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杋纾道：“母亲，这位是八皇子。”
梁氏同纪夫人通通都吓了一跳。
纪夫人声音都打颤，尤其是在看到这人手里还握着自家未来儿媳的手时候，“续之，这种话当不得玩笑。”
纪杋纾不语，只是看着她。
纪夫人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性，长呼出一口气道：“你们自己个儿处理罢，回头告诉我个结果便好。”
转身时候拍了拍梁氏的胳膊，朝里头走了。
戚素今天才真是无地自容了。
到现在为止俞莳乔这货还紧紧攥着她手。
她想，她现在的脸八成就同烈日炎炎下暴晒十个小时也差不了多少。
梁氏抿了抿唇，还未想通其中关窍，只上前狠狠甩了戚素一个耳光。
戚素没有躲，生生受下了这一下。
梁氏是真下了重手的，戚素脸上很快的就散了方才因着窘迫生出来的红，除却那个手掌印之外，其余地方皆是一片煞白。
俞莳乔脸色沉得可怕，他对着梁氏道：“戚二夫人，这是怎么个说法？”
梁氏道：“臣妇管教家中女儿，还用不着殿下插手。”
俞莳乔那模样瞧这是还要说些什么，戚素拽了他一把，俞莳乔回头看她，戚素朝他摇了摇头，转而对着梁氏道：“婶母，我们回去。”
梁氏也不想对着外人说这种家中丑事，在她看来，戚素这模样，应当是在周家老三死掉之后又不想同纪杋纾好好相处，才又随随便便拉了个男人来丢人现眼。
戚素感念梁氏的情意，怎么也不会在俞莳乔面前给她没脸。
谁知俞莳乔先一步开口道：“二夫人，在下有事要讲。”说着抱拳俯身，竟是正正经经行了个晚辈礼。
梁氏眼中有诧异闪过，她真真是不晓得自家这个侄女怎的回来之后本事竟这般大，又是武肃侯府的三公子又是八皇子的。
尽皆是整个鸿京城都没人见过的人。
真真涨行市了。
梁氏正了正神色，“八殿下有什么要同臣妇讲的？”
不见丝毫为人臣妻的退让之意。
俞莳乔倒也不多在意。
“俞莳乔……”戚素小声叫他。
俞莳乔抽出了自己的袖子，没有回头看她。
看样子是还在生闷气呢。
梁氏道：“你给我闭嘴。”
戚素：……
“……是。”
梁氏本身在纪夫人面前应得好好的，现下不仅当面被打了脸，自家的这个糟心侄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心里定然不会好受。
只她也没那个胆子扇这位八皇子的耳光罢了。
梁氏道：“嗯？八皇子不是有事要说？”
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戚素都想给她鼓个掌。
俞莳乔不见半分不快，只定定道：“我便是武肃侯府周临植。”
梁氏：……
戚素：……
从没见过这样简单粗暴的解释。
梁氏足足反应了有半柱香时间之久，接着不看俞莳乔，而是将视线转向戚素：“这就是先前你要死要活的缘由？”
这不是没死么？
戚素很想捂住脸来着，奈何俞莳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扯住了她的手。
俞莳乔道：“此事错不在她，还请二夫人莫要责怪戚素。”
梁氏抿了抿唇，道：“这就不容八皇子操心了，戚素她姓戚，该如何管教也不是您能插手的事。”
俞莳乔不语，却是松开了手。
梁氏道：“跟我回去。”
本来是拉着来沟通感情的，没想到反而给了小情人私会的条件。
也是可笑。
戚素没敢再看俞莳乔。
他要想来找自个儿，也不需要谁的允许。
回去路上，娘俩儿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左右是打都打过了，眼下再气也是不能再给她一耳光。
戚素这丫头一向执拗，回来之前本就是这样，后来更是半分没变。
人家主意太真，也是没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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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后，梁氏竟也什么话没说就将她撂下了。
看方向像是去了荣渠院。
戚素也就只好回了桃花深处。
回去之后就瞧见四喜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戚素看她眼神，心里大致有了数。
推开门进了去，果不其然在窗子旁站着一个人。
这人是超人体质的么。
桌子上放了个青花纹样的小瓷瓶，以前没有的。
戚素拿起来瞧了瞧，问身边的拢水：“这是什么？”
拢水仍沉浸在屋子里平白多了个男人的无限恐惧之中，都没注意到方才刚刚见过这人的。
“……奴婢不知。”
戚素叹口气道：“你先出去罢。”
拢水看了看窗边上的男人，道：“姑娘你……”
戚素摇摇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拢水只好掩上门退了出去。
俞莳乔这才回过身来，“给你的药。”
药？
戚素不太明白。
俞莳乔看她眼神，颇为不耐烦的走过来将她按在榻上。
接着打开那瓷瓶的小盖子，用手蘸了蘸。
方才觉着火辣辣的地方霎时清凉下来。
戚素觉着，他大多时候，应当是个很温柔的人。
“俞莳乔。”
没人应她。
“俞莳乔。”
“俞莳乔。”
“俞莳乔。”
俞莳乔皱了皱眉，“什么事？”
“还在气？我都在婶母面前那样说了。”颇为懊恼的形容。
俞莳乔冷笑不语。
戚素最恨这样冷暴力阴阳怪气的样子。
“我说大哥，您有话不能直说么？老这样晾着旁人有什么意思？我看你好像也不想娶我，那为何还不叫我嫁给人家？”
俞莳乔很显然是被踩住痛脚，他停下手中动作：“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戚素这会子却没了同他拌嘴再来一回的气力。
她把他手推开，道：“你愿意听便听不愿听便走好了。”
俞莳乔一把抓住她手，“戚素，周瑾谦说你信我，你就是这么信我的？在我不在时候应下旁人的婚约？”
戚素顿了顿。
半晌静默之后，她站起来，虽则这样也还是做不到和他平视，却至少能看着他眼睛不那样费事。
她发觉自己声音平静的有些可怕，“我信你死了，我为什么会信你死了你可知道？”
俞莳乔也只看着她不语。
“那是因着我相信，只要你还在，是断断不会允许这样事发生，你我也不会走到那样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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