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拨动了一下手中物品上的琴弦,说道:“你猜猜看?”
南音见这东西和古琴有几分相似,但发出声音却与古琴完全不同,于是问道:“一种琴么?我怎么从未在大世界见过?”
南音通音律,懂乐器,大世界四个国家的乐器,她无一不精通的,只是偏爱古琴罢了。但王崇手中的乐器,她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的。
“这个你在大世界当然见不到了,我以前说过,有时间的话,要演奏给你的听的。”王崇笑着对她说道。
南音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说道:“我记得了!这叫‘吉他’是不是?”
王崇点了点头,说道:“嗯,上次我回了一趟小世界,找了吉他的制作谱,然后让雁迟给我做了一个新的。”
没有经过雁迟加工的吉他,怕是王崇随手一弹就得坏了。
“杀!”
尤凤楼是一个环形画舫,中央是一个舞池广场,客座是围成一圈在旁边的,总计三层。
不知何人带头,这尤凤楼内老板,少爷,丽人,老朽,无论高矮胖瘦,衣着光鲜还是褴褛,皆是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剧烈的真气!犹如狂风席卷枯草,整个尤凤楼内,金光夺目,剧烈摇晃震动!
大世界千名英雄好汉齐齐出手,这尤凤楼在眨眼之间,就会灰飞烟灭!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飞到了画舫上空,由上至下,像瞄准目标般鹰击长空,悉数朝着林惊秋奔去!
“不好!随我去保护师叔!”
林归一见状,立即招呼着两个弟子,先一步来到了林惊秋的面前!
而秦齐瀚则没有急着过去,他眯着双眸,依旧坐在原地喝酒,既没有过去争夺,也没有出手相救。
十年的时间,历经风雨,秦齐瀚已经从当年那个胆小怯弱,受制于人的傀儡狂歌门掌门,变成了稳重的江湖英雄,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师叔!你快走罢!如此场合你拿出如此贵重的东西,他们定不会绕过你!”林归一来到林惊秋身边后,看了一眼上方那黑云压城般的真气威压,这么多人全部朝着林惊秋袭来,其中还不乏卫不疑,杨上贤等绝世高手,林归一和林惊秋即便使出全力,那也是抵挡不住这么多人的。
“小小不肯原谅我,我还有什么好走的?由他们取我性命罢。”林惊秋神色一阵涣散,完全没有用真气抵挡,也没有任何反抗,就呆立在原地。
薛小小在此时反过头,看着前一秒还和睦有加的尤凤楼,在眨眼之间变成这般模样,这是她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她立即冲过去推着林惊秋的身体,说道:“你走!你快走!”
林惊秋却生无可恋地对薛小小说道:“你不肯原谅我,我亦无法原谅我自己,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说完这句话,林惊秋直接将那枚“小小”至宝放入了吸纳戒中,大声说道:“想要我的东西,那就取下我性命罢!”
“你疯了!”薛小小心急如焚,没有想到林惊秋会走如此极端。
林归一见师叔不肯离去,只得在此时大声说道:“你们谁在此地与林惊秋师叔作对,就是与整个蜀山庄作对!与整个蜀山庄为敌!”
林归一想搬出蜀山庄吓唬到这些人,却听到旁边传来了一个讥讽地声音:“林归一,只要得到这丹药至宝,连薛小小这样的人都能到妖皇,若是我们得了,难道还惧你一个小小的蜀山庄?”
林归一反过头,发现传来声音的人竟是吕终!
“你们……”
林归一在此时气得直咬牙,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若是执意想寻死,那我便一齐与你死了!”
薛小小在此时死死的抱着林惊秋,也不肯移动半分了。
林惊秋略一诧异,说道:“小小,你……”
“我没有原谅你!”薛小小流着眼泪,倔强地说道。
林惊秋心头略一感触,但此时他作出什么判断都来不及了,因为那些英雄好汉,已经接踵而至!
“噔……”
此时,周围出现了一声吉他的波动声,一个之前毫不起眼的人犹如凭空出现一般,他的身姿速度碾压了在场的所有人,坐在了金色真气凝成的座椅之上。
那人搭着二郎腿,怀中抱着一把吉他,黑背心,蓝短裤,露出半截腿毛,穿着一双木屐。
他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吉他,看也没看一眼头顶上方那些气势汹涌的袭击者,他手指一动,再次波动了手中的吉他弦。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那人用吉他边弹边唱,而他头顶上方悬浮在空中的千百名好汉,在这一刻齐齐滞留在了空中,犹如电影画面般的定格了下来,没人敢向下一步!
王崇没有用任何真气进行抵挡。
他头上的那些人,全部都是因为恐惧,而自发性的急停在了空中!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看清楚王崇的长相,这般气场,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二!
场面,出奇的安静。
前一秒还暴跳如雷暗流涌动的尤凤楼内,在这一刻,就像是在荒无人烟的溪流之地一般,落针可闻!
“王崇……”
薛小小看到王崇的突然出现,不由得大吃一惊,权力与力量皆处于这个世界顶端的男人,在今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栀子花,白花瓣。
落在你蓝色百褶裙上……
爱我,你轻声说。
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那个永恒的夜晚。
十七岁仲夏,
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
每当有感叹,
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此时坐在二楼的南音,看着下方的王崇,眸光有些发亮。
“你都如何回忆我,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
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后来……”
王崇自弹自唱,一首《后来》唱完以后,薛小小和林惊秋皆是心有所感,平静了下来,而头顶上方的那些英雄好汉,此时不知该往何处去,全都滞留空中,场面好不尴尬。
王崇将吉他放下,淡淡地说道:“诸位,我是尤凤楼的老板,今天又是建舫一百周年,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大动肝火了,我还想靠它多赚点钱,给我个面子成吗?”
“唰……”
王崇话音一落,那些人悉数回归原地,就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一般,不少人端起了酒杯送到嘴边,以用来掩饰尴尬,但他们的手抖得比谁都厉害,望都不敢望向这边。
王崇并非什么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相反,他的脾气早就臭名昭著,喜怒无常,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活面煞星。
他现在说话还算客气,就正好借坡下驴了,若是惹恼了他,嫌命长才是。
王崇抬起头,环顾了四周一眼,笑着问道:“怎么?我给你们唱了一首歌,不来点掌声吗?”
“哗……”
这一瞬间,整个尤凤楼内都爆发出了剧烈的掌声,一个比一个拍的用力。
“崇兄!”林归一看了一眼王崇,抱拳朝他行了一礼。
“归一兄,好久不见。”王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敢!今日你能出来解围救惊秋师叔,归一该好好谢谢你才是!”林归一正色道。
王崇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唱首歌庆祝我尤凤楼建舫百年而已,我什么都没做啊。”
此时的林惊秋和薛小小对视一眼,两人还紧紧相拥着,通过之前的紧急情况,两人对对方的真实情意,似乎都有些了解。
加上王崇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唱了这么一首歌,其中的含义,他们哪能听不明白?
“小小!”林惊秋如鲠在喉,想说点什么,但他天生不是伶牙俐齿之人,此时激动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想说什么?”薛小小在感动之余,看着林惊秋的目光也有几分无奈。
“跟我走吧!”林惊秋继续说道。
“跟你去哪?”薛小小问道。
“去哪里都好!”林惊秋继续回道。
“我是小姐的侍女,我会一辈子都留在她身边的。”薛小小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怯怯地说道。
她当着王崇的面故意说出这话,其潜在含义是什么,王崇太清楚了。
王崇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反过头说道:“那个……小姐,她说要留在你身边一辈子。”
南音在此时也从二楼款款飞到舞池中央,笑着对薛小小说道:“是真的么?你要是打算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那现在就跟我走吧。”
“小姐!”薛小小目光着急,神色透着几分惊慌。
南音掩唇一笑,说道:“好啦,你说实话就行了,但不要说这样的话来糊弄我,我会当真哦。”
“小姐……”薛小小粉颊一红,看上去甚是忸怩。
“你家小姐现在有我照顾,还有你什么事?”王崇毫不留情地说道。
“王崇!”南音嗔怪地看了王崇一眼,似乎有几分不满。
王崇连忙说道:“好了,小小,我们就想听你一句实话,不绕弯子的那种。”
薛小小反过头看了林惊秋一眼,王崇一来,林惊秋立即就垮了脸色,将头扭到了一边。
“我……我想和他走。”薛小小没底气地说道。
“好啊,你要他给我鞠个躬,道个谢。”王崇立即答应,指着林惊秋说道。
“你……”林惊秋当即气急败坏,怒视着王崇。
王崇连忙后退两步,说道:“我就开个玩笑,你急什么眼,你这林惊秋,一把年纪了,心眼倒是坏得很。”
林惊秋知道王崇指的是什么,不禁老脸一红,牵着薛小小的手,似乎一刻也不想逗留,也没底气地说道:“多谢,告辞!”
“哎,小姐,我……”
不由分说,林惊秋便拉着薛小小的手,消失在尤凤楼了。
“林惊秋的心眼哪里坏啦?”南音似乎有些不解,林惊秋也没说啥啊。
王崇笑了笑,坐在了自己的真气金椅上,说道:“别人不知道这桌椅是我做的,但他林惊秋肯定知道,你当他林惊秋真的想死?他早就知道我会出手了,无非是胸有成竹,说些话来哄小小罢了。”
“啊,那他这……”南音得知真相之后,目光中似有些犹豫。
王崇笑道:“林惊秋你就放心了吧,绝不是薄情寡意之人的,他能这么做,总算开窍了。”
南音叹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那我得你人心了没?”王崇问道。
“没。”南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哼声说道。
“那意思是我是靠深情留住你的咯?”王崇哈哈笑道。
林惊秋一走,这尤凤楼里的不少人似乎都想追出去,王崇一挥手,将外面的门一关,大声说道:“今天是我尤凤楼建舫百年的大喜之日,所有人在这里的吃喝玩乐,都算在我头上!今天谁不喝醉,谁就是不给我面子!”
“好!”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在座的叫好之声。
“你也要留在这里喝个不醉不归么?”南音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
王崇手环在了南音的腰肢上,嬉皮笑脸地说道:“当然,我点名要你来陪我。”
“我?你点得起吗?”南音说道。
“点不起可以赊嘛,慢慢还不行吗?”王崇在南音滑腻的腰间摩挲了一阵,煞有其事的说道。
“别贫了,今天是中秋节,咱们快些回去吃晚饭吧。”南音将王崇的手放下,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霁儿这次也和你来了么?”王崇对她问道。
“当然啦!不过她现在在长安见云儿,咱们先去长安,然后和他们一起从长安的传送阵过去吧。”南音说道。
“好。”
……
长安,皇宫。
一名略显稚嫩的女孩正坐在大殿的一侧,她身着一袭蓝衣,长发全数倾泄在脑后,尾端被一白色花绳束起,手中抚着一把古琴,恬静淑雅,气质不凡,假以时日,定是一个不比她母亲差的倾国女子。
“四妹,若不仔细听,你的琴艺,和南音姨娘已无差别了,实在是我辈楷模!令我敬佩不已!”
大殿之上的龙椅处,一名身着龙袍皇衣,容貌俊朗不凡的男孩,大为夸赞道。
他的眉眼间像母亲,鼻唇间像父亲,既有母亲的睿智韬光,又有父亲的坚韧勇敢,仅从外貌上来看,他似乎已将双亲的优点占了个全。
“大哥谬赞了,我只会学琴,但大哥已经能治理国家了,大哥是我辈楷模才是。”那女孩欠了欠身,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小小年纪,就学着打官腔了。云儿,在霁儿面前,说话不必如此客套,显得你好生冷漠。”龙椅旁边,坐着一名身着纹凤皇袍的极美女子,十岁的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那男孩不太好意思的偏过脸,小声对她说道:“娘,我是发自内心的,四妹真的很厉害了,而且我没打官腔呢,四妹也没有,她叫我是大哥,不是陛下,我也没自称为朕……”
“哈哈哈!”
此时,宫门外先是传来了一声大笑,然后一个人影便飞了进来……
“你对云儿也太严苛了,说个话你也要管束,我觉得云儿说得很对。微臣……参加陛下!”
王崇身影先一步进来,对龙椅的男孩鞠了一个躬。
“爹,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没外人,无需行礼!”龙椅上的男孩有些惊慌地说道。
王崇站直身子,哈哈一笑,说道:“你坐在这个位置,我就自然要给你行礼,这是规矩。”
“规矩个甚?十年前,你难道向汉武帝行过礼?”
此时,门外又飞来一个倩影。
“娘!爹!”那小女孩惊喜道。
“南音姨娘!”
南音站在了王崇旁边,朝龙椅上的男孩同样行了一礼,说道:“见过陛下!”
“快快不必多礼!”男孩神色有些无奈地说道。
王崇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一路小跑到了龙椅旁边,坐在了龙椅扶手上,说道:“今天还有事情么?奏折都批完了吧?走,一起去玉仑宫。”
刘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说好了今年云儿不用回去了吗?他现在已经够忙了,你见过有哪个皇帝逢年过节就跑出皇宫的?”
王崇挠了挠太阳穴,说道:“一家人吃个饭总没错吧?”
刘珏无奈地说道:“应以国事为重,南边的三个村最近又发大水了,我还在想该怎么处理呢。”
此时龙椅上的男孩说道:“娘,南方的水灾,我已经派韩增将军过去了,据他自己所说,他对治水很有一套,深得民心。我又拨了三万修石的赈款,千石粮食,交予卫不疑将军亲自发放,这次灾难,想必很快就过去了。”
王崇一听,当即拍着马屁说道:“你看看,咱这云儿,多他妈有能耐!像我。”
此时,一侧的女孩偏过头对南音问道:“娘,爹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说大哥有刘珏姨娘一样的能耐,还是说有爹一样的能耐呀?”
南音红了红脸,说道:“都有能耐!”
那女孩甜甜一笑,说道:“那我也他妈有能耐!”
“你不许这么说!”
龙椅上的男孩,正是王崇和刘珏的长子,刘云,今年十岁。
而坐在大殿下方的女孩,是王崇和南音的女儿,也是王崇的第四女,王霁,八岁半。
他们的名字由来,出自《滕王阁序》中的“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意为云消雨停,阳光普照,天空明朗。
刘珏蹙起秀眉教育道:“韩增将军乃边疆大将军,平日要驻守边疆,抵御胡厥人。你让他去赈灾,是大材小用。而你发放的三万修石和千石粮食太多了,若是其他地区再发生什么灾害,国库就吃紧,再者,你把这件小事去给卫不疑将军做,他心高气傲,定会心怀不满,你做事太欠妥了。”
王崇看着严格苛刻的刘珏,头疼地说道:“你这样会搞得云儿压力很大。”
刘云实际上性格儒雅温和,聪慧绝顶,假以时日,定是大汉仁君,但他的娘是刘珏……刘珏是何人就不必多说了,所以刘云即便做得再好,在刘珏看来,那也定不可能让她满意。
刘云在此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对刘珏说道:“娘,我以为,胡厥与咱大汉和平发展已有数十年之久,由于和平协议和爹的威慑,边境绝无兵患可能,韩增将军留在边疆,是属于浪费人才与资源,我派他赈灾,能够让百姓知道我对他们的重视,必定众志成城,共同御灾。至于粮款,按照一般情况,定然是多了的,但我有原因,不疑将军虽脾气火爆,但他嗜好练兵,擅长拉拢人才,亲力亲为,他此番入灾区,少说也会收留上百名无家可归的重灾村民入伍当兵,这笔粮食开销,是必须要花的,我认为,不疑将军非但不会觉得这是小事,还会感到高兴。”
“你看看你,把孩子都逼成啥样了都……”王崇听完刘云的一席话,那当真是又感动又心疼,眼泪都差点掉出几滴。
他可才十岁,就能和刘珏谈笑风生甚至反驳她了,要知道王崇除了能和刘珏说些骚话以外,在这治国方面那是一窍不通,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那你是要我放你去玉仑宫过节么?”刘珏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该如何反驳自己儿子,只好把话题一转,回到了王崇的话上。
她面上虽无表情,但内心对自己儿子骄傲至极。
刘云毫不否认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知道今天爹会来叫我回宫,所以我在昨天就连夜将所有奏折都批好了,今日新上的奏折不多,我也批阅完了,娘,我想弟弟妹妹们了。”
刘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到王崇身上,只得应许道:“那我就留在皇宫,以防有意外。”
“有个屁意外!谁敢在中秋闹事,你看我办不办他就完事了,今天都得给我回去过节!”
……
玉仑宫,昆山外。
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留着短发,穿着一件小背心,神色坚毅的小男孩,正与一只二十米长的黑色巨蟒对峙着。
这男孩约莫九岁左右,长相和林暮雪有七分相似,端的精致,但这眼神与架势,分明带着王崇的影子,他双手汇聚着黯金色的真气,身形一跃而起,用稚嫩的童音大喊道:“雷霆三拳!”
他一跃而起,当即三拳打在了巨蟒的头颅之上,那巨蟒被他打着连吐信子,往后退了几分,但这男孩明显力量不足,三拳下去,并没有给这黑色巨蟒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怎么可能?是我力量不够吗?”
这小男孩看着自己小小的拳头,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神色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嘶……”
那巨蟒当即朝着男孩扑了过来,他只好就地打了一个滚,身上滚满了泥土,而那巨蟒则一头栽进土里,扑了个空,掀起了一阵尘埃飞石。
“再来!”
这小男孩不肯服输,见雷霆三拳不奏效,他又是凭空一握,一只规模略显较小的金色大手,便从空中现了出来,勉强握住了这头巨蟒的身体。
“握碎星辰!”
这男孩似乎想用握碎星辰将这巨蟒捏死在手中,但可惜他力度还是不够,反而激起了这巨蟒更大的怒火!
这巨蟒当即摆着蛇尾,将小男孩的身体打飞在一旁的树上,小男孩陷进了树坑之中,吐出了一点血。
“完了,老子一代玉仑小霸王,今天居然要死在这畜生嘴中,此乃天亡我也!”
那小男孩咬牙满不甘心地说道。
他便是王崇与林暮雪的儿子,也是王崇的第三子,王销。
可是,那巨蟒在将王销打进树洞中后,似乎没有着急去吃他,反而是一扭身,朝着另外的一处地方游去。
这男孩大惊失色,当即骂道:“你这畜生!去那边干什么?有本事你吃了爷爷!我爹是王崇,你敢在此地放肆,他定会拔了你的蛇皮!”
可这巨蟒乃老妖级别的妖兽,并非修妖者,不通灵智,如何听得懂他的话?依旧不管不顾。
王销奋力从树洞中挣扎着出来,眼见自己威胁无用,他还是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蛇爷!你行行好,别去那边,你吃我就行了,我很香的!”
不知是嫌王销聒噪还是真听懂他的话了,这巨蟒在此时真的扭过头,诡异的蛇眸中带着一丝怒火,朝着王销扑了过来!
王销双手遮着眼睛,只感觉面庞袭来一阵腥臭的蛇风,害怕的将眼睛闭上。
“一剑止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倩影持剑一晃而过,这巨蟒瞬间尸首分离,狰狞的蛇头跌落在了地上,庞大的蛇身也径直倒了下去,让地面一阵摇晃。
王销慢慢把遮在眼睛的手放下,看清楚来人后,他惊喜地喊道:“二姐!”
悬浮在天空中的女子,长发青丝,杏眼琼鼻,虽小小年纪,但冷艳逼人,气质无双,纯白的裙纱包裹下,如幼龄仙子,绝美无匹,手持三尺长剑负于身后,目光冷淡地看着下方的王销。
此等长相与气质,不用说,也知道她是王崇与谁的女儿了……
这正是王崇与徐子嫣的千金,王雨,年龄仅此于刘云,排行第二。
“我一时练剑没看住你,你就私自跑出宫,来到这昆山之外,若我不及时出现,你今日就命丧这蛇口了!”王雨斥责道。
王销听着二姐的责怪,挠着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是一时闲不住嘛,二姐真是太厉害了,居然一下子就把这大蛇搞定了。”
王雨蹙眉道:“你少和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我问你,之前你为何跪在这巨蟒面前?向一个畜生跪地求饶?你把爹的脸全都丢光了!”
王销犹豫片刻后,说道:“爹是爹,我是我,这跪一下哪有命重要?我不惯着自己,一有什么困难,我就跪下。爹要是知道了,还会夸我做得对。”
“这臭小子……”
此时此刻,王崇正悬浮在高空中,听着下面的对话,有些哭笑不得。
“你!”王雨气得银牙直咬,高举手中的昆寒剑,说道:“我今天就要代替爹和暮雪姨娘来教育教育你!”
王销立即害怕地后撤几步,说道:“二姐,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动脚的,我不是威胁你,你要是打了我,我会去告诉子嫣姨娘的,她最疼我了,小心她罚你禁足十日。”
“禁足就禁足!我今天偏要教训你!”
就在王雨准备冲过去给王销张长记性的时候,她的下方响起了一个怯生生地声音:“二姐……”
王雨一听到这声音,当即止住了身子。
她发现一个精致如瓷娃娃般,年龄不超过四岁的精雕玉琢的小女孩从一个草丛中跑了出来,抬头仰望着自己。
她白皙的脸蛋上站满了泥土,浑身脏兮兮的,泪眼汪汪的。
王雨立即落地将她抱了起来,说道:“六妹,你怎么在这?”
这个小女孩乃王崇与陈雅心的女儿,王彩,也是王崇现在年龄最小的孩子,排名最后。
王彩慢慢说道:“你别打三哥了,是……是我要三哥带我出来的。”
王雨蹙眉道:“怎么回事?”
王彩又奶声奶气说道:“娘在酿酒,我听说蛇胆泡酒对身体好,所以我要三哥带我出来抓大蟒蛇,想给爹泡酒。”
王雨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转过头对王销说道:“六妹说得是真的?”
王销把手枕在脑后,无所谓地说道:“我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你自己分辨呗。”
王雨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清楚他之前向那巨蟒求饶,原来是为了保护六妹而转移蛇的注意力。
王雨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对他说道:“蟒蛇你要抓老妖这种修为的?以后这种事情,你告诉我就行了。”
王销切了一声,说道:“你整天练剑,哪有功夫在意这个?”
王彩又慢悠悠地说道:“三哥最疼我了……”
“看在六妹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以后不许偷跑出来了!”王雨一拂手,将王销脸上的污渍擦去,然后抱着王彩往回走,蹙眉瞪着王销。
王销嘻嘻一笑,伸手将那蛇的灵元和蛇胆都掏了出来,说道:“知道了,谢谢二姐!”
待他们走后,王崇才从天空降落在原地,他神色甚是欣慰,脸上满是老父亲自豪的傻笑,但没过几秒,他又看了一眼蛇的尸体,立即皱眉严肃道:“这怎么回事?都给我出来!”
下一秒,身边立即跑出来了大大小小二十余个修妖者,皆是匍匐在地上,恭敬地看着王崇。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有老妖的妖兽在这里?今天要是我和雨儿没过来,我儿子岂不是就死在这了?”王崇语气中似乎积郁着怒火。
那些修妖者立即说道:“这妖兽是从南疆那边跑来的,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一直看着三少爷和六小姐的,是因为我们提前感受到了二小姐那边的真气波动,所以才没有出手。”
“对啊,我们所有人都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事的,老爷,我们这也是为了增加二小姐和三少爷的感情,你看,我们早就进入备战状态了,要是三少爷真的有威胁,我们当场就出手制服了。”
这些修妖者迫不及待的解释着,他们的手上都出现了不少灵器,可见他们之前的确进入了备战状态。
王崇此时从吸纳戒中扬出了不少丹药,对他们说道:“以后还得小心谨慎点,我这销儿好斗,你们尤其得注意!别的地方我不管,在这昆山之上,他们有什么意外,我拿你们是问!”
那些修妖者争先恐后的分着地上王崇扔出来的丹药,一个劲的哈腰点头道:“是,是!”
……
玉仑宫内,王雨抱着王彩,和王销一齐走了进来。
刚一入门,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大哥!”
王雨见到前方穿着皇袍的刘云后,眼睛一亮,连忙快步跑上去,惊喜万分地说道。
“二妹,好久不见了,过年之时你还矮我一头,中秋八月一过,你个头都快与我一般高了。咦,三弟,你怎么灰头土脸的,干什么去了?”刘云微笑地看着王销说道。
“我带六妹抓蛇去了,你看,拿了这蛇胆给爹泡酒。”对于这个大哥,王雨和王销对他都很尊敬。
“好!六妹,你都会泡蛇酒了啊?”刘云接过王雨手中的王彩,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道。
“我让娘教我泡……”王彩娇憨地说道。
“二姐,三哥。”
这个时候,身着深蓝色长裙的王霁提裙款款走来,欠身拂礼道。
“四妹你来啦,拿古琴弹首《火锅底料》呗,老子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王销笑嘻嘻地说道。
王霁面颊一红,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是爹才会弹会唱的,我不会……”
刘云环顾了一圈,在此时说道:“怎么还少了一个?五弟呢?这小子平常最闹腾,今天怎么连人影都见不着?”
一提到这个五弟,王雨和王销面庞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无奈之色,王销说道:“这个小子……大哥你再不过来,恐怕已经没人管得住他了。”
“王彻!你给我站住!来人啊!抓住他!”
就在此时,一名年龄约莫八岁,脸蛋白净,浓眉大眼的小男孩从后屋方向跑到了玉仑主宫大殿,他这样子,活脱脱的一个王崇二世,这些兄弟姐妹中,就他在外貌上几乎继承了王崇的所有特点,手中拿着一根绑在一起的蓝色长绳,在这大殿上跑得飞快。
此人便是王崇和楚辰溪的儿子,王彻,排行第五。
王彻的身后,追着起码三十来名玉仑宫女弟子,她们身上皆是身着单薄,只剩颜色不一的肚兜,白晃晃的大长腿尤为惹眼,令人瞠目结舌。
她们一到此处,发现刘云等人都在,不禁齐齐羞红脸,又转过身,跑到别处去了。
“五弟!”
刘云在下方喊了一声。
但天空中的王彻由于风声太大的缘故,浑然听不见,而且他一直专注于奔跑,也没看得太清,他手中拿着的那串长绳,分明是那些玉仑宫师姐师妹沐浴瑶池之时所留下来的衣物,全被他拿走了。
王销在此时握紧双拳,悲愤地说道:“这小子做了我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王销的母亲乃林暮雪,虽然他的性格与王崇也很像,但更多的是继承了王崇的优点,勇敢坚韧,幽默有趣,再加上林暮雪性格较温柔,为人母之后思想又比较开明,所以王销与徐子嫣之女王雨的性格差别很大,王雨从小在严加管束下,是妥妥的徐子嫣二世,比她娘稍微有人情味一点。
而这个王彻就不一样了,他的母亲乃楚辰溪,从小娇生惯养,可以说是将王崇顽劣的一面全部继承了,甚至犹有过之,在陈雅心之女王彩出生以前,他在玉仑宫是最小的,乃无法无天的存在,所有的姨娘全部对他疼爱有加,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地步。
更为可怕的是——
这小子天赋异禀,修炼天赋极佳,堪称到了恐怖的境界,王崇的这些子女当中,他的修为排行第二,年龄比二姐王雨还要小了两岁,但其修为,已经到达霸者九阶了,王雨仙尊的修为,也完全不是其对手。
在姨娘们都宠溺的情况下,自然也只有大哥刘云能治他一治了。
“五弟,你停一停,爹要回来了,等他回来还看你如此顽劣,定要打骂你了。”刘云飞上天空,拦在了王彻面前,笑着对他说道。
“咦,大哥,好久不见啊!”王彻看到大哥回来以后,贼兮兮的眸子一亮。
刘云说道:“五弟,过完今年,你就八岁了,需得收敛一点,不许再这么捉弄你的那些师姐了。”
王彻哼了一声,说道:“这地方连个陪我练的人都没有!我只能找师姐们玩儿。”
“可是我看师姐们好像并不开心啊。”刘云说道。
“那管我屁事,我开心就行了!”王彻无所谓地说道。
“快将衣物还回去。”刘云无奈道。
王彻嘻嘻一笑,说道:“大哥追得上我,我就还回去!”
说完以后,王彻转身就跑,但无论他如何使劲,都不能飞出去半分。
他回头一看,见到刘云脚下生光,面庞似笑非笑,于是便愤怒地说道:“大哥!你耍赖!怎么能用霸王游?”
“快把衣物拿来。”刘云伸出手。
“不给!除非你能打赢我!”王彻将手中的衣物往脖子上一绕,作着挑衅手势说道。
刘云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了王彻的身后,他刚想伸手去取他脖子上的衣物,王彻直接反腿朝后一踢,将刘云踢开,自己也借力跑到了一边,打了个响指,刘云的头顶上便多了三把金剑。
刘云看了一眼,诧异道:“五弟,你都会真气御剑了啊!难怪连二妹都拿你没办法。”
王彻嘿嘿一笑,说道:“怎样?大哥,怕不怕?你认输,我也给你!”
刘云轻笑着摇摇头,在此时说道:“大哥是皇帝,皇帝是不能随便认输的。”
“爹有一句话说得好,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大哥你拿你皇帝的身份来压我了?”王彻打小便伶牙俐齿,这股诡辩乱给锅的劲头,犹有王崇当年的影子。
“不是拿皇帝的身份压你,只是告诉你,大哥不会认输。”刘云笑了笑,似乎谁也没法将他激怒。
“那便来!”王彻伸手一指,那三把金剑便朝着刘云刺了过去。
刘云看了一眼,直接用手一挥,那三把金剑便被他庞大的真气给吹开。
他身形一动,这天空之中,便多出了两个剑气分身,那两个分身一同上前,一人从后方抱住了王彻的两只胳膊,一人抱住了他的脚。
然后王彻缓缓飞了过去,轻松将他脖子上的衣物给取走了。
“剑气分身?大哥,这是爹教你的?”王彻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爹也教了我真气御剑,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刘云将分身敛散,重归于地面。
“可恶,这不算!你有本事不用剑气分身,并且不用霸王游束缚我速度,我们再打过!”王彻皱眉说道。
“还打!打你个头!没大没小的,吃饭了!”
此时,一个女子从后方飞出,一个暴栗敲在了王彻头上,将他耳朵揪住。
“哎哟,疼,娘……轻点。”王彻龇牙咧嘴地说道。
“又有师姐来我这告状了,你下次再敢给我捣乱,我把关到你缚灵石地牢里,你去捶墙壁玩!”
“楚姨娘!”
那五个孩子齐齐喊了一声。
楚辰溪现在依旧是玉仑宫门主,相比于过去十年,现在的她,看上去更有风韵和味道了。
楚辰溪看了他们一眼后,说道:“你们人都到齐了啊,走吧,去后院吃饭了。”
王销笑嘻嘻地说道:“是不是我娘主的厨?”
楚辰溪笑了笑,说道:“你娘做做家常菜还尚可,这样的大场合,得让你雅心姨娘才行。”
王彩在此时拍着手说道:“我娘最厉害了。”
……
玉仑宫宫房后院之中,这里露天摆了一大方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和品种不一的美酒。
天空明月高悬,空气凉爽,端的是一个好日子。
刘珏,刘云;徐子嫣,王雨;林暮雪,王销;南音,王霁;楚辰溪,王彻;陈雅心,王彩;董明玥,刘柔,王崇的家眷,总计十四人,系数到场,唯有主座是空的,王崇自己,还没有到。
“爹怎么还没来呀?”王彩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肴,在椅子上晃哒着脚丫,好奇地问道。
“你爹应该马上就来了。”陈雅心笑着说道。
“住手!”楚辰溪在此时用筷子打了王彻的手一下,将他想要偷吃的手又打缩了回去。
“爹还没来,不许动筷!”楚辰溪蹙眉说道。
“爹向来重视这种节日,今天怎么没有守时?”王销有些不解。
刘云笑着说道:“正因为爹重视,我猜……他应该是跑到哪里去买糕点了。”
刘珏说道:“你爹绝不是去买糕点了。”
林暮雪却微微笑道:“云儿说得不错,他一定是去买糕点了。”
刘珏似乎是来了兴致,对林暮雪说道:“那谁猜错谁今晚洗碗,来,大家都参与进来。”
……
此时此刻……
王崇又回到了长安,十年前曾经历最后一战的地方。
这里,插着一把方天盘龙戟和一把赤霄剑,上面凝着一层结界,尤其是方天盘龙戟,戟身之上,还有着云雾和闪电在浮动,就像是一个电子荧幕一样。
当年,霸王就是在最后一刻,用他的能力和这两把绝世神兵,帮王崇和刘珏化解了雷遣誓,堵住了天空中的雷劫之眼,堵住了那个通往大无量世界的漩涡。
王崇站在此处,仰望着天空。
只要他将方天盘龙戟和赤霄剑拔出来,天空中的漩涡便会再次出现,他也能因此进入到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似乎还有更想见的人,还有一个心愿。
在这十年,他的脑海中,始终有一个紫色的倩影,挥之不去。
她似乎影响到了王崇的整个人生进程,似乎又没在他生命中出现过,虚无缥缈,如梦如幻。
今天气温凉爽,灵力聚集,是百年难得一遇,整个长安城灵气最充沛的日子。
王崇双手慢慢靠近方天盘龙戟和赤霄剑之上,但他双手抖得厉害,或许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他叹出一口气后,又将手拿开。
随后,他扶摇直上,右拳之上汇聚着精纯的真气,他直接一拳将虚空打开。
相比于十年前,现在的他,已经变得更强了。
以他的实力,早已能够将虚空破开,不用依赖刘曦楚和任何武器,他的实力,早已是超脱于大世界的存在。
小世界的长安天空,出现了一道诡异的人影。
不过他的身形一晃而过,在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的城市上空中骤然消失……
他又回到了京城的那个租房门口,他相信,有个人其实从未离开。
他的身体直接穿透门板,进入到了门内,这里依旧是保持着出奇的干净,壶内又温了壶热水,像是有人刚刚才离开。
王崇一脸怅然,他亲自做了一桌菜,放在了桌子上,又写了张纸条:“祝你中秋快乐。”
随后,他便离开了房门,消失在了小世界中。
……
“爹!”
王崇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后院中,看着一大桌子人,笑着说道:“久等了,你们还没动筷啊?”
“你不来,我们怎么敢动筷子嘛!”王彻咬着筷头,不满地说道。
王崇笑了笑,将手中提着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我特地去小世界买的糕点,灯芯糕和莲蓉月饼,味道很不错,大家待会都尝尝。”
“娘猜对了,今天有人洗碗啦!”王销哈哈大笑道。
王崇有些惊讶地说道:“怎么回事?”
“刚才我们打了个赌。”王销说道。
“什么忙赌?来,大家边说边吃……”
宫外的林下漏了半壶月光,青窗在每盏门沿旁摇摇晃晃,昆山之上,微风轻轻起,安定了月色所有群星,后院嬉笑声渐起,今晚恐怕好梦一场。 最强妖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