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婢女回朝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我不同意。”真娘语毕,杜少棠忽然出声说道。
他绷着一张脸,神情冷清而肃穆,虽一向不苟言笑,此时却显得过于严肃了些。
是以,真娘偏头看向他,蹙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为何?难道夫君不愿咱们以后的孩子成为一个像甄大人那般的女子么?”
杜少棠看着真娘的眼睛,“我不同意。咱们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自有她的路要走,无需以谁为目标,只要她快乐开心,不负此生就好。若是自小就给她灌输她必须要成为谁活成什么模样的思想,无疑在她身上拷上一副严重的枷锁,令她倍感压力,或许还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听了杜少棠的话,真娘抿了抿唇,并未说什么,但面上的神情显然是不快的。
花蔺见状,忙打了个圆场。
杜少棠以真娘身体不便,需早些休息为由,扶着真娘的胳膊,起身告别。
花蔺朝他们点点头,目送夫妻二人离去。
走出花蔺的视线范围外后,真娘用力甩开杜少棠的胳膊。
杜少棠愣神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真娘不说话,面上的神情显示她此刻心绪欠佳。
杜少棠想着此处是官邸,便待回府后再好生问问。
谁知,临上马车时,真娘竟拒绝他的搀扶,肚子一人扶着车辕,打算自己爬上去。
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行动本就有些笨重,杜少棠见状,索性从背后抱住她,将她举到马车上。
真娘咬了咬唇,掀起车帘子,爬进马车里,在矮榻上坐下。
杜少棠鲜少见她无缘无故生这么大的气,恐怕她憋在心里伤了身体,便弃了马,也撩起衣摆,爬上马车。
见他挑起帘子爬进车厢里,真娘将头偏到一旁,抬手抹掉嘴角的泪。
杜少棠万万没想到她竟暗自哭泣。
“是我不好。你莫要生闷气,当心身子。”杜少棠坐到她身旁,低声劝道。
真娘抬眸看向他,“你倒是说说,你错在何处?”
杜少棠本是为了劝慰她才低头认错,天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见他愣住,面露难色,真娘看着他的眼眸,“你可记得你曾经对我说的话?”
他们夫妻数年,杜少棠实在不知她指的是哪段话,便温声问道:“是哪段?”
“你的梦想、你的抱负,你毕生想要完成的夙愿。”
这些都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杜少棠从来都未曾望。
“你说过你要像第一代定远侯那样,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将鞑子驱逐出北地身处,让他们再无力进攻北疆,守护北疆世世代代的安宁。你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仅如此,你的子孙后代,每一个都要成为国之栋梁,且成就必要超越于你,如此才算不虚度此生!”
杜少棠愣愣看着面前这个因身孕而有些面色浮肿,却眼神坚毅,将他少年时的豪言壮语,一字一句都刻进心里的妻子,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不曾忘,并一直为了这个梦想践行着。”
“那为何咱们的女儿就不能像甄大人那样?你方才那番解释根本就是鬼话!当初我们一群姐妹建立起女子军时,你还曾帮助我们训练,鼓励我们女子与男子并无什么不同,也能有一番作为。为何到了咱们女儿这里,你忽然换了说辞?”
杜少棠怔怔看着妻子,哑口无言。
真娘嘴角噙着一缕冷笑,看着杜少棠的目光宛如尖利的冰锥,一把把却是往她自己的心口上扎。
“杜少棠,你不愿咱们的女儿取那个名字,其实是因为你不愿在你往后的余生中都要时时刻刻面对那个女子吧?”
杜少棠抿了抿唇,“她与我们本就无一丝干系......”
“你就是心虚!”真娘终于将心中的话吼了出来。
“若是没有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们本应结为夫妻,你根本就在心里默默地......”
“够了!”杜少棠猛地出声将真娘的话打断。
他伸出手将真娘揽进怀里,“别再胡思乱想了。都是要再次做妈妈的人......”
真娘用力挣脱杜少棠的怀抱,“杜少棠我鄙视你!”
她仰头绝强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任由眼泪自眼眶流下。
“我喜欢的从来就是敢作敢为不计后果一往无前的杜少棠。变心便是变心,后悔便是后悔,与其被欺骗,我更希望你对我坦诚以待,也不枉咱们过往数年的夫妻情分!”
“真娘,”杜少棠握住妻子的手,“你想多了,我......”
“杜少棠!”真娘神情失望,满面伤痛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什么时候,你变成了一个不敢直面自己感情的懦夫!”
杜少棠看着真娘抿了抿唇,“真娘,你误会了,我从未变心,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真娘看着杜少棠,满脸凄苦的笑意,“如若在未曾遇见甄大人之前,你说这句话或许我会信,即便我心中不确定真假,并为此担惊受怕、心神恍惚,我也会满脸信任、含情脉脉地看着你。可现在不一样了。杜少棠,我不会再委屈求全来保全这份感情了。从前的我哪怕家破人亡,也是一个骄傲自信,靠自己的双手为姐妹们撑起一片天的人。想必往后我也打算做那样的自己。现在,你还要骗自己么?”
杜少棠神色黯然地看着这个和他记忆中鲜活跳脱的少女形象重叠到一起的少女,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他抬起手,用粗糙地指腹替她擦去面上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眸,神色专注而认真地道:“真娘,莫再哭了。孕期哭泣对身体损伤极大,你眼下月份又大,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和腹中的孩子。”
真娘知道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从他嘴中听到她想要听到的那句话了。
她说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因此感到高兴亦或是失望。
她不再说些什么,掏出帕子默默擦掉面上的泪。
回到定远侯府后,她用披风的风帽套在头上,将自己的狼狈模样遮掩住,并径自回到住处。
简单洗漱一番后,她在床上歇下,并命丫头留下值夜,将门从里间阖上。
丫头略觉诧异,“二夫人,将军今晚不在此处歇息么?”
“照我说地做便是。”真娘语气不太好地对丫头道。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