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谦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招呼一边跟着的人转身走了。

　　戚素看了看俞莳乔，问道：“怎么了？”

　　俞莳乔什么话也没说，只将她揽进怀里。

　　戚素伸出手来抚了抚他后背。

　　俞莳乔不知怎么的听上去很委屈：“我不在，你要少同旁的男人说话。”

　　戚素怔了怔，反应过来这是喝了堂兄的醋，便笑着道：“好。”

　　“女人也不行。”

　　“……好。”

　　俞莳乔不说话了。

　　好像也着实没什么好说的。

　　戚素声线抖得厉害，“走吧，快走。”

　　他却紧抱着不松手，“等我回来。”

　　戚素从喉咙里出声：“嗯。”

　　说完便率先推了他一把，从臂膀中退了出来。转过身面对城门方向道：“走吧。”

　　身后人道了声好。

　　随后是马蹄声不间歇的响。

　　戚素站了许久，再回身时候，只余平底黄土，还有不知何时染上来的晚霞。

　　“回吧。”她对四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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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庄的开店事宜还在一步一步打算着，老夫人的寿辰却在一日日虚度中转眼就到。

　　戚素起了个大早，今儿个她是管事的，必不能缺席任一个场合。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去察看了各院里头布置的境况。

　　会客厅里的方几都摆的整齐，每隔几张小几上头都搁了个小茶桶，里面盛着待泡的干茶。戚素抓起来闻了闻，清一色是老夫人爱喝的寿眉。

　　镇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今年在京城勋贵人眼里不同寻常，除却这是老夫人六十整寿之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缘由。

　　他们皆已知晓这场宴会的筹办是出自于谁之手。

　　众人都抱着不一般的心态。

　　有之前同戚素的母亲赵氏交好的，暗地里都为这丫头捏了把汗，只大多数人都等着瞧她的笑话。

　　人都是在别人家的丑事面前，能表现出十二万分的兴趣。

　　戚素这姑娘被娇养的小家子气在京里业已不是一天两天的笑话，上遭被放出那档子流言蜚语的时候也只当是拘束久了浑然间成了个破罐子破摔的性子。

　　可其实说到底，京城里是没有几个人看好她的。

　　沈氏名声纵使再不好，也终归在人家眼里是个能撑得起场面的，戚素那就不同了。

　　过往几年，谁家小姐夫人们坐在一处谈笑风生的时候，也没见谈过这人哪怕那么一回。

　　是以看好戏成分居多。

　　只是看好戏是看这丫头的好戏，镇国公府的面子是不能不给，人家祖上荫庇上百年，根基也非寻常世家可比。

　　戚素自是知道这些个人都在外头传些什么。

　　只是不在意归不在意，她迟早都得寻个法子教自己在这京中站稳了脚跟。如此不论行什么事都方便些。

　　她捻着手掌中的寿眉，暗自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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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冬之日已过去许久，近些天是越来越难瞧见太阳了。

　　只今日倒是很给面子的照了个亮堂。

　　戚素最担心的下雪也没有。

　　旁的还好说，老人小孩出行是真真害怕有雪。

　　若一不小心出个岔子，那就是在她负责的当口有了问题。

　　届时旁人才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因，只会一股脑的归咎到你身上。

　　不能不说，她的确是很在意这场寿宴能不能办到点子上。

　　数数俞莳乔走了已有三天，戚素觉着自己个儿表现得已经很好了。

　　不说全然看不出来最起码也没到哭哭啼啼吃不下饭的地步。

　　她深吸口气，迈进老夫人的荣渠院。

　　老夫人今日也起的很早，虽则老人家上了年纪觉一贯很少，只今日是个大日子，再怎么的也难免兴奋些。

　　戚素不是将与老夫人碰面这回事抛诸脑后，说白了是有些刻意的不见面。若是拿了寿宴的权当时便上赶着去见面，难免有些临时抱佛脚巴结之嫌。

　　她得将这个战战兢兢心思敏感的孙女演完了才好粉墨登场。

　　门口丫鬟瞧见她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只一瞬便面色如常，温和的道：“大小姐可是要进去？”

　　戚素也笑着点了点头。

　　那丫鬟进去通传。

　　戚素的眼神却有些暗。

　　不是因为别的，若是亲厚的祖母同孙女，哪里用得着这样公式化的过场么。应当是直接来了直接进才对。

　　叹了口气，毕竟也不是自己个儿亲奶奶，将就着过呗，能如何便如何。

　　只是老夫人的态度倒教她心惊。

　　老夫人不管身边搀扶着的婆子，自顾自脚步生风走的飞快，竟是自己迎到了门口。

　　可把戚素吓坏了，“祖母您这是做什么，我一个小辈哪里值当您这样，可不是要羞愧死孙女了。”

　　话必又反应过来仿似说了不该说的字眼，赶忙又呸呸呸了三声，接着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搀住。

　　老夫人却很高兴，“素儿啊，你能来看看奶奶，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说着竟然抹起眼睛来。

　　戚素怔住了。

　　到老太太这份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值当她去逢场作戏装上一装的。

　　她已不必要去奉承任何人，也没什么意愿去可以表现对谁的喜恶。

　　那便只能是真情流露。

　　没有任何演戏成分，她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自己此刻该以何种表情面对这个分明对孙女没有任何嫌隙的老人。

　　就是一个怔怔的，受宠若惊的，心情复杂的，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小姑娘的形容。

　　再没旁的假可掺了。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起诉不知该说是好还是坏。

　　好就好在，老太太对她的态度比预期的要超出太多，而坏就坏在，她准备了一腔的深情要诉，到这时候全变成了废话。

　　措手不及。

　　她一度以为在这府里自己当是拔毛凤凰不如鸡，没想到竟然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

　　“祖母。”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干干地唤了声。

　　老夫人立马欢快的应了，接着道：“外头冷，到屋里来。”便拉了她的手往里去。

　　荣渠院是镇国公府一年里烧地龙最早的院子。

　　戚素坐定后，是真有些不知该作何表现的坐立不安感。

　　作为一个实际年龄比壳子的年龄大出那么多的女人……她其实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局促的时候。

　　大抵是因着，面对别人是发自内心的要对你好的时候，你就做不出演戏给人家看的虚假形容了。

　　对着俞莳乔是这样，眼下对着老夫人，也是这样。

　　老夫人虽则很高兴，但也没忘记之前同她的关系是僵化到怎样一种程度，开口便道：“怎么这时候到我这来？前几日任你再忙，听说都是循着空就往你二婶那跑。”

　　戚素有些招架不住，怎么这才刚见上面还没来得及修复感情，就开始先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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