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着我相信，只要你还在，是断断不会允许这样事发生，你我也不会走到那样境地。”
说到底，仍是无能造的孽罢。
这件事里头，戚素从不觉着自己错了，也不认为是俞莳乔错了。
俞莳乔哪里有错，戚素其实看的比谁都要明白。也无许谁来提醒。
可是当着人站在脸前头时候，却总也说不出好听话。
这就是人。
戚素道：“咱们两个……大概还得些时日，你不要再来见我。”
俞莳乔只觉刚刚因她那一句话掉下去的怒气重新又上扬起来。
“不要见你？看着你去嫁给旁人？”
“你不必担心，婶母她了解我性子，大致是不会再提同纪府接亲的事了。况……就纪夫人那样子，也未必想要我做儿媳妇。”
俞莳乔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今日纪府院中那光景，说实在的的确是他莽撞。
平白的教戚素挨了个耳刮子，若对方不是她婶母，俞莳乔都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自己的小姑娘，再生气时候也未曾这般对待过，旁人凭的什么。
况，她实实在在的又不是他们戚家的女儿。
这正是俞莳乔最在意的地方。
可他没有办法，戚素的身份是个谜，可她自己既选择了不说，便说明于眼下而言，不说出口是最好的选择。旁人插手也是无用。
怕就是如前猜测那般，是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缘由。
俞莳乔半晌后轻声道：“脸上可疼？”
戚素愣愣摇了摇头。
他将手里的瓷瓶子搁在桌子上，又上前半步，紧紧抱住了榻上的戚素。
这时候总算是能冷静下来说几句话的时候，戚素却有些不忍心破坏眼下难得的宁静。
却仍是狠狠心开口道：“那尸体身上的东西……”
“不是我放进去的，是父皇安排的。”
戚素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对不起。”她听见他这样说。
骄傲如俞莳乔，戚素头一回听见他说这三个字。
戚素叹了口气，“不怪你。”
可是俞莳乔仍只是道了句：“对不起。”
这个男人每每示弱时候，就是戚素最为招架不住的时候。心疼到难以附加，她便觉着自己方才那些个话全然都是在无理取闹来着。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然则戚素暂且先放下了这样无休止的指责与自我指责，而是又问道：“你可有受伤？”
刺杀应当是真的，那么他呢。
俞莳乔道：“老三手法拙劣，只受了些小伤。”
他现在看着什么事也无，即便是先前受过伤，这么些时日，应当也已尽皆养回来了。
戚素伸伸手，回抱住他。
“三皇子动的手，皇上知道么？”
“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若是皇帝事先并不知晓，怎会有这样一出假死的大戏。
“那他竟然不问责？”
说完又恍觉这话似是有些越界，想要挣开怀抱看看他的神情，他却还是紧拥着不松手。
“他其实一向都知道，只不过一直在看着我们玩儿罢了。”
戚素突然觉着有些残忍。
得知一个儿子要杀另一个儿子时候，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能够面不改色不动声色的安排这个被杀的儿子演戏假死一回。
俞莳乔感觉到了，他扶了扶她的那发顶，道：“不过老三蹦跶不了多少时日了，待我正式回京之后，他便没机会了。”
“这些年给了他这么多机会都没弄死我，眼下也该尽数还给他。”
戚素并不关心这些，“真的没有受伤么？”
她问的还是头先那问题。
却更多了几分不忍心。
要瞒过俞琰的眼睛，不受些重伤怎可以。
戚素等了半晌见他不答，略略犹豫了几许，趁他反应不及猛地站起身来，就要扒他的衣裳。
饶是俞莳乔这样老狐狸至此也有些诧异，他神色镇定下来后无奈笑笑，“都告诉过你是些小伤了，怎的就是不信？”
戚素不听他言语，只自顾自的解着前头的衣带，顺带着还转过身将他压在榻上。
两人掉了个个儿之后，这阵仗瞧着就有些不对了。
很像是她在强抢良家妇男什么的。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她手上动作不停，也怪俞莳乔这厮大冷天的也不穿几件，不多时戚素就碰到了他光洁的皮肤。
很白，刺眼的戚素看见那一瞬间想要流鼻血。
但她忍住了，没忘记自己是要做什么的。
却不晓得俞莳乔眼神却悄悄变了。
这样的站位，再加上某些人欲语还休的神情，红扑扑的脸，实在很难不教人想做些什么。
戚素却浑然不觉的将手伸进他内衫，这时候手心还是有些微冷的，她却没那心思去问俞莳乔冷不冷，只晓得看看上半身要害地方究竟有没有什么是新添上去的伤口。
果不其然，在他胸前裹着一团纱布。
戚素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要征求同意，但也未等他回应便自顾自凑上前去，伸手掀起了纱布一角朝里头看了看。
俞莳乔这边厢才真正是天人交战。
他两只手撑着床榻，身上是到处乱摸的冰凉的手，偏生这姑娘远些看不清楚还要凑到近前来看个明白，大冬天里整个人晾在外头，这人呼出来的热气儿打在身上就格外容易感受得到。
俞莳乔咬牙深吸了口气，低头却发现小姑娘的眼眶红了。
“你……”
戚素未直起身来，埋怨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是怎么一回事？这心口的地方哪能是随随便便就教人扎的？这地方上回刚被你自己捅了个稀巴烂，怎么着这回边上又多了一个？这样子瞧着分明是箭伤，你还道只是小伤？是不是非要你死了才算是大事！”
其实那箭上还有毒，只不过俞莳乔断不会说出来增加自己罪责罢了。
看着眼前的姑娘眼眶红红的像个兔子，脸蛋也不知甚么原因红扑扑的，俞莳乔将她一把拉过来，扣住后脑勺就亲了上去。
戚素没想过这人在正经说话当口也能想这种事，震惊的连嘴巴都忘了闭，正经的被逮了个正着。
舌头伸进来的那一刻，戚素也顺从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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