房子给晃倒的节奏。
后来我这哭泣没有引发夫子的恻隐之心,倒是给引发了当时百年难得一遇的地震。
忒是滑稽了些。
八哥是习武之人,逡巡之间就做出了回应。
为了保护我将将用他那不大的身板将我抱在了怀中,让我免受了落下的房梁木石的倒压。
而这次地震本事来得特别凶急,由不得大家做出反应后。
片刻之间便已被压在了屋内。
可是即便在这危难关头,八哥还是没有哭泣,他抱着我在怀里安慰道:“阿九,你放心,爹娘会来就咋们的。”
我抽搐了几声。
委实太过窝囊了,总觉得眼下不是哭就能解决的问题,哽咽着嗓子问。
“八哥,你的手——”
“八哥没事,阿九可是哪里疼了,疼了就告诉八哥。”
他虚无缥缈的声音传至耳中。
“刚才是八哥不对,不该说你的不是,让妹妹哭泣的哥哥自古就不是什么好哥哥。” 造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