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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焕霖盯着她的眼眸,往前走了数步。
在他越过桌案,往甄欣走来时,甄欣眉头及不可查地蹙了蹙。
但她并未出声制止他,而是神情平静地与他对视着。
许焕霖走到圈椅前,半蹲下身子,时自己的目光与甄欣齐平。
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让甄欣生出些许不自在。
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局促之色,许焕霖眼底却染上一层浅淡的笑意。
他一脸深沉地看着她,“我与李克这半年多漂浮于海上,听到许多关于明仁太子的残暴行径。他自东瀛一路向西而来,仗着自己船大兵足武器先进,用武力手段收服了数座岛屿,强迫那些岛上的居民认他为主。若有反抗的,就将人活捉着绑了,扔到海里去,待他们认输投降之后,再将人捞起来。那些岛上的居民都敢怒不敢言,为了保命,没少进献银两。他绝不像他看起来那么温良端方,你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甄欣待他说完了,才语气平淡道:“我知晓了,我大懿地大物博,军士数十万,非是他东瀛能够撼动的。”
许焕霖听了这话,心中一喜,看来这丫头心中已然将东瀛当做了敌对一派,她并未对明仁太子生出什么男女情愫。
想到这里,他决定再接再砺。
今日势必要将这句话说出嘴不可,不然这丫头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意。
心中打定主意后,许焕霖继续道:“我们打听到,明仁太子此次大张旗鼓与大懿建交,根本目的是要娶你为妻。你想想,他先前从未见过你,便打定主意要娶你,可见并不是被你这个人所吸引,一定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甄欣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却只听许焕霖道:“我却不一样。我被姑娘的才貌深深吸引,越是熟悉姑娘就越觉得你十分了不起,越想与你亲近,且总会在闲时情不自禁地想起你。”
说完之后,他目光炙热地看着甄欣。
甄欣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向自己表白。
她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许将军该不是晚膳时喝多了?”
许焕霖急忙道:“并没有!”
甄欣可没忘记他在晚膳时不顾自己频频使去的眼色,非要自告奋勇与明仁太子拼酒,将人喝倒才善罢甘休。
她觉得他就是喝多了,才跑到她面前说胡话来了,是以她并不像在他不清楚时与他掰扯此事,是以,她神情冷淡地道:“我知晓了。”
许焕霖有些愕然,她就是这个反应?
心中有些闷,嘴里说出来的话愈发赌气,“你若是也中意我,明日我便去向圣上求亲!”
甄欣觉得他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了。
她看着许焕霖淡淡道:“我此生并无成亲的打算。”
是没有成亲的打算,而并不是对他无意。
许焕霖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不成亲就不成亲。我明日便去京城里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宅子买下来,我手中能用的现银不多,约莫只有几万两,若是买个离皇城远些的,便能宽敞些......”
甄欣见他越扯越远,面上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见他絮絮叨叨总算说完,她才道:“恐怕许将军误会了什么。悠然居便很好。”
“悠然居也不赖,若是你不介意,我住在此处也是可以的。”许焕霖嘿嘿朝甄欣笑道。
甄欣有些被他这个笑容给吓到了。
她无奈地看着许焕霖,“许将军,你真的醉了。快回去醒醒酒吧。”
许焕霖一只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没醉。”
就这样还说自己没醉。
甄欣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叫婢女给你端碗醒酒汤。”她说着站起身。
许焕霖手撑着扶手也跟着站起身。
“花信!”甄欣扬声向屋外喊道。
许焕霖定定站在当地,哪怕待会儿那个叫花信的丫头身后跟着一群带着武器的小厮家丁,他也要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事实上,却是他多虑了。
花信只身一人推开书房的门,出现在二人面前。
看到许焕霖时,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缺什么都没说。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去厨房端碗醒酒汤来。”甄欣语气无奈地道。
“是。”花信领命而去。
待她将书房的门重新阖上后,许焕霖看着她,“是否我喝完醒酒汤后,你才肯认真地听我说话。”
甄欣重新坐回圈椅里,却是不再理他,而是盯着桌案上写满东西的宣纸。
许焕霖也不急,径自到一旁施施然坐着。
片刻之后,花信端着醒酒汤进来。
许焕霖接过后,仰头一饮而尽。
“花信,你先退下。”
“是。”花信朝甄欣屈了屈膝。
“许将军,你放心,我不会嫁给明仁太子,也不会离开大懿的领地。我这辈子生在大懿,便只会为大懿效力,我现阶段并未嫁人打算,不论是谁求娶,都不会嫁,你且先回吧。”
许焕霖总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劲。
“你若想去四处流浪,我也可陪你去的。”他看着她讷讷说道,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词穷。
“你不必做到这个份上。”甄欣神情变得有些烦躁。
“我想与你一起做你喜欢的事,我想与你待在一处。”许焕霖觉得一定是醒酒汤的起作用了,让他说话都显得语无伦次起来。
甄欣看着他眸中的紧张之色,那股烦躁显得愈甚。
她本是一个性格极淡的人,虽然际遇异于常人,生活中却鲜少有人与事能够激起她的脾气。
可不止今晚是怎么回事,许焕霖越是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她心中的烦躁就更甚。
“许将军我话已经说地十分清楚。你若还不放心,明日我便去圣上面前,将我方才所言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许焕霖听到这里,陡然意识到她究竟意识了什么。
“你以为我说得那番话都是奉了圣上之命?”他伸手抓住甄欣的腕子,“你以为我说出那番话,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
甄欣冷下脸道:“松开!”
反正已经惹恼了她,许焕霖不仅没有松,另一只手也抓住她另一边胳膊,“你可以辱没我,但不能辱没你自己!”
这句话使得甄欣的眸光闪了闪。
“第一次在宫宴上看见你时,我便觉得你像那天上的仙女一样。”他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微笑,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难堪,那也是我今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说着陡然松开了甄欣的胳膊,“如果我们换一种方式相遇,如果你能够不带偏见地看待我,你是否会相信我今晚说的这番话?我心悦你,出自真心,绝无丝毫假意。”
不等甄欣回答,他便偏过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甄姑娘好生歇着。”
说着,他抬起脚,往屋门的方向行去。
随着他身影离去,甄欣忍不住抬眸看向他的背影。
以往的他要么嬉皮笑脸,要么活泼跳脱,要么一脸狡诈,要么阴险深沉,却鲜少像如今,宛若霜打了的茄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心中泛起一股酸酸的情绪,似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扯着她的心脏。
“等等。”在她反应过来时,她已出声将他唤住。
许焕霖果真止住脚步。
甄欣抿了抿唇,却不知要说什么好。
“你...”
“走吧”二字尚未出口,却见许焕霖已转过身,不错眼珠地看着她。
“走吧。”两个字就这样被她咽进了咽喉里。
“是我不对,今日唐突了你,你莫哭。”许焕霖面上露出一丝慌乱。
他从袖中掏出帕子,疾行两步到她面前,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面上的泪。
甄欣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哭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 会在这种情形下哭出来。
可心中的那股委屈来得那么突然又强烈,本想极力压抑,却在他紧张的目光中愈流愈凶。
“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许焕霖见她哭地愈发伤心,心中又慌又疼。
他此前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形,哪怕看了再多兵书,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哭泣中的女子。
“你过来。”甄欣边哭边抽噎着道。
许焕霖听话地上前一步。
甄欣扯着他的袖子,将头抵着他的胳膊,肩膀一抖一抖地,无声又放肆地哭泣着。
他伸出双手,在她背后握住又松开,松开又握住。
“管他娘的!”他在心里怒吼一声,伸臂将她抱进怀里。
甄欣没有拒绝,只是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将心中所有淤积的种种情绪倾吐干净后,这才渐渐地止住哭泣。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他,并低下了头。
她先在的样子实在过于狼狈,并不想让他看见。
许焕霖果真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他退到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还是这样...”甄欣心中自嘲地想着,膝盖一弯,跌坐在圈椅里。
正自愣怔着,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许焕霖端着一盆温水进来。
他将盆中浸泡着的毛巾拿起,拧干,半蹲下身子,一手托着甄欣的下颔,一手拿着毛巾,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地替她擦着面上的泪。
甄欣神情呆滞地看着他,瓮声问道:“你不是走了么?”
“往后若是我惹你生气了,你还是打我吧。我皮糙肉厚,不怕打。”许焕霖语气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甄欣心中明白,自己这场哭,并非全是因为他。
可让她解释,她又说不出嘴。
是以,她索性闭着唇,什么也不说。
许焕霖替她洗干净脸后,拧干毛巾,端着水盆往外走。
“这下,他大约不会再回来了。”甄欣在心里想到。
可再次出乎她意料的是,许焕霖又一次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大步走到甄欣面前,忽然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甄欣被他突然的举止吓到,甚至都忘了去挣扎。
“往后莫再哭了。我会心疼。”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甄欣整张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日后谁若得罪了你,与我说,我帮你去收拾他出气。”许焕霖说完,松开了她,并后退一步,“甄姑娘早些歇息,许某告退。”
第二日,朝堂上,李克和许焕霖果真出现在朝堂之上。
商议完朝事之后,李克出列,朝永昌帝道:“禀圣上,臣有一事启奏。”
那早就明里暗里盯着他的文武百官齐刷刷向他看去。
英国公蒋离神情显得尤为复杂。
“何事?”永昌帝坐在高座上,语气和蔼地问道。
“臣欲娶昭文公主为妻。还请圣上做媒。”李克看着永昌帝朗声说道。
此话立时在朝堂上炸开了锅。
“昭文公主乃北域王太后。身份非比寻常。”立刻有御史出来表示反对。
“昭文公主已然应允。”李克出声将其打断。
御史张了张嘴,挫败往后退了一步。
见朝中再无反对意见,永昌帝欣然应允,“好!”
“陛下,臣有事启奏。”此事定下之后,甄欣忽然越众站了出来。
“甄卿,何事?”永昌帝愈发和颜悦色地问道。
“臣心悦一人,恳请圣上赐婚。”甄欣语气平静地说道。
此事那些大臣的反应比之方才更加精彩。
许焕霖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不知甄欣心悦何人?”
不待甄欣说出那个名字。
许焕霖忽然大步走露出来,朗声道:“启禀陛下,臣亦心悦甄大人。多谢陛下保媒!”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