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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短的咒语，是他的名字。每次一想起，都会让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起来。
她疼的脸色惨白，只能庆幸此刻是在夜晚，他看不见。
墨夕月身体柔软潮*湿，突然间却僵硬起来，身上的人似乎察觉不对，动作一顿，被她伸手抱住。她揽住他的肩，声音里带着潮*湿的水汽，“小夜，小夜……我疼。”我好疼。
君言枫抽了口气，放缓了动作，轻柔缓送，极尽缠*绵。他一生的温柔都留给了她，在情*事上也非常注意她的感受，爱一个人，从这些事上可以看出来，体贴的不像话。
身体里的疼痛如潮水般褪去，她不满他这样缓慢的节奏，坏心眼的突然绞紧……他倒抽一口气，实在不能容忍，从和风细雨变成狂风骤雨。
朝廷上暂时风平浪静，当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暴风雨来临的气息，在这样的氛围里，狄戎使节到了。
狄戎人生的都比较高壮，大概和他们长期饮食习惯有关，牛羊肉乳制品富含高蛋白，何况人家尚武风气流行，几乎人人都会几招。
这一次来的使者里面除了狄戎臣子，还有一位王子和一位公主，资料里显示两个小鬼才十四岁。如果不出意外，朝廷强硬一些，公主是要嫁过来和亲的，王子送过来当质子。
墨夕月听说以前狄戎使节的规格没有这么高，他们这个民族相当桀骜不驯，暂时打输不要紧，干脆认输。反正大燕泱泱大国不跟他们计较，他们出使的时候还可以蹬鼻子上脸。但这回凌歌并没有打完就收手，他一路继续打，这回做事隐蔽了，扮成强盗，或是其他的草原民族，依旧秉承着抢光烧光的原则，打的对方哭爹喊娘。递交了降书又怎样？他爹没叫他回去，他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狄戎这个民族崇尚强者，直白点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总结来讲：说理没用，打服了才乖。凌歌差点把对方打死，于是他们乖了，送礼送人，听话的不得了。
墨夕月心里有数，奈何狄戎使节里还有一些人，似乎还不是很能理解自身的处境，傲气依旧。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熏陶，骨子里很瞧不起大燕朝的人，眼里明晃晃写着——一群弱*鸡。
挺正常的，那位公主身高都将近一米八，那些王子臣子护卫们两米高的也不在少数。高个子对矮个子天然的俯视感，她可以理解。
可怜凌天的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他最近苍老了不少，仿佛转眼就过去十年不止。不像以前那样，保养得宜，一眼看过去还是个美大叔，吃十几岁的鲜嫩小姑娘，也不会让人有恶心的感觉。
即使这个人骨子里是真恶心。
不过大燕朝的官最擅长的都是粉饰太平，大家你来我往的一番客套，那些个正事都暂且不提，先安安稳稳地吃个饭，吃饱了大家再斯斯文文地唾沫横飞撸起袖子吵架。
墨夕月只想做个安静的女子，围观他们吵群架，权当在这无聊的破事里头找点乐子。她顺便还瞅了瞅那位八成是过来和亲的公主，说实话，不算白，但那一身麦色的肌肤让她觉得很亲切。这位公主轮廓很深，眼珠子颜色很浅，像上好的琉璃。她身材高挑，身材丰*满，是很结实的那种性*感，头发是浅棕色，打着卷，带着野性。
她美，可惜不是大燕人会欣赏的那种异域美人。
不是谁都像安若素一样，生了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几乎已经是人类所能想象到的巅峰。任凭哪个种族，只要是人，都不能不承认她的美。那个人的美是可以超越性别，超越时代，永不褪色，颠倒众生的。
这位公主虽然美丽傲气，但还是很会看人脸色的，并没有做出那种看中了谁就直接开抢，或者指着他说我要你什么的。那位王子更惨，能被送过来当质子的，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受宠，脑子比谁都清醒。不过似乎胆子有点小，一直缩在座位上装鹌鹑，一句话不说，只顾着吃吃喝喝。这个使团能做主的应该还是那位大臣，不过他忙着敬酒，看上去也是识时务的，不像要挑事的主。
墨夕月的眼睛又转向凌天，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含笑饮酒。身为一个帝王，墨夕月相信到了不需要脸的场合，他完全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脸皮扔在地上踩。谈判就是这样的一个场合，他手里有仍在抢劫的凌歌，仅这一个筹码就足够他立于不败之地。
从凌钰那里得来了一些消息，大概这回并不是简单送个儿子女儿就能了事的。凌天打定了主意要战马，除了这些其他都不重要。不给？不给就继续打。反正今年收成好，粮草充足，咱什么都不怕，就怕吃亏。
墨夕月坐在凌玄鸟旁边，下首是另外两个王妃。听见那边使臣开口，说话学着燕朝文人，文绉绉的，大概意思是我狄戎仰慕燕朝文化，俯首称臣，送来王子交流一下文化，送个公主来嫁给燕朝男人。中心思想是，求您赶紧退兵吧，我们服了。
打太极谁不会呀？皇帝说你们太客气了，怎么这么客气呢？我们多不好意思啊！啊，既然你们坚持，那没办法，我们勉勉强强就把人收下了。然而绝口不提让凌歌回来的事。
下面就有臣子出来帮陛下分忧，说陛下您好仁慈，这群人主动出兵攻打，杀我同胞，费我钱财，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呢？
使臣行了一礼，开始哭穷，说我们也是不得已，族里总是吃不饱，饿死的汉子都有不少，不得已才出来打劫云云。
然后大家就开始扯皮。
这个说我知道你穷，但还是要赔。那个开始挤兑，说不赔拉倒，大家直接抢吧。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就“赔礼”这一项磨了很久，至于那个公主和王子，谁在乎？浪费粮食！
自古以来，国家级的谈判都要扯上很久的，实在做不了主还有可能写信回去让主子定夺。不过大家都可以料到结局，只要战场上的优势在我方，那战马的条件最终还是会被答应的。
晚宴结束，礼部户部兵部准备明天继续跟使团吵一天，以表达我朝的决心。那个使团，陛下安排他们暂时住在驿馆，质子府收拾一下才能住人，至于那个公主，皇帝不怎么想要，究竟赐婚给哪一个，还得继续商量。
按理说墨夕月应该跟着凌钰出宫回府了，但她很久没有见到凌玄鸟了，实在有些想念，早就递了牌子，要到宫里住一夜。她顺便看看长空和凌玄鸟发展的怎么样了，皇帝的身体大概还能支撑多久，以及太后身体如何。
她记得关外爆发战争的那几个月，凌玄鸟在短短七天之内瘦了一圈。她本身已经是标准身材，这么一清减，整个人就很瘦了，看上去堪称弱柳扶风。好在后来不知道长空是怎么安慰她的，辛辛苦苦可算养了回去。
“许久没看见你，你又漂亮了不少。”墨夕月伸手捏了捏凌玄鸟红润的脸蛋，“可惜，还是没长高。”比她还是矮了点。
凌玄鸟把她的手拉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有点羞恼，“月姐！”哪有这样的，一过来就捏脸，居然还嫌她矮？！她在女子中已经算高的了，只是比墨夕月矮了一点点而已。
墨夕月只是笑，笑容依旧温和，偷偷在凌玄鸟耳边调*侃，“小公主最近过的怎么样？对我们长空满不满意？还要不要换个人来？”
“月姐！”凌玄鸟脸颊绯红，一半是气，一半是羞，“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墨夕月忍不住轻笑，她认识的人怎么都这种德性，动不动就是我不理你了。看如今凌玄鸟的模样，一看就是坠入爱河的女子，眼眸里怎么都遮掩不了的羞怯。气鼓鼓的样子比原来冷冰冰的神情要好看的多，让她瓷器般的面容都变的生动起来。
“看见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她摸了摸凌玄鸟的脸，眼里有些叹息，“若是以后他敢对你不好，尽管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月姐。”凌玄鸟突然开口问，“你恨吗？”
墨夕月手一顿，“恨什么？”
凌玄鸟靠在她肩上，“你们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都明白的。我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我知道母妃的死必然有蹊跷，但我选择不闻不问。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男人，即使他并不是什么权贵，但最后是二皇兄……侮*辱了你，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出家，所以劝你嫁给了他。”她开口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出来，“月姐，你会不会恨我？”
墨夕月从来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憋了这么多心思，“傻孩子，你父亲和你母亲，谁能做一个选择？至于我，路是自己选的，恨你一个局外人做什么？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只要你开开心心的，你兄长父亲我还有长空，才能放心去做别的事情。”
她声音坚定地重复，“只要你好好的，就是我们最高兴的事。”
墨夕月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跟我说说，你最近和长空怎么样？”她眼睛一斜，突然想起，“嗯，说起来，青鸾姐姐最近也是桃花旺盛呢，还有她远在边关的那位未婚夫，不幸伤了腿，恐怕会落下残疾。”
“是吗？”凌玄鸟低声道：“四姐想必会很高兴的。”一个残疾人士，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青鸾姐姐喜欢的那人是谁？你可知道？”
凌玄鸟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带刀侍卫，我记得好像是四品官职。那人生的不错，是世家子弟，不过是旁支，父母双亡。”
墨夕月并没有派人查证过两个公主的私事，所以还是第一次听说。心里给凌青鸾点了个赞，“青鸾姐姐的眼光不错，长的好看，父母双亡，不管是面*首还是驸马，都挺合格的。”
凌玄鸟低叹一声，“随她高兴就好，只要别委屈了自己就行。她这个人就喜欢钻牛角尖，嫁给自己喜欢的有什么不好，偏偏就要和宁国公府一家死磕。”
这话墨夕月可不赞同，“不到日后，谁知道会不会是良人？”她看着凌玄鸟，不知道是在说谁，“喜欢归喜欢，还是要保留一点底限，真心待人自然不错，喜欢的男子人品好也没错。但最后，还是要记得待自己好一点。”墨夕月伸手摸了摸她背后的头发，“我知道你是想和长空一起浪迹天涯的，但你要记得，随时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凌玄鸟已经不是当初懵懂的状态，月姐说的她都听的懂，但她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和他之间有很多分歧，但我知道他很好，即使最后真的分开，我们也不会惨淡收场。”她衷心希望，自己可以和长空过一辈子。
墨夕月点头，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最后结局如何她也管不着，她和小夜的结局还不知道落在哪里？
当晚她睡在蘅芜楼，那里几乎还是她未出嫁时的模样。墨夕月手指慢慢拂过额角，想起太医署的人探子悄悄来报，说皇帝的身体撑不过半年了。
还是太久了。
墨夕月让他加重药量，不管如何，让凌天在狄戎使团走后立刻去死。至少那群人还是有些用处的，可以用来背个黑锅什么的。
然后让凌钰在凌歌回来之前去死，到时候凌风和凌言必然斗的不可开交，本来就已经两败俱伤的人，如果一个想上位，另一个大概死也会拖对方一起。
最后，凌歌回来，易王，右相，还有他旗下的一些门生，以及她手中的雾隐楼。嗯，还差一道圣旨。
墨夕月面无表情地在黑暗里构思这些，又想起至今藏的好好的挽月殿。倒也罢了，那些人就像老鼠一样，如果她圆满结束这些事情，她们自然会忍不住跳出来阻拦的。毕竟，“秋钥”和血族器灵都在她手里，只有这两件时空法器流落在外，有本事幕后之人就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她一点也不介意。 踏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