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觉得,她好像是陷进了一场虚幻的梦境。
那一天,她不过是去了一趟鸣凤斋,然后很是不巧地遇到了傅明深。婚约既然已经明明白白地毁了,她并不愿意再与这个人有什么瓜葛。
可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脑中袭来一股诡异的剧痛。
而这剧痛,正是这场虚幻梦境的源头。
前段时间遇到苏青漪的时候,这种奇怪的头疼也曾经出现过。
那时候柳儿找李大夫替她仔细诊脉看过,除了身子疲乏了些,却没有什么病症。她只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后来休息了几日,精神好了些,头也不再疼了,她也就没有太在意此事。
却没想到自己会在鸣凤斋中再一次“犯病”。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蹲在地上,头疼的像是要炸裂开一般,几乎以为自己要因为头痛而亡了。正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时,脑袋好像忽然放空了,那股剧痛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之而来的,是十分奇怪的情形。
头痛是消失了,可是眼前的人和物都变得十分模糊,摇摇晃晃地,就像是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叫人看不真切,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
就连外头集市上热闹的叫卖声,也遥远地像在另一个人间。她整个人好像都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地。
阿晚晃了晃头,试图驱散眼前的朦胧感。可惜再次努力地睁大眼,眸中所见依旧是模糊一片。
她狠下心,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试图恢复清醒。可是指甲明明陷进了肌肤,胳膊没有感受到半点痛楚。
阿晚定睛朝胳膊那里看去,白玉似的小臂依旧光滑,没有一丝红痕。她方才狠心掐自己的动作,好像并不存在一般。
她看到柳儿朝自己走了过来,摇摇晃晃地伸出手,出声让柳儿扶着她站起来。
柳儿停在她身边,却好似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蹲下来,担心地抚了抚她的额头。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十分轻盈地从柳儿身体里穿过去了。
穿……过……去……了……
阿晚瞪圆了眼睛。
她她她……的手,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凶残。
难道是因为上个月看了本志怪灵异小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就梦到了这种不着调的恐怖场景。
阿晚心中砰砰乱跳,喃喃自语着,不要做梦了,快些醒来快些醒来……
可惜,阿晚并没有如愿醒来。
而且她怎么想都不太对劲,自己上一刻确确实实还在鸣凤斋之中,怎么会一瞬间就陷入梦境之中。
阿晚抬起头,双目呆呆地看着柳儿,那丫头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就好像眼前的她只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她还是不死心地在柳儿眼前用力晃了晃手,那丫头依旧是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阿晚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白生生的手,明明就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问题啊。
但是,柳儿为什么完全看不到?
而且,刚才她的手很是凶残地直接穿过了柳儿的身体……柳儿那丫头也还活蹦乱跳的。
现在这状况……和那本志怪小说里的女鬼似乎很像?
想到这一茬,阿晚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她她……
难道是死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阿晚的脑子里混沌一片,整个人都懵了。
她浑浑噩噩地想着这桩事,思绪越来越模糊。
头也有点沉,晕晕的。
失去意识之前,阿晚迷迷瞪瞪地奇怪着,咦,原来鬼也会晕倒么。
“阿晚”
阿晚闭着眼,动了动耳朵。
外面是谁在呼唤她?声音很熟悉……
她暗暗期盼着,方才一切可能都是梦吧,这次是真的要醒了。
阿晚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所见,雾气消散了些,只可惜除此之外,与方才在鸣凤斋并没有什么不同,耳中听到的声音依旧遥远,人依旧有些轻飘飘的。
薄雾散去,阿晚将周遭事物也看的清楚了点儿。
前方几尺开外,便是通往正厅的曲折游廊。左手边望过去,青黛粉墙之下植了几株芭蕉,绿意盎然。右侧则是一弯小溪,溪上架了一座小小的石桥,清泉自桥底淙淙而过。
小溪另一边,是葱葱郁郁的花草亭苑,叠石假山隐于其中。
这样熟悉的景致,阿晚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来,这正是她从小长到大的林府。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好像又回到了家里?
对了,刚才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从身后传来的。
阿晚转身朝后面看去,原来是太子哥哥。
那张冰雕似的脸轮廓分明,眉目深邃,神情却不大好,像是受了什么挫败。
虽然说平时里,这位太子哥哥脸上也难得见到什么愉快的表情,可这副眉目低沉的模样,阿晚一眼就能看出他此刻心情十分不好。
下一刻,太子哥哥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朝她这边伸了过来。
阿晚心中猛地跳了跳。
难道太子哥哥有传说中的异能,这样都能看见她?
阿晚抱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疑惑地朝他那边走了两步。
正在那时,一股外力忽然袭来,阿晚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牵引着,连连往后倒退了几步。
“阿晚,你很怕我?”
阿晚摇拨浪鼓似的连连摆了摆头,脸上泛起一抹羞红。
虽然那天晚上,太子哥哥强横无礼地对她做了那些事……她的确是有点生气。
害怕那是万万没有的。
唔好吧,可能被他狠狠压在身下的时候,有那么一丁点儿怕啦……
阿晚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忍不住用两手捂住发烫的脸,心中也是砰砰乱跳。
“太子殿下”
就在下一刻,阿晚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并没有回答太子方才的问题,害怕与否。
可是她刚才明明把脸埋在手心里,并没有说话。
那个嗓音很熟悉,完全就是自己平日里的声音,可此刻说出的话十分拘谨,音调透出几分疏离和畏惧之意。
不对啊,如果她已经死了,化作鬼魂的话,她的身体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外面那个回话的人,是她,又似乎不是她。
阿晚沮丧地反应过来,刚才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太子哥哥怎么可能看到身为阿飘的她。
恐怕他现在看到的,是外面的那个“林晚”吧。
刚才让她心中乱跳的那句话,也根本就是同外面那个“林晚”讲的。
阿晚咬了咬唇,心中感觉闷闷地。
顾承看着眼前,紧张地垂着头的小姑娘,她似乎很害怕,乌发上的发簪珠子轻轻地晃着。
他看不到阿晚现在的表情,但是这么局促的样子,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是因为上一次他太过冲动鲁莽了吗,所以让阿晚畏惧了?
她现在都不敢抬头看自己。
可是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还是会这么做。
只是,听到小姑娘出口的那句太子殿下时,顾承冰凉的眸中还是闪过了一抹失落。
太子殿下?
自从两人和好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
“阿晚,不必这么拘束,还是和原来一样称呼就好”
林晚方才话一出口,就已经反应过来,这称呼是她上一辈子叫顺口了的。
而阿晚,向来是叫顾承太子哥哥或者承哥哥的,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是,太子哥哥”
林晚抚着乱跳个不停的心,十分识时务地纠正了回来。
幸好,并没有被发现。看来以后遇着这位阎王太子,要绕道走才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当个隐形人就好。
不然,分分钟自寻死路的节奏啊。
顾承按了按眉心。
他怎么觉得,阿晚今天似乎有些奇奇怪怪的。
倒也说不上哪里怪,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明明还是那么个人,站在他身边,感觉却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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