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岳飞灵道,“我还是要去那村庄。”
“飞灵,你......”宗政明一惊,睁开眼望着她。他以为这事之前已经说好了,没想到她还是未曾打消念头。
“你先别说话,我不仅仅是因为宗若棠,也是因为我是天启王朝的一份子,再者我有这份能力加之我如今身在前线,我也想保家卫国,安定邻邦。现下明明有机会,我不能因怕遇险而弃之不理!”岳飞灵未曾睁眼,只是抬起手制止住他反驳,说着她内心所想。
闻言,宗政明无言以对,保国安邦本是他的责任!
场面安静下来!只余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好,我同意你去那村庄查看情况,不过为了安全,我要与你一同前去。”许久,宗政明打破沉默。
“太好了,如今天色已晚,那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岳飞灵欣喜,立马计划道,见他点头,她想到一事,“那我明日来找你,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好。”宗政明应下,他虽好奇却不追问,“我送你回营帐吧。”
“不用了,就几步远,你还是个主帅呢,哪还能送我。”岳飞灵好笑不已。
“好吧。”宗政明故作沮丧的透近她,趁其不备偷亲一口,而后迅速打开厚重的帘子。
岳飞灵脸红欲喝斥,但见他这般行径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离开。路上,她还在吐糟宗政明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无聊,只是微微泛着红意的脸庞透露了她的心情。
片刻后,她便回至营帐外,因顾及宗若棠与那大军谈话,在营帐附近,便示意小楚过来。
“小楚,里面之人还在说话吗?”望着跑来小楚,岳飞灵问道。
“岳大夫,你是说那送饭食的士兵吗?”见到她点头,小楚回想道,“那个士兵在你和主帅离开不久,就回去了。”
“嗯,辛苦你了,小楚,这是一些强身健体的药,你之后可以煎制服用。”岳飞灵点头道,拿出一份药材给他。
“多谢岳大夫,小楚不辛苦的。”小楚高兴收下,感激不已。
岳飞灵转身回了营帐,里面点着油灯,宗若棠还未入睡。
“岳大夫,你回来了。”被动静惊醒,宗若棠便发现了岳飞灵的归来。
“嗯,草民拜见郡主,此前因有外人存在,未曾行礼,还请郡主恕罪。”岳飞灵见到宗若棠,立刻行礼小声请罪。
“岳大夫,你快起来。”宗若棠连忙道,欲想下床扶起他。
见此,岳飞灵立即上前一步,扶住她,让她在床上坐好。
“郡主,您身患重病,还请不要妄动。”岳飞灵嘱咐道,“郡主,草民有一惑还望解答?”
“何事?”宗若棠一眼不落的望着她,随意道。
“郡主,您来边界一事皇上可知?还请郡主不要隐瞒。”岳飞灵努力忽视她灼热的目光,询问情况。
“我是偷跑出来找你的,皇兄不知我来了这。”宗若棠不想欺骗她,自然实话实说。
岳飞灵早知如此,只是心中还抱着幻想。
“唉!郡主,您可知您染上了瘟疫?现在这瘟疫的根治方法仍未找到,您极有可能丧命至此!”岳飞灵感叹她的无知者无畏,这边界哪是能随便来的,“还有郡主殿下,因为您的身份特殊,在这边界不得不防,故而需要暂时继续隐瞒您的身份。”
“嗯,好。”经过一次边界之行,宗若棠也稍微懂事了些,虽情绪有些低落,但很快便振作起来,“岳大夫,我相信你。”她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便顾自的躺上背对着她。
好一会儿,岳飞灵才想明白。笑着摇头,向外吩咐准备洗漱用品,稍稍洗漱一番,便吹灭了油灯至床上入睡,把精神意识投入医道系统中。
随着油灯被灭,后方没了声响,宗若棠才转过身来,把目光投向岳飞灵的床上,隐的约望见端正的黑影,她眉开眼笑,快乐的陷入睡眠。
翌日,阳光灿烂,士兵早就起来进行操练,声音一阵响亮。
岳飞灵也悠悠转醒,忆起她今日要去村庄,便立即起床,做着准备。那宗政明也要去,自然也得为他准备些物品,从系统之中拿出她此前照着原时空做的隔离服以及口罩,提前放入布包中。
一切准备妥当后,宗若棠还未苏醒,岳飞灵离去,吩咐小楚对于她提的一些不过分要求均满足。小楚对于岳大夫的奇特打扮惊奇不已,却是不曾询问。
一路上岳飞灵深受众士兵注目,她不为所动。行至宗政明营帐,在通报下进入其内,他正在处理事务。
“给,你穿上这个,在跟我一同去。”岳飞灵从布包之中拿出隔离服及口罩递至他的面前吩咐道。
“这是......你昨日就是说的这个?”宗政明接过隔离服等,开始翻阅查看,好奇不已。
“对,这是口罩,你把这两个挂在耳朵之上便可;那是隔离服,你......”岳飞灵详细解释,告知他如何穿戴以及它的用处何在。
不消片刻,宗政明便与岳飞灵一样打扮了,这种感觉倒是奇特。
一切妥当,两人便出发了。
营中士兵好奇不已,一路注目他们,心中猜测不一,倒是不敢多说什么。
两人脚程不慢,不消片刻,便看见了那个村庄的影子。
离村庄越近,岳飞灵越发现她在到达边界那天就去过这附近的山上采过白薇草,也路过过此地,不过当时并未多注意这附近的环境,只一心去山上。此时一来,便忆起了她那天对于这里的初初一瞥,当时她就发现了这里有着大片的甜根草,当时还奇怪过一阵,不过见到白薇草后便给忘了。
甜根草,俗称甘草,甘草平日作用大多只是用来温补身体的,价值不是很高,一般不会有人进行专门种植。
“这些甘草真是多的奇怪。”两人行至附近,岳飞灵在一片甘草面前停下,喃喃自语道。
“怎么奇怪了?”宗政明耳力甚好,不解问道。他没有药草知识,故而对于眼前这些却是没有察觉半分疑点。
“这是甜根草......但是这村庄附近的甘草却多的像是人为种植的一般。”岳飞灵向他解释甘草特性,说出她察觉的。
“这般看,倒是存在疑点。”宗政明点头道。
岳飞灵没有搭话,只望着眼前田地里大片的甘草,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起来。
一旁的宗政明看见她的样子,上前出声打断她,低声说着:“怎么样,有没有想到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隐约觉得这大片的甘草很不寻常,似乎是和这次的瘟疫有些联系,但是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岳飞灵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伸手握着两片甘草,用力折断了。她捏着放到了嘴边,就要张口去尝一尝。
“等一下,岳……岳大夫,这会不会有危险?”宗政明看见岳飞灵要去尝草,脸色微变,有些担心地大声叫道。
“没事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甘草还能有毒的。这种东西向来是温和无害的,我只是有些好奇,想自己摘一点尝尝,看看有没有特别之处。”
岳飞灵摆了摆手,朗声说着,让大家不要担心。随后,她站起身来,把一片甘草放到了舌头上,轻轻咬碎根部,只觉得一阵甘甜从根茎里流出。
“走吧,我们还是到村子里去看看。”
岳飞灵不作停留,一边咬着甘草,一边继续往前走着。
宗政明看她无事,快步跟了上来,和她并肩前行。他的眉角,还有几缕愁容没有舒展开。侧身看着岳飞灵,宗政明开口问道:“这件事情,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调查。”
“一般来说,瘟疫的传播有着几种途径,无非是老鼠蚊子苍蝇,还有水源。我们大军在外面,不可能会遇到成群的老鼠,这个时节,也没有大量的苍蝇和蚊子,能够聚集在一起。”
“也就是说,最有可能的,是村子里的水井处。”
宗政明心思敏捷,想到这里当下说了出来。
岳飞灵轻轻点头,一张嘴把口中嚼完的甘草吐了出去。
“没错,我们军中人数众多,就算是病从口入,但是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大家不可能都吃了一样的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做饭用的水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因此才会让大家同时感染了瘟疫。”
众人听了岳飞灵的一番话,都是觉得很有道理。有人说村子里的人肯定有鬼,他们的同伴去吃了东西,得了瘟疫,而村子里的人却都没事,一定是有蹊跷的。
宗政明让大家稍安勿躁,一切等调查完了再说。
进了村子,大家发现这里确实有些古怪。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的,偶尔瞧见两三个村民,也是畏手畏脚的模样,急忙往自己家中赶去。
宗政明挥挥手,示意手下去请一个村民过来。
两个手下奉命跑上前,却没想到前面的那个中年灰衣村民,跑得更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回了自己房子里面。
“老乡,开下门,我们是来问路的。”
敲打了好一会,灰衣村民也不敢开门,两个手下也不敢强行破门而入,只好等宗政明和岳飞灵他们过来。
宗政明看到这个样子,知道一味的叫喊没有大用。他来到门口,蹲下身子,从怀里摸出了一点碎银子,然后从门槛上面塞了进去。
岳飞灵在后面看见,失笑一声,想着你这倒是聪明。
“老乡,请开一下门,我们不是坏人,就是问个路而已。刚才的一点碎银子,权当是作问路的银钱,还请不要害怕。”
屋子里隐约可以听到动静,犹豫了一会,那门才慢慢地打开了。
地上的银子,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灰衣村民还是有些害怕,颤抖着说道。
“我们是天启朝的军队,是自家的人,你不用害怕。”
宗政明瞧着他的神色,知道他是真的心有惧怕,于是他放低了声音,柔和地问道:
“这位老乡,我们想问一下,村子里有几口水井呀。”
“只有一口水井,我们村子也不大,就只打了一口井,也够用了。怎么,各位军老爷是来讨水喝的嘛。”灰衣村民伸头,打量了众人一番。
岳飞灵微微一笑,走上前来,轻声说着:“是呀,老乡,我们路过这里,有些口渴了,想去水井处打些水来喝。还麻烦你,告诉我们村子里那口水井在哪里。”
灰衣村民觉得岳飞灵面善,当下也活泛了起来,他摇了摇手,咧嘴笑着。
“不用的,你们人也不多,就在我家喝水好了。我就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谢谢你了,老乡。不过,我们营地里还有很多人等着喝水,我们还是要去水井那边,喝完了之后,再打些水带回去。”
岳飞灵谢过村民好意,又向他请教水井的所在。那村民明白过来,随即往外面指着,告诉岳飞灵他们,村里唯一的水井,就在东头小山坡的老槐树下面。
宗政明听到,又给那村民留了一块碎银子,然后带着人往村东头赶去。
一路小跑,岳飞灵一行人来到小山坡老槐树下面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村民在那里打水上来。村民瞧见有外人过来,又是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丢下水桶就跑了。
水桶落地,咣当了两下,撒出大片的水来。
岳飞灵连忙上前,扶住了一个水桶。
“皇子殿下,你带着人,在四周警戒下,我要仔细检查一下这水井的水质。”
“嗯,不用我留下来帮忙吗?”
宗政明吩咐着几个亲兵四下散开,凑上来问着岳飞灵。
岳飞灵摇摇头,心念一转,开口说道:“不用了,我检查的时候需要安静。皇子殿下,你还是四下探察一番,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宗政明知道自己是帮不上忙,便转身离开了。
岳飞灵蹲在水桶旁,抚摸着掌心的樱花胎记,打开了医道系统。她知道现在系统的等级,不能够分解瘟疫病毒的成分,但是如果水质正常的话,分解水的成分还是可以的。
她取了一点水放入系统里,开始分解起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分析结果几乎是瞬间出来了。
望着一目了然的结果,岳飞灵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失落。出来的结果,没有一项是未知的,也就是说,根本没有病毒在里面,所以系统才能全部分解。
宗政明瞧见岳飞灵摇头站起,他慢慢靠了过来,低声问着情况。
“这水井没有问题,水里只有一个金属含量异常,但这在深水井里属于正常的,对于人造成的疾病也是缓慢,而且不致命的。”
宗政明听到这里,咬着嘴唇,伸手摸着下巴,缓缓说道:“也就是说,问题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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