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旸仍是摇头表示不知。
都是亲戚,厉晫自然要露出一副担心的神情,时吾君见状,柔声道:“王爷若是担心,不如请越护卫去一趟二哥那里看看情况,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帮上忙的。”
厉晫神色一动,瞧了时吾君一眼,遂点了头,吩咐越琊去了。
这时候奶妈抱了周岁的小奶娃过来,白白胖胖宛如个刚出锅的小包子似的,厉晫瞧了也是真喜欢,但是到底是粗手大脚的不敢抱,便顺手解了腰间的玉佩给侄子把玩。
齐氏一见之下惊道:“二哥不可,这可是父皇御赐之物!”
厉晫笑道:“不碍的,煜儿是父皇的亲孙子,总归都是给了自家人,父皇不会怪罪的。”
齐氏仍是惴惴,不禁看向丈夫,见厉旸微一点头,这才道谢收了。
众人寒暄几句,便到了时辰,既然是周岁生日,自然是要抓周的。奶娘便将小包子抱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开始抓周。
小家伙像模像样地盘膝坐在铺着厚厚羊毛毯的红木大圆桌上,流着口水看着散在四周的各样东西,漆黑如琉璃珠子般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是懒洋洋地动也不动,任齐氏和奶妈怎么哄怎么推,就是什么都不碰。
这时思凰走了过来,捧了一个花梨木套盒递给时吾君,时吾君立刻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整套的纯金打造镶宝石的十八般武器,当然棱角处都被打磨得钝钝的,确保不伤到孩子。
那小娃儿眼珠子一转,竟一眼看见了,肥白的小身子立刻动了,眉开眼笑往这边爬,对时吾君伸出手去,咿呀呀地叫着。
“你个小机灵鬼儿!”时吾君笑着将东西交到孩子手里,对相王和齐氏略有歉意地笑道:“这本是我想送小世子的周岁礼,因故晚到了一会尔,没想搅了抓周……”
齐氏忙道:“五嫂严重了,抓周抓周,图的就是个好兆头,煜儿喜欢这个我觉得极好,将来长大了练好武艺,保家卫国。”
男子皆爱兵器,一向不好相与的相王也难得笑道:“就是,五嫂的这套小刀小剑实在精致,我也觉得煜儿的眼光不错!”
厉晫也大笑:“好!不愧是你五伯伯的侄子!”
齐氏连忙道谢,众人也纷纷赞美不已。
小家伙年纪小,见这个阵势便有些招架不住,嘴一撇就嚎了起来,声音响亮。
齐氏忙叫奶妈将人带了下去,张罗着请其他人到院中入席。
太子丧期,大家都不太敢张扬,只小声说话喝酒,不敢大闹大笑。
然而差不多快宴到一半之时,忽然有人惊呼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人影一晃,正有人从墙头轻飘飘掠进院中站定,目光如炬般在人群中搜索着。
“这不是……贺兰长公子?”
来人立刻被人认了出来,厉晫和厉旸同时皱眉,双双迎了过去。
厉旸冷笑道:“长公子,你当这里是你家后院么?擅入王府,就算你是贺兰擢秀,本王也可以治你个不轨之罪。”
厉晫上前一步将厉旸挡在身后,道:“清流,这是怎么了?”
贺兰擢秀神色有些微的焦急,见状对两人长揖为礼道:“两位王爷恕罪,微臣也是追缉刺客到此,冒犯之处,请王爷海涵。”
“刺客?”
厉晫惊疑不定,忙追问道:“什么刺客?莫非是父皇他?”
“不是陛下。是权王殿下。”贺兰擢秀摇头道:“昨夜舍妹突发急症,请了太医也不见效,权王殿下今早请我前去商议对策,谁知我刚到不久,便有人行刺殿下,我是一路跟着刺客来到此处。”他看向厉晫这个昔年的战友,声音稳了稳,“不知王爷可有察觉不妥之人?”
厉晫还未开口,厉旸先怒道:“贺兰擢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你跟着刺客到此,莫非你的意思是,这刺客是我相王府的人不成?”
贺兰擢秀从容道:“微臣并未这样认为,或许那刺客只是逃到此处,想趁着人多脱身也未可知。”
“既然贺兰长公子这么说了……”厉旸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他想了想,大手一挥,“来人,将王府大门给我关了,派人守了各处,谁也不许出入。”
随后叫了管家将所有的客人聚到前厅,下人聚在院外,又命王府的侍卫细细搜查各处。
他并不傻,贺兰擢秀既然追了过来,就说明人一定是逃到了相王府,若是不能将这个人查出来,他少不了要惹一身麻烦。
做了这些之后,他对贺兰擢秀道:“长公子,我相王府的人都在这儿了,你可看仔细了。”他冷哼一声,“从二哥那里到本王这儿路可不算近,你跟了那刺客那么久,想来不至于会认错人吧!”
贺兰擢秀不吭声,目光转动,沉稳地从众人面前一一看过去。
厉晫走到贺兰擢秀身边,道:“这个刺客,你追了一路?”
贺兰擢秀轻轻点点头。
“那就奇怪了。”厉晫心下生疑,看了时吾君一眼,“整个妙陵城内,如今有几人能有这般身手,能被你跟了一路,还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贺兰擢秀收回目光,显然是在客人中没有发现,他淡然地看向厉晫,语气平静道:“就微臣所知,眼前至少就有三人。王爷您,越护卫,和……”他目光一转,看向时吾君,再看向她身边的思凰,“思凰姑娘。”
厉晫愣住,眼中浮现薄怒,“你说,你是在怀疑我了?”
贺兰擢秀直视他道:“相王遇刺是在巳时一刻,不知道那个时候,三位都在哪里?”
厉晫终于恼了,逼视他道:“这么说,你果然是在怀疑本王?”
贺兰擢秀和声道:“微臣只是就事论事。”
“你……”厉晫还想说什么,时吾君忽然朗声看口:“巳时一刻,我同王爷刚到相王府,越护卫也在,这一点,在场诸位都可以证明。”
她的声音清越,宛如一汪冷泉,霎时抚平了所有人心中的躁动。
贺兰擢秀看向她,“那么,当时思凰姑娘又在何处?”
时吾君笑笑,道:“长公子怀疑王爷、越护卫,这也罢了……还怀疑思凰……”她目光一抬,便锋锐如刀:“长公子追了这么久的刺客,不会连他是男是女都没分清吧?”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由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贺兰擢秀微微蹙眉,“请王妃不要回避微臣的问题。”
“好。”时吾君微一颔首,清清楚楚地道:“当时,思凰正在千金坊替我取送给小世子的礼物。”她对齐氏笑了笑,道:“因为那一套小饰品是我亲自设计的,样式特殊,千金坊做了几次我都不满意,所以反复修改了许多次,耽误了不少时日,到今天才终于能够取回,差一点就赶不及来祝贺。”
齐氏忙道:“二嫂费心了。”
贺兰擢秀道:“有谁能够证明?”
时吾君道:“想来千金坊的人是可以证明的,贺兰长公子尽管去问。而且,思凰早在小世子开始抓周的时候就回来了,但那个时候还没开宴,离长公子闯进来还有一段时间,想来,当时刺客还在您的追缉之下吧!这么说的话,思凰自然不可能是刺客了。”
这是众人都看到的事实,自然纷纷点头。
贺兰擢秀不置可否,四下一看,道:“那么,越护卫此刻在哪里呢?”
厉晫冷着脸,“他本来和我们一同到的,但听说二嫂得了急症,我便打发他去问候,想来此刻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这话,管家颠颠儿地跑回来,“两位王爷,越护卫回来了,就在门外,不知要不要放进来?”
厉旸瞪眼道:“放什么放?越护卫又不是屁!要说‘请’,快去,请进来!”
厉旸的性子想来喜怒无常,管家吓得一缩头,忙又颠颠儿跑回去请人了。
时吾君轻轻一笑,“这么一来,刺客也不会是越护卫了。”她温然地看着贺兰擢秀,婉转地道:“倒是谢谢贺兰长公子了,此番盘问下来,至少此次权王殿下遇刺一事,我荆王府的嫌疑是没有了。”
贺兰擢秀沉吟不语。
这时相王府的侍卫搜查完毕,回禀厉旸道:“属下已将王府内外仔细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人等。”
厉旸挥手让他们站在一旁,冷笑一声,又让下人进来,对贺兰擢秀道:“这是本王府内所有下人了,长公子您再长长眼?”
贺兰擢秀也不推辞,再次仔细看过,依然没有那个刺客。
这时越琊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厉晫面前回道:“王爷,权王遇刺,王府内一片混乱,属下未能见到权王殿下。不过请王爷放心,属下听管家传话,说权王只是伤了肩膀,其他并无大碍,但是权王妃如今仍是找不出病因,还在昏迷中。”
说到此处,厉晫才想起来这里的人谁都没问起过权王的伤势,暗暗叹息一声,吩咐道:“回府后张榜寻找名医,另外将府里那两根百年老参给二哥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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