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梁凤和拒绝,父皇振聋发聩的威压发势接踵而至,眉眼轻低带笑,“我大梁自然愿与北胡共结秦晋之好。”
父皇这是铁了心要将她嫁予匈奴,不仅收下了如意石,连对匈奴的称呼也改为北胡,一句话覆水难收,若是她当面反悔,父皇那句应诺在众外使面前便是成全天下的笑柄。
见梁凤和不多言语,苏晗喉头哽咽涩然,握紧的拳如石固,银牙紧咬啐口舌,冷峻面庞寒意更深,独自饮酒杯续杯,醉生梦死般。
沙图禾木达薄唇笑意深深,“既是如此,沙图便多谢梁皇成全!”
梁凤和低着头,发梢遮了情绪莫名,只一双凤眸微噙泪点,又倔强吸回喉头,莺啼鸣啭,“父皇,儿臣也有些许不适。”
“也好,今日你也累了,回宫内歇息吧。”
依旧那慈爱的笑容,可却难以言明的让人不适,就像面前的人是件待价而沽的货物一般。
得了许可,梁凤和正欲莲步翩然轻踏离去,却是被沙图纽骨拉唤住,“诶,梁凤和!”
沙图纽骨拉见她神情些许不耐,嘟嘟嘴心情又似乎翘到极点,“你在这宫中这般久,想必是对梁紫行颇有了解吧,可以…可以…告诉我些吗?”
谈及到那人姓名,沙图纽骨拉脸颊霎时羞红,声音低如蚊蚋。
月白一身渗着捞月冷意,周身散发的海棠香沁人心脾却是减免不了丝毫,她冷傲抬头,眼中是刚憋泪回去后的些微猩红。
“!”
说面前的女子是罗刹入世、鬼蜃飘潜亦不为过,沙图纽骨拉莫名有些惧意,脚步后缩,见了她模样,梁凤和冷冷淡淡道,“不熟…”
不熟吗?
沙图纽骨拉懵懵懂懂回了座,正思索着,身旁的贵女凑近道,“公主,你想了解七殿下,可是不该找凤和公主,凤和公主的奶娘杀了七殿下的母妃,可是仇大着呢。”
纽骨拉勉强一笑,“是吗?”
可为什么,从他的眼里看不见丝毫对梁凤和的仇意和敌意…
“苓新公主是七殿下的亲皇姐,公主不妨多去跟苓新公主聊聊。”
御花园
“唔…唔…”薄唇被铺天盖地的吻温封,细滑的舌尖突破贝齿侵入,似欲探寻更多香甜美好。
梁凤和无力地拍打着眼前面颊酡红的男子,专属他的龙涎香气息充斥鼻息,混夹着酒意,吻中有着慌乱和急切,似乎害怕眼前的人儿拒绝,狂风暴雨呼啸不止。
感受到她停止挣扎,骤然如捧珍宝般小心翼翼,指腹的温暖攀上她的脖颈,缓缓沿上,指腹微暖如股电流,让她慢慢松懈下了包袱,一时,不自觉沦陷。
藕臂勾上他的脖颈,香舌纠缠,细若蚊蚋的闷哼喘息,没有了反抗,男子眼中温柔缓缓,加深了吻。
眼里不自觉泪如泉涌,感受到人儿的瑟抖和不安,男子加深的动作一时停下,却是被猛地一巴掌,人儿退居领域安全处。
发髻衣领被扯得乱渐渐,薄唇上红肿盈泽无一不警示着方才难忘的一幕。
眼前的男子黑瞳神色晦明,高挺鼻梁下唇角涔血迹浅浅,神袛般绽放笑意冷,薄唇勾勒点点凉薄。
终是相视无言,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一刹,涌在眼眶里的泪如遇闸门开,泪落两行行不止,明明爱啊…为什么…
她还是推开他了。
男子驻足不前,微风拂乱发,伴着渐起的细雨蒙蒙,涔露珠看不清棱角,削尖的冷峻面容下薄唇凉意,嘴角血迹雨水微洗,却是减不了丝毫,“皇位于你而言,既这般重要…”
没有回答,多怕她一开口,便是压抑不住的哭声,多怕再多待一秒,便压制不住地扑进他的怀里撒娇埋怨。
见梁凤和逃离般,梁紫行薄唇竟是勾勒圈圈冷然笑意,眼中夹带着对他愚蠢行为的讽刺,探天勘地,却又掺杂无助的乞求,“别嫁他,好吗?”
骄傲高贵如他,却是在她这等薄情之人面前低声下气,她好想转过身告诉他:她在意更多的一直都是他,却是泪痕挂满两颊绝路逼得转不了身。
眼见原本驻足的人儿没有丝毫犹豫离去,带着一股子决绝,他凄然一笑,“你既要这皇位…”
“我替你弑君如何?”
那时,只当玩笑话。
梁凤和兀自摇了头便是头也不回顺着御花园回了凤羽宫,迎面而来的是朝九焦急了头的关心,“公主,你带着包袱走吧!”
一边将早早收拾好的包袱交给她,一边四处打量有无人否,不待她进门便推攘着要她离宫。
梁凤和无奈一笑,方才压抑在心的阴霾微扫。
“傻丫头,是祸躲不过,如今父皇已然于众臣和外使面前应允此事,我若离去,不仅是死罪,连带着大梁一干人等都避免不了。”
“可…这是您一生的幸福…”
丫头片子难以掩饰啜泣,声音呜咽,梁凤和拍了拍朝九的肩膀,强拉笑意,“傻丫头,我看须道凌那小子蛮喜欢逗弄你,等我出嫁那日,也给你二人定婚做主如何?”
原本喉头哽咽的朝九微愣,顿时绽放笑意打笑道,“那是个混蛋,公主,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哭泣的声音不复,心中不禁卸下俱意。
切忌大苦大悲大凄大哀…
幸福?他就是她梁凤和唯一的幸福,如今,闹成这般,情丝红线断,连理枝不结硕实,她又该有几分多余的奢求,去加深伤害…
**
“皇姐…啊!不,苓新公主…”沙图纽骨拉揪揪自己的袖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羞涩的脸颊渗透青涩的少女气息。
刚回了宫欲歇息的梁子苓微愣好奇,不同路的沙图纽骨拉跑来她宫殿找她,还一副娇羞的模样叫错称呼,高冷典雅的臻首随着门廊上悬挂的紫风铃晃悠发出悦耳不已的乐声。
谈不上多疏离也谈不上多亲近,梁子苓差奴婢给纽骨沏起了壶新茶,“公主来大梁数日,想必还不曾品尝大梁宫中这爽口的初浅淡雅吧,不妨今日尝尝。”
“恩,谢谢皇姐,呃…”意识到她又紧张得叫错的沙图纽骨拉脸红得如柿子,那副懊恼的模样瞧得梁子苓不禁轻笑。
梁子苓轻掩娇艳如花的容颜一笑,“公主可真是讨喜,学着行儿叫皇姐。”
“我叫你皇姐,你不生气吧?”
沙图纽骨拉眨动星星眸,期待地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高雅女子,见女子并无怒意,胆子也大了些。
沙图纽骨拉凑近梁子苓,亲切地拉着她的衣袖摇摇晃晃,“皇姐姐,小拉拉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紫行殿下呀,皇姐姐可不可以告诉小拉拉紫行殿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
眼前的纽骨拉星星眸中期待得闪着单纯的光亮,她是那般直言不讳,喜欢一个人便流露出眼珠子。
“他讨厌的…唔…”被纽骨拉问及,梁子苓倒是脑子有些懵,虽说她是他亲皇姐,他的习性什么的她还当真不甚清楚。
见梁子苓陷入沉思,沙图纽骨拉百无聊赖地玩心起,拿起梁子苓桌上的胭脂涂抹着,还凑近铜镜看看,似乎是觉得涂得不够,将半盒胭脂往脸上倒,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
半室的脂粉味,加上猛烈如狂风暴雨的咳嗽声,一时把梁子苓拉回了现实,本欲指责的口吻成了嘴角抽搐,“你看看,你这…”
京城名动天下仅有两盒的'水上仙'脂粉被她浪费了半盒,整张脸连带着眼睑、娇艳的嘴唇都扑满了香粉胭脂,纽骨拉连眼皮都睁不开,模样滑稽。
清洗后的纽骨拉一脸愧疚自责,低着头底气不足,“皇姐姐,对不起…”
责怪的话梁子苓倒是说不出,只压抑着想着方才纽骨拉变成鬼面脸的笑意,“无妨的…”
眨动星星般的大眼睛,满带希冀的看着梁子苓,看得梁子苓些许不自在,“你盯着我…干嘛?”
“皇姐姐,既然您没生气,那就告诉我紫行殿下的事情吧!”纽骨拉一副捍卫爱情的阳光模样着实让人脑仁疼。
心思一转,梁子苓回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找一个人,她知道关于行儿的,必然不少。”
纽骨拉急切地抓着梁子苓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谁啊?我现在就去!”
“…”梁子苓微微挣开纽骨拉满是微汗的手,心疼地瞥了一眼袖口,低声道,“封王妃,纳兰馨儿。”
看了看窗外的天,梁子苓补充道,“明日再去也不迟。”
女子展露笑颜,“好!”
也许,有个这样单纯无害的女子陪着行儿,他便会将该忘的忘的一干二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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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沙图纽骨拉早早从宫里起了身便是去了丞相府,对方像是预料到她的到来一般,早早备好了茶水和糕点。
白衣美人翩翩之姿娉婷寥寥而至,所至之处香风股股袭,齿如洁皓,手如柔荑,微步清波泛澜漪,银铃脆音合时宜响起,“让公主久等了。”
刚吃完一口正准备接下一口的纽骨拉微愣,看到来人更是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美目,不同于梁凤和内敛的端庄圣雅、长年驰驱战场的英气之美,此女子带着风韵千百的熟媚。
好比青果和熟柿。前者涩然,后者汁甜味美。
沙图纽骨拉怔怔看着女子入座,嘴里喃喃,“没有的,你就是纳兰馨儿么?好美呀…”
纳兰馨儿掩面轻笑出声,“公主也很美的,听说公主是想找馨儿打探七殿下的事,馨儿这里有本之前书写的册子,公主不妨拿回去一瞧。”
接过册子,纽骨拉疑问地看向纳兰馨儿,知晓她想问什么,纳兰馨儿笑嗔,“公主,是昨夜苓新公主派人告知的。”
“这样呀!”纽骨拉友好地绽放出笑颜,小虎牙露出好不可爱,翻了翻册子转眼便眼神幽怨道,“不过,这册子好厚…”
合上册子,手拉着纳兰馨儿纤细的手指缠着问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呀?”
“嗤,公主真是可爱。”纳兰馨儿轻笑出声,眸色深沉看不清情绪,默言片晌答道,“他最喜欢的,自然是这大梁江山和皇位,这也是,殿下母妃最希望他拥有的。”
“嗯?是么?可是…纽骨拉从他眼里看不见对权势的渴望呀…”沙图纽骨拉似是在沉思又是在衡量正误,小脑袋瓜子想得疼,看向纳兰馨儿。
纳兰馨儿莞尔一笑,“权势逼人,七殿下的母妃是吕家族,当年皇上力压吕氏一族,殿下可是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光复吕家呢。”
“这样呀…”难怪呢,那这么说就是,只要她将他扶持上了皇位,他一定会很开心的,然后…
女子霎时脸颊羞红,他会娶她…
“那他最讨厌什么呢?”
“…”看着眼前的纽骨拉,纳兰馨儿不自觉想起曾经那个追逐在他身后却又被他狠狠抛弃欺辱的自己,刚升起的同情一刹如浇冷水,吐着那人的姓名声音冷冷,“梁凤和…”
“怎么可能…他的眼里我看不到对凤和公主有丝毫恨意呀…”甚至于,一开始,她以为他对梁凤和有深深的爱慕之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出的柔情连倒映的影子似乎都是梁凤和。
“公主,您真是天真,讨厌一个人到极致,眼里脑里哪怕都想杀掉对方,可是谁会那么傻,在无丝毫把握的情况下将对他人的杀意喷涌而出?”
“是么…”所以,那不是爱慕之意,而是压抑在心狂风暴雨般的恨意吗?
“我明白了,谢谢你…”沙图纽骨拉心里有些许沉闷,捧起册子步履沉重踏出,却又骤然转身,坚定地看向纳兰馨儿,“我想帮他。”
方才她真是糊涂,觉得梁紫行不是她之前所喜温柔澄澈性格的模样,便欲弃而走之,可他还是他啊,不过是多了些让人心疼的事迹不得不增加一层保护色罢了。
似是害怕纳兰馨儿拒绝,沙图纽骨拉取下手上珍宝的象牙珠串,“这是象征高贵身份的母象牙珠串,日后,如果你需要北胡的帮助,出示它,自会有人相助。”
没有丝毫犹豫,纳兰馨儿理所应当地收下了珠串,真诚开口,“多谢公主,公主想让馨儿怎么助你呢?”
“不用助我,我知道你纳兰家为当朝丞相,权势浩大,只要必要时助殿下一把便好,其余的我自己会操心的。”
纳兰馨儿莞尔一笑,一副明白了的模样,见那人远去,摩挲手上成色极好的象牙珠串,笑意渐深,看向来人,娇媚抚上其身,“封王可是满意?”
轻按上女人柔荑,不顾忌大堂内奴才奴婢的惊讶,将佳人拦腰抱起步入内室,“本王原以为你要白忙活一场,不成想,不仅收拢了沙图纽骨拉,给梁凤和找了茬子,还得到了母象牙符令,这东西,可值半座江山呢。”
掀开帷帐,男人将女人放至榻上,拨开女人的柔荑玉手,叹息道,“不过,馨儿可是不会舍不得,这对付的,虽是梁凤和,可你的紫行可是会心疼呢。”
“王爷可真是说笑,馨儿的相公是王爷,跟七殿下八竿子打不着,要舍不得也是心疼王爷,何来越俎代庖一说…”
纳兰馨儿识相地凑上香唇,舌尖挑衅般沿着男人唇角边缘舔舐至唇心,丁香小舌如游龙细滑长驱伸入,如点火燃一遍又一遍吮吸了透,美目氤氲雾气般潋滟等待着男人的反应。
并未候时多久,男人轻拍掌风,窗门关得牢实,帷帘猛地迫不及待一拉盖在背上,裸实的宽肩随着动作微耸。
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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