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琤笑：“传闻今日这寿宴是你弄的，可是真的？”

　　戚素并不想同他多言，尤其还是在俞莳乔不在京里之时，只是这么的走人除非她胆子大过天了。

　　“是。”她回。

　　俞琤走得近了些。

　　戚素不自觉退了两步。

　　“戚素，你看我如何？”

　　戚素：……

　　这是什么意思？

　　戚素见这位并没解答的意思，只好暗自揣测，后道：“殿下自然是一表人才。”大致是问颜值罢。

　　面前人轻笑一声。

　　“既如此，为何不弃了俞莳乔那狗杂种，同我一起？他能够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亦能给你。”

　　……好耳熟的台词。

　　电视里挖人家墙角的反派一般都这么说，殿下。

　　只是戚素在意的并不在此。

　　“殿下，首先声明一点，俞莳乔是狗杂种的话，那您是什么？”

　　俞琤静静看着她不讲话，嘴角挑着玩味的笑意。

　　“即算是他的母亲身份不甚尊贵才得你此般的恶语相向，只是若我没记差，七皇子的母亲……仿似出身也不大好？”

　　说出身不大好都是客气了，以方才他对俞莳乔的态度，她说上一句是个娼妓都不为过。

　　然而俞琤的城府终究非常人可比，即算是听了如此不叫人愉悦的话，脸上笑容也依旧不变。

　　只是没人能看到他藏在袖口中的手微微攥紧了罢了。

　　他的生母，俞莳乔的生母，一直是他的心病来着。

　　分明，分明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同样的低贱卑微，凭什么他就受尽万般宠爱，好像所有的纵容好像都归了他这一个儿子。

　　俞琤笑眯眯：“可至少，我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子。”

　　这话对旁的女子说是有用的，然对着戚素便是他失策了。

　　“咳，那个恕我直言殿下，我倒宁可他不是个皇子，哪怕没有令人艳羡的身份，连这个名头最好都别有。”

　　“哈，”俞琤轻笑，“你说这话，可知被我父皇知道了会怎么样么？”

　　戚素不愿受他威胁，“不知道。”

　　“你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俞莳乔你也甭想嫁。”

　　戚素其实一直以来自诩着已经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只是从很多方面来讲，虽则她过得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怎么说也还是个高门贵女。

　　此时此刻乍听得这么一种说法，她恍然间意识到，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里头，自己过得有多么漫不经心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失言。”戚素垂头道。

　　俞琤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一句失言就完了？你可知方才那句话是在藐视皇庭？”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戚素突然觉着有些好笑。

　　“七皇子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认为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谋的。”

　　俞琤道：“有啊，怎么没有，因为俞莳乔看重你，那你就是有用的。”

　　戚素定了定神道：“殿下，虽则我并不十分明白你们之间的过节，只就我了解，俞莳乔他对那个位子并没半分心思。”

　　俞琤浑不在意：“我也没有啊。”

　　……鬼信你。

　　戚素没辙了，“那您到底想要什么？”

　　俞琤：“不是说过了么？想你跟着我。”

　　戚素：“殿下想也不是真心，又凭什么说出这话。”

　　“你怎知道我非真心，便是我这般郑重的对你诉情都不算真心么？”

　　戚素：……

　　哪里看出郑重了啊……

　　想来七皇子殿下讨女孩子欢心的时候从来不晓得情话要怎么说，只勾勾手便有成群的女子蜂拥而至？戚素猜想。

　　戚素正踯躅于如何同这变态周旋之时，身后有人道：“殿下当然不是真心，若要表真心且先将皇子府的姬妾遣散了再说。”

　　俞琤表情不变看向戚素身后，只也没接话。

　　戚素听出来了，这是周瑾谦的声音。

　　他走到近前来，对戚素道：“忙你的去吧。”

　　所谓变态还需变态磨，既已出现了个十分靠谱的救场，那她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跑路。

　　迅速点了点头逃离现场。

　　俞琤也没多拦，只笑了笑道：“有意思。”

　　周瑾谦看他。

　　“俞莳乔同你抢女人，你还这般替他看着？”

　　这话的确是挑拨离间个中好手了，只是俞琤也没打算就这么的叫他们两个心生嫌隙。

　　周瑾谦用了某人惯用的堵人的话：“关你什么事。”

　　俞琤觉着没趣儿，摇了摇头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越过他走了。

　　周瑾谦：……

　　什么玩意儿！？老子自己都不可惜你有什么好可惜的！

　　俞莳乔真真奸诈小人，把戚素留给自己照顾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忍受来自这些人对他男子尊严的嘲讽。

　　真真不想瞧见俞琤那张脸。

　　===

　　戚素再回道女眷席上时候，宴席已近尾声。

　　她安排丫鬟们将各位夫人小姐们领到园子里头搭的戏台前面坐。

　　转身却瞧见戚敏，哦身边还站着个面色凶煞的姑娘。

　　正直直盯着自己看。

　　戚素歪头想了半晌，发现对此人毫无印象，遂放弃，甩了甩脑袋，跟着大部队往戏台走了。

　　人家要找茬拦不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果不其然，戚素刚刚安排女眷们坐好了，就听得方才瞧见那个凶巴巴的姑娘撒娇般道：“娘亲，我要看这个。”

　　戚素离得远不知道她点的是什么，只是身边坐着的夫人敲了敲她手指头指的地方，眉头顿时皱的能夹死只苍蝇：“这西厢记也是你能看的？不好不好。”

　　哦，倒忘了，这时候像这种都算作禁书的。

　　那位姑娘明显是在借题发挥，分明就不是真想着要看戏，她噘嘴问自己母亲：“为什么湘儿不能看。”

　　戚素脑子里头检索了半晌，摘出这女子身份。

　　应是沈氏的闺中密友户部尚书的夫人贾氏之女崔湘。

　　贾氏脸上已有些挂不住，一面心里又在暗恨都是这作妖的戚家大姑娘整的折子，才叫自家不懂事的女儿瞧了不好的东西去。

　　“因为这不是女儿家该看的。”

　　崔湘问：“为何？”

　　得，戚素一看这位好奇宝宝的阵势，就知道火要烧上身了。

　　果不其然这位夫人咬着牙看向自己方向：“因为戏中这位小姐不检点，同外男私通，不适合你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子看。”

　　她这些话放到这场面上来讲，已是很不得体了。

　　接着如戚素所料，这位湘小姐便使出了杀手锏：“可我怎么听闻，戚家大姐姐做生意常在外走动……还，还见了不少外男呢？娘她这样也是不对的么？”

　　戚素面无表情斟茶。

　　众夫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此刻再瞧不出这位崔家姑娘想干什么，他们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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