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刑压下她的腿,一手抬起她下巴,水蓝轻纱被一把扯掉,女子倔强的眸子里燃起的怒火险些将他吞没。
渊刑刚要更深一步动作,门扉被人扑腾撞开,耶律苌恭一剑便是毫不留情往渊刑刺去。
趁着耶律苌恭吸引渊刑注意,慕容楚楚抬起下肘一击,便是飞扑到耶律苌恭怀里,豆大泪花闪动着,“混蛋,你为什么才来。”
耶律苌恭苦笑,心道:还不是你给我安排一堆莺莺燕燕忽悠我。
渊刑大掌覆上被刺得流血的位置,仰天大笑,“凡人,你伤不了我的。”
耶律苌恭把玩着手上剑器,指甲百无聊赖挖了挖缝里的渣滓,褐眸慵懒抬了抬,“我当然知道。”
他覆上慕容楚楚脸颊,瞥见那坠满的泪痕,好不心疼。
耶律苌恭挑眉,手中扬起一排寒刃,随着剑的动作射向渊刑,寒声道,“但你动了我的女人,除非我死,否则必将你扬灰挫骨。”
渊刑一一打落,危险眯着眸子,似有暗涌流波。
慕容楚楚担忧地蹙眉看了耶律苌恭一眼,“你走…”
耶律苌恭并不言语,按住她的额头,亲昵贴了贴靠了靠便放下,嘴角淡淡笑了笑,“媳妇,妈妈去唤帝阎了,你会平安无忧的。”
他蓦地推开慕容楚楚,轻然一笑,“你那么吵那么刁蛮,我还真是瞧你不起。”
“休你第二次,下次遇见男人,可得长记性了,蠢货。”
渊刑皱眉,一巴掌不留情击打在耶律苌恭胸口,没有灵力护体的他自然是比不得渊刑的,一时便是打落在榻上,呕吐出大口血。
底下的宾客也被慕容楚楚的落下吓得慌乱往外逃窜。
慕容楚楚被推开老远,瞥见那屋子里扑溅的血花,一柄长剑被黑影利落地执在手上,便是毫不犹豫重重插在另一个人身体内。
哪怕隔得远远,慕容楚楚也意识到那人是谁,泪水扑簌簌地便往下掉,“不要!不要!”
她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可眼前似乎也花了视线,因着被从高处推到地上,双腿如同废了一般,她只能无力捶打着双腿,远远看着她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
“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
“耶律苌恭,你给我停下来!”
隔着糊在门上的白布,她看见一个神似他模样的身影站起来一遍又一遍,而她只能不住流着泪歇斯底里喊着吼着他的名字。
不知等了多久,看着里面的人再也没能站起来,她的泪干涸了,门扉似是推开,浑身染血的男子嘴角挂着邪佞的笑走出。
她的目光中熊熊焰火亦是不及,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渊刑走近她,擦拭掉他手中的剑,随意笑了笑,“师妹,那小子死了,不用太感谢,我知晓,这小子追了一路,你也烦了厌了。”
慕容楚楚什么也没说,在他伸手过来时,狠狠地咬噬住,硬是要扯掉一块皮肉。
渊刑皱眉,狠狠一巴掌落下,将她的刁蛮无理打在一旁。
对上一双似疯似笑的美目,渊刑竟是多了一丝后退之意。
白梨花轻轻然落下数瓣,淡淡梨花香氤氲在室内,桃花眸淡淡瞥过哭得撕心裂肺的慕容楚楚,素手挥袍,便是往内室走去。
被灵术禁锢的渊刑只能愣愣看着帝阎走过,他睁大了双目不可思议地看着从他手中夺过剑的慕容楚楚。
渊刑慌乱劝解道,“师妹,同族之人不得自相残杀,不然会受族内驱逐的,你忘了吗?”
慕容楚楚却丝毫听不进去般,从他怀里掏出解除灵符禁锢的药丸,一口吃下后,美目中流转出异样的锋芒。
玉指一寸寸擦拭掉剑身血迹,每划过一寸,那刺进他身体内致命的每一击便重现眼前,她的泪划满脸颊。
好痛…他方才肯定很痛…
这一次,她没有半点犹豫,向剑身注满一身灵力,剑身因着难以承重也出现一道道裂痕,美目猩红着反手持剑,生生将他的狗头割了下。
一掌击了个粉碎。
血雾在空气中弥漫得呛鼻。
她颠着脚步,神色无波走进那所谓让她心伤的屋子,翩翩衣袂扬起一角血花。
慕容楚楚走上前,握住他双手,紧紧地不肯撒手,蹙眉担忧问道,“帝阎,他怎么样了?”
帝阎点点头,又摇摇头,“情况不好。”
扫过慕容楚楚霎时惨白的面容,帝阎淡淡道,“但是能维系一日的性命。”
慕容楚楚眸中蓦地闪起亮光,那便如茫茫原野之中罕见的一簇。
她抬眸苦笑道,“代价是什么?”
帝阎并未回答,只一手搭在耶律苌恭脉搏上,稳定他的心脉,问道,“不过就一日,值得吗?”
慕容楚楚摇头道,“不,一日,虽不够,但值得。”
见帝阎看她的眼神中像是在看一个小时候的妹妹,她苦笑道,“其实就如你和梁凤和一般,你一开始是想着将她待做敌人的,为何又自己设局把自己困了呢?”
“他也是如此,一开始谁也不犯谁,但是他把他自己困在自己的囹圄,也锁住了我。”
“尽管只有一日,我可以陪他一起观日出日落,指着星辰说自己了不起的事牛气哄哄让他同自己吵吵,尽管只有一日,他还可以…”
慕容楚楚说着说着,眼泪便不争气打湿了一地,她摇摇头将狼狈藏在身后道,“就一个爽快字眼,说不说?”
帝阎似是懂了又似是未曾听懂,想起某个同他偶尔拌拌嘴偶尔又会在他面前蔫气的人,唇角勾了勾,“维常之华。”
维常之华,生在渊尾灵族的中心,数千年开花,数万年结果,可修补仙人破碎之仙骨、更别提凡人断裂开的经脉。
“你也知晓,维常之华千年开一花,万年结一果,得之不易,且就算修补好经脉,没有多余的加固经脉,耶律苌恭他亦是会死。”
慕容楚楚凝视着男子,玉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声音中又隐隐带了一丝希冀,“帝阎,你素来见多识广,就没其他招了吗?”
帝阎摇摇头,“这本就是个死局,何况这维常之华本是用来救治族中贵人的,只怕你为了救他也不好得取。”
慕容楚楚攥紧拳头,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拿到了维常之华,细小的花蕊如开绽的荼蘼般呈针管状,绒羽小小短短的,但哪怕只是捧在手上也感受到了莫大的灵力翻涌着。
慕容楚楚也不管不顾,跌跌撞撞地便是冲进屋子,将维常之华放在耶律苌恭的怀中,目光殷切看向帝阎,“帝阎,就麻烦你了。”
桃花眸微闪,多了些晦涩难明,“为了这么个凡人废掉自己全身灵力,谎称被异人侵蚀,真的值吗?”
慕容楚楚脚步一滞,回眸嫣然一笑,“左右杀了渊刑也回不去了。”
“帝阎,日后你与梁凤和…会懂得的。”
她喃喃道,“你与她相处,会懂得的。”
门嘎吱一声关上,将帝阎拉回现实,他与梁凤和…是孽缘吧?
桃花眸闪过讽刺,连他也渐渐看不懂他心中对她到底蕴藏了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慕容楚楚在门外等得泪也哭干涸了,浑身脏污也未曾清理,乱发扫在脸前,生生遮掩住被枝木划破的脸颊,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耶律苌恭睁开褐眸,起榻坐起身子,好整以暇打量眼前道骨仙风的男子,撇了撇嘴道,“是你救了我?”
帝阎淡淡点头,桃花眸扫向门外道,“有个人等你很久了。”
耶律苌恭霍地便是站起身,不料扯动浑身尚未痊愈的经脉,疼得嗷呜嗷呜地叫。
慕容楚楚一听见那男人的声,便急哄哄地从外面赶了进去,对上的一双轻佻笑意的眸子,“媳妇,要抱抱。”
耶律苌恭看着眼前就是不走的白衣仙,心里莫名就是不爽,他总觉得这人和自家媳妇定是之前有什么不一般的联系。
见慕容楚楚没反应,耶律苌恭褐眸硬生生鼓出眼泪,说话软糯糯地,“要抱抱。”
慕容楚楚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就在耶律苌恭以为楚楚不会给他抱抱时,她一把紧紧拥住了他,语气中带着些个哭意,“你混蛋。”
耶律苌恭眉色渐柔,但也不忘挑衅地朝帝阎挤弄几个眉眼,见对方无视他,转而对慕容楚楚讨好道,“媳妇别哭,媳妇别哭。”
他慌乱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慕容楚楚被他束手无措的模样气笑了,伸出拳头往他胸膛狠狠敲了几下。
耶律苌恭将心间泛起的腥血呛回喉中,拉着她的手状若无事笑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救我应该很不容易吧?”
慕容楚楚没好气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你才知道不容易,让你不要打了,你为何不听,就是一根筋要同那人打…”
她还想说什么,就被耶律苌恭一吻封住了嘴,他吻得很轻很柔,似是要将眼角的泪水一一舔舐干净。
耶律苌恭瞪了瞪一旁站立自安的帝阎,眼神示意着:我跟我家媳妇亲热,你还不滚出去。
帝阎冷冷看了他一眼,正要转身离去,耶律苌恭又狠狠跺脚示意道:关门,关门。
白衣袖重重关上门扉,硬生生将耶律苌恭头上所挂的帘帐也震得落下,被遮了眼的耶律苌恭也只能在心里忿忿骂那个白衣男。
慕容楚楚正要脱掉衣物,却被耶律苌恭制止道,“不能…不能…”
秀眉紧蹙,很显然被他这句‘不能’刺激到了,小脸涨红得可爱,“为何不能?”
耶律苌恭重重捶打了床缘,有些懊恼,“你我还未成亲…不能…”
慕容楚楚美目一黯,她知晓他尊她敬她重她,但如今他只有一日光阴,身为南蛮皇子,唯一的嫡系血脉,若是没有子嗣,怎能维系。
她摇摇头,“不打紧的。”
耶律苌恭褐眸闪过狐疑,翻了翻她身上,见没有什么别的重伤便安心挥手,“有什么不打紧的,左右来日方长,待苌恭光明正大娶你之日,再行夫妻之礼又何妨?”
慕容楚楚摇摇头,但那些话就硬是憋在心里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紧抿嘴唇,“打紧的。”
奈何耶律苌恭还是未听明白她的意思,慕容楚楚气得直接从榻上随手裹了一床被褥便跑出去了,气得又委屈又憋屈。
“你不要那你就给我滚回南蛮!”
耶律苌恭无奈摇摇头,褐眸低下看了看空荡荡的床帏,有些无措,他这是招谁惹谁,他这伤势方痊愈不少。
知晓慕容楚楚生闷气的脾气,刚打算追的心思又压下了。
浴桶内
慕容楚楚气得只能敲打桶中的水,击出一下又一下的水花,眼泪哇哇直流,实在是不解气,又狠狠踢了踢木桶,但刚踢一会儿,玉足便被人抓在手中。
男人好气又好笑,“照你这么踢法,等会儿可就翻了。”
慕容楚楚睁大着美目,猛地擦拭一把,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你…你怎么来了?”
褐眸毫不躲闪扫过桶内的窈窕身材,白皙肌肤如凝脂般掠过微水,水汽氤氲衬得精致容颜更是魅人,那盈盈细腰竟是不盈一握的样子。
顺着男人的目光看下去,慕容楚楚挣扎的力道使得更大了,直直溅了耶律苌恭一身水,耶律苌恭本就伤势未好,哪里受得住她的折腾。
浴桶直直就往他的方向扑去,女人生生就落在他身上,小眼神很是幽怨,“坏人…”
耶律苌恭忙不迭以剑挑过被褥给她盖上,褐眸闪躲着不敢看她,像是个做坏事心虚的贼,“起来。”
慕容楚楚哪能,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可以诱惑他,又怎能放弃,玉指抚上他胸膛,一寸又一寸往下挪移着,甜甜的笑优雅而妩媚,“夫君当真不想试试楚楚的本事?”
耶律苌恭险些被她吓个半死,避开抬眸便能看见的胸前白皙,唇舌打着结,“你先起来…”
“是楚楚生得不够美吗?”
慕容楚楚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抚上她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软软的,让人很是心旷神怡。
慕容楚楚幽怨地凝视着他,“还是楚楚不够丰盈?”
炙热的目光看得耶律苌恭心间越来越热,哪料女人还竟将他手在她身上放肆游离了一遍,他又气又无奈,“你真是…”够傻...
慕容楚楚知晓计谋得逞,掩下眸中凄悲,噗嗤娇笑出声,“夫君,楚楚不后悔的。”
花帐微掀,一室温凉。
翌日,天亮了,慕容楚楚含笑从尚有余温的胸膛起了身,简单收拾,推开门,美目里看不出悲喜。
“帝阎,昨日多谢了。”
她知晓,昨日定是他劝解了苌恭,否则他定是不会来寻她的。
白衣轻飘飘浮动了两下,似是点了点头,“你日后有何打算?”
“听说大梁桃花谢时,南蛮正开,楚楚想去那儿看看。”
慕容楚楚低眸,柔荑玉手拂过小腹,终还是心满意足笑了,人…该知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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