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不多用那些，一般场合头饰多素净些。”

　　纪杋纾点了点头，“那下次送个白玉的好了。”

　　戚素：……

　　其余几人真是血溅当场。

　　本来就恨不能消失来着，现下更是觉得方才就不应该跟过来赏什么梅。

　　戚素明白了，纪杋纾是个同俞莳乔一般难对付的人。

　　她甚至在他身上……隐约看到了些俞莳乔的影子。

　　虽则这样是很不地道，日后若是两个人成了亲真有了感情什么的，她都会分不清这感情到底是因着俞莳乔，还是因着纪杋纾这个人本身。

　　这对于纪杋纾而言是件级部公平的事。

　　因此上她才想在一开始就问个清楚究竟这个人是怎样看待这门亲事的。

　　是很看重，还是……同她一般，只是顺从？

　　随波逐流真是件坏事啊，你都认不清自己内心在想些什么。

　　戚素道：“不必破费了，那个我就很喜欢。”

　　纪杋纾挑了挑眉。

　　“……我不喜将头饰配成同衣裳一个色儿的。”

　　……这理由真是扯淡的很了。

　　谁到纪杋纾却温和笑笑道：“随你。”

　　戚素一下子怔住了。

　　太像了。

　　连这样笑起来，纵容的神情，都同掌柜账房时候的俞莳乔很像。

　　她甩了甩脑袋，纪杋纾立马关切的问：“怎了？”

　　戚素道：“……有个蝇子飞过去了。”

　　头一回在俞莳乔之外的男人面前表现出这样不自如的样子，戚素都怀疑自己往日的风采哪里去了。

　　被俞莳乔那狗吃掉了罢。

　　“纪大人可还有事？没事便同我们一道用些点心喝点茶？”戚素礼尚往来道了句。

　　毕竟人家也是送过礼物的人。

　　纪杋纾道：“好。”

　　戚素：……

　　大哥你有没有点眼力见儿了啊？！瞧不见我们这都是小姑娘吗？你在她们该有多不自在啊？！

　　戚素道：“……那咱们便回桃花深处去吧。”

　　几个小姑娘都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纪杋纾说是吃点心喝茶，就真的只是坐在一旁吃点心喝茶。

　　几个小姑娘正好凑一桌牌，在一边玩起来不一会儿就将他这个大活人给忘掉。

　　不过也好。

　　他本身也就疲于应付。

　　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就这么坐着，只看着她也挺好。

　　某传说中的大佬在屋顶上看他都快用眼神烧死他了。

　　纪杋纾不是一般的官宦子弟，五感也敏锐的很，不一会儿就在端起茶杯饮茶时候顺带着不经意朝屋顶上瞥了一眼。

　　空无一物。

　　他皱了皱眉。

　　是他反应过度了么？

　　+

　　戚素几个人也不知玩了多久，总之拿了些纸片子上头写了数字，就当做筹码，也不玩钱的，就这样玩到天色渐渐黑下来。

　　伸了个懒腰，输家掺牌时候，她才恍然间看到树下坐着的人。

　　完球，竟然将未婚夫公子晾了这样久。

　　陈淑早就在中午自找一番羞辱之后识相走了。

　　没想到这哥可以坚持这么长时间。

　　而且也没有人来提醒她一句……

　　戚素朝几个姑娘说了声，便快步朝着纪杋纾走过去。

　　纪杋纾觉着之前那样胸口发热又来了。

　　这样子朝自己快走过来，就好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可他这样的人，又怎会不清楚她是为着什么这般。

　　人情场上的歉疚罢了。

　　禁不住一阵失落。

　　天幸好是黑了，屋顶上的人也就不甘心的回了，不然瞧见这样场面还不知得胃疼成什么样。

　　给酸的。

　　戚素道：“真是过意不去啊纪大人，分明是我自己个儿请你来的，却一声不吭就把你搁在这儿，只管自己玩去了……真是，若纪大人不嫌弃，不若留下用完膳罢。”

　　纪杋纾面色温和道：“方便么？”

　　小姑娘们都走了，留他一个？戚素再怎么奔放也是个姑娘家，想必留人晚上在闺房里用饭这样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殊不知戚素真是不在乎：“无妨。”她爽快地摇了摇头道，“我向来不在意你们这些个讲究。”

　　纪杋纾愣住了。

　　他坐在条案边上，戚素这样站着要微微俯身，才能在这样的夜色下看清他的神情以及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只是这样专注的神情，若真是专注的只看他便好了。

　　你们这些个，你们。

　　戚素讲话一贯同旁人不同，只是这句话恍然间教他觉着，仿佛戚素并不如他们这些人一般，是长在京城里的。

　　倒像是不知在哪个世外桃源被养大的。

　　与世隔绝，却又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真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纪杋纾道：“那便打扰了。”

　　戚素点了点头。

　　中午时候只是客气客气，现下是真心邀请的。

　　左右以后都要生活在一处了，就只当是提前熟悉一下未来相处模式好了。

　　她挺无所谓的。

　　殊不知京郊别院里的俞莳乔握着手里写着日期的字条眼里充血可怕成什么样子。

　　人最怕无能为力时候，什么人也躲不过。

　　纪家和戚家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初九。

　　而他，一月十六才到回京时候。

　　为什么？因着一月二十是除夕，那个人想教他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家宴上。

　　家宴啊。

　　可有半点家的样子？

　　人人心怀鬼胎，他们不想着怎样将他这个弟弟弄死便算是还尚可。

　　也就是为着这么个不迟不早的家宴，他就要隐忍这么多天不发么。

　　二月初九成亲，这么急么？

　　只是幸好，幸好，幸好赶在了正儿八经成亲之前。

　　若不然他真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样事情出来。

　　他骨子里大致就是这么个阴郁的人，只不过对着外人时候半分不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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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杋纾果真留了下来用晚膳。

　　几个小姑娘都颇识趣地道了别。

　　戚素其实还蛮有些窘迫。

　　因着她似是察觉到一点点这人不太寻常的态度。

　　对她与对陈淑的不同上头，傻子也能瞧出来了吧。

　　她也因此觉着越发对不起他。

　　心不在焉时候，有人用公筷放进她碟子里头一个肉丸子。

　　戚素愣愣抬头，发现对面人正边收回公筷边道：“在想什么？只吃饭不吃菜是不会饱的。”

　　戚素：“……能饱的，我试过。”

　　纪杋纾笑了声，道：“随你罢。”

　　戚素道：“纪大人，要不我们这亲，还是别结了吧……”

　　纪杋纾分明表情未变，却就是一瞬间能教戚素瞧出来他是不高兴了。

　　同以前判断俞莳乔生气时候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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