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不知是来做什么的，古怪是真古怪，既不落座也不同她们多交谈，连吃饭时候都未上桌，戚素奔着宾主尽欢的原则也不能怠慢了她，无奈只好吩咐下人再拨一份出来给她单独立个小几。
几个姑娘瞧瞧戚素瞧瞧陈淑皆是摇了摇头。
一贯话少的吴玉梅今日因着这事儿不知是第几回开口。
戚素伸出手掌来向下压了压。
无所谓的神色。
在座几人都是重重叹了口气。
戚素这样看重她们，连成亲的内里缘故都同她们讲得一清二楚，可见是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本来是可以坐在一起说说小话儿，目下真是风景被杀了个彻底。
戚素倒是很无所谓，左右也不少她那一口饭。
小姑娘们到了冬季极少有这样在外头说笑的机会。
戚素道院子里种了梅花，几个小姑娘都道不若吃完饭去消消食。
说实话戚素都不知道这样严寒的北方（虽则正儿八经的还没开始数九）是怎样长出来的。
不过现代时候她就没在北方见过真正的挂了雪的梅花。
看来今年是能见见。
应当是心情沉重的干系，小姑娘们都未如何进食，最后端上来的小点心就更甭说了。
戚素叹气，道：“去转悠转悠罢，看你们这样子大致是牌也打不进去。”
郑文姝：“教素儿扫兴了。”
戚素无所谓的摇摇头：“我委实是早就没什么事了，你们其实说起来不必这样担心。”
孙茉道：“你这样说给谁听谁信呢？”
戚素歪歪头眼瞧底下：“好吧，不信算了，唉，我的生辰啊，就这样被几个坏丫头搅乱了~”
孙茉“噗嗤”一声笑了：“好了好了，说上几句赔罪的话你倒还喘上了，我们不想就是了。”
郑文姝同吴玉梅也纷纷附和。
戚素笑：“走吧，去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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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花树下瞧见纪杋纾时候，戚素恍然间想起了昨日里婶母那仿佛老母亲般的微笑。
虽则也就的确是老母亲就是了。
梁氏大致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将纪杋纾找过来。
几个姑娘应也不是头一回见着纪杋纾，在前院突然瞧见时候表现地都十分得体。
吴玉梅是同他熟识的，只是几个姑娘只要一想到这人即将是戚素的夫君，顿时都不自在了起来。
戚素觉着，用个现代的词儿来形容，她们大致是想迅速瞬移。
她叹了口气，现下同这个未婚夫也是见过好几面的人了，应当也是很熟了（并没有），况又在自家院子里头，不上去打个招呼太说不过去。
于是便自以为十分之自然的上前道：“纪大人。”顺带自以为十分自然的福了福身。
殊不知有多僵硬了。
只不过在场的几人都未察觉，只有屋顶上那人瞧的明白。
这丫头是怎的了，在害羞？
屋顶那位顿时整个人都不大好。
仿佛下一瞬就能将瓦片捏碎似的。
纪杋纾依旧是神色温和地点了点头，微微笑着道：“生辰宴？”
戚素道：“是。”如果这种小型女子聚会也能算生辰“宴”的话……
纪杋纾自觉解释了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梁姨有些事要同我商议。”
身后突然有人问，“是什么样的事？”
这声音甫一出现之时，前头的五个人都愣了愣。
啊，原来这位陈小姐也跟来的啊。
戚素眯着眼睛看了看她，似乎是终于明白了这人今天的目的。
纪杋纾并不是个会失礼的人，只是微微偏头看向戚素而不是声音来处，“来商议……婚事。”
纪大人就是牛逼，人狠话不多。
只是瞅那位陈小姐黯然神伤的目光就知晓一颗少女心被扎成什么样个血呼啦差的模样。
啧啧啧。
戚素没甚感觉。
陈小姐却在这时候朝她望了过来。
戚素神情闲闲地回视。
开心啊，纪大人那样好的人，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连戚素自己都不晓得说出口这话时候，她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安旁人的心。
也想无意中心理暗示自己一把的缘故。
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
对这门亲，她并不是真心乐意的。
因此上，面对那位陈淑陈小姐突如其来的恶意，她是真没什么样深刻的感觉。
只是觉着很解气而已。
生平最恨这样无缘无故挑事情的渣滓。
虽则她似乎也不是毫无缘故，只是戚素不愿意这样在什么也没做的情况下被人悄悄记恨。
只是人性天生如此。
陈小姐道：“戚姐姐仿佛方才说了些笑话，纪哥哥要听么？”
……姑娘，这真是标准炮灰台词了你造么？
只是此话一落，其余的三个姑娘都神色紧张。
戚素朝她们送了个安心的眼神。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皇帝不急太监急。
果不其然，陈淑声音快意道：“戚姐姐方才说，她同那位武肃侯府的三公子，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戚素：……
虽则一早料想到这样，但是“见不得人”是怎么一回事，姑娘你会不会太猥琐了一点啊？
戚素清咳了声，决定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见不得人”的缘故，只听得纪杋纾已经率先一步开口：“素儿今日很漂亮。”
陈淑：……
在场其他人：……
戚素：……
果然这儿长得好看点儿的都是神经病吧。
没有一个是按套路出牌的。
戚素低头注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霜色的纱裙，外头是桃红色的斗篷，蛮不好意思道：“多谢。”
屋顶上的人捏着一片瓦的手指又紧了紧。
并没有陈淑臆想中的“哪里哪里”“没有陈小姐漂亮”等等颇为不要脸的想象。
陈淑道：“你，你怎的如此不客气！”
戚素叹了口气，这样脑残的挑事精她都懒得分神应付。
不过说实在的，今日穿的着实算不上隆重了。
至少比不上那次诗会。
虽则她也觉着自己认命之后气色比之前好看多了。
戚素并不接陈淑的话茬儿，纪杋纾也像是完全忽视了这个人一般道：“再配个红宝石串儿的钗子更好看，衬你今日的衣裳。”
戚素：……
大哥你要点脸成么？
戚素已经明白了，这哥就是想说“你怎不戴我送给你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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