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戚柏像是终究活过来一般，上前狠狠踹了她一脚。
沈氏就如同没有知觉一般的被他的力道带的往边上一偏，脸上什么样表情也没有。
甚至连方才被带出来的略有些讽意的笑容都不见了踪影。
老夫人拖住他，“去祠堂跪着吧，明日想通了，自己想条路，是直接休了家去，还是装病去庄子上住着，自己个儿选吧。”
她叹了口气，不再在意身后沈氏如何，朝屋里走去。
戚柏仍陪着她站在远处，目送不远处灯光亮起，有了人气的屋子。
“值得么？”沈氏听见这个男人问。
“是不太值得，为了你这样的人。”
戚柏巨震，转头看向她。
“国公爷大致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搞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罢。”
戚柏看着她，突然蹲身上前去掐住她的脖颈，“你凭的什么这样说？”
沈氏呼吸都有些困难，却仍是断断续续挤出了几个字，“凭我与你同床共枕十，多，年。”
戚柏松开她，沈氏趴在一边地上咳了许久也喘不匀这气。
他道：“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的确不配当母亲，敏儿的母亲你也不配。”
“哈，国公爷这话当真是屈才了。”
戚柏静静看她。
“论不称职，国公爷您可不是头号不称职的父亲？”
戚柏很想上前给这贱女人一个耳光，却听得她道：“又打我？别是恼羞成怒了罢，国公爷且去问问戚素，心里到底如何想你这父亲的？十四岁的小姑娘，怎会一丁点子想法都没有？你真当她如今是个事事顺从于你的乖角色么？”
这几句话正中戚柏七寸，他留了句：“看着她去祠堂，着人守着。”便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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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深处的院子里头，周遭的灯都已悉数歇了，只余园中清弦手里仍执着的一只灯笼。
拢沙上前道：“公子，不如进屋里去。”
这样冷的天，小姐若在，恐怕是会心疼的罢，且瞧着那位黑衣裳的穿的更单薄些。
俞莳乔道：“不必管这，去守着你家小姐便好。”
拢沙只好退下。
她很想问问他身边的那位黑衣……（侠客？一般）的大哥是不是很冷。
可又没有胆子。
拢沙进屋之后，清弦才开口道：“主子，戚姑娘今日除却正常的膳食之外，只用过恒记的糕点。除此以外就只剩下茶水了。”
“那茶杯杯壁的渣滓里头，有乌头的痕迹。”
俞莳乔皱皱眉，茶水？
“膳食里头呢？”
清弦表情很是古怪，却仍是道：“那碗龙抄手里头……有迷药。”
“迷药？”俞莳乔若有所思。
“不错，剂量不是很足，只是教人轻度昏迷的程度。”
俞莳乔脸上神情已经有些变了，“是么？”
清弦莫名觉着夜里更冷了。
却天真的以为主子是需要确认，便老老实实道：“是。”
俞莳乔看他一眼，这一眼将清弦吓得魂飞魄散。
这双眼睛此刻阴鸷的可怕。
“我知道了，你下去查查那杯茶水有谁碰过。”
“是。”
俞莳乔袖中拳头握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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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醒过来，依然是第二日下午的事了。
她揉了揉酸胀的脑袋和依旧肿胀的眼皮，要张口唤人时发觉自己喉咙沙哑的厉害，便放弃了又重新倒回榻上。
拢水原本端着一盆水来给她擦脸，却在门口处被人拦下。
戚素闭着眼睛不想动弹，却冷不丁被湿热的布子盖住脸。
戚素感受着在脸上游走的触感，突然一伸手抓住这人的手指。
原本想着应当是将小丫头吓坏了怎么的也该听得见一声尖叫什么的。
结果却意外地什么动静也无。
半晌后听见一个略颤抖的声音：“醒了？”
戚素又摸了摸这手，发现的确是比一般女子的要长。
她将脸上的巾子掀开，不出所料的瞧见了俞莳乔。
俞莳乔一把将布子甩进盆里头，紧紧搂住她，埋首在她颈窝处。
戚素想着自己如今这副模样……
脸上大致水肿的很就不必说了，还连带着身上汗津津的想必味道必定是不会很好闻……他，他也就能亲的下去。
戚素沙哑着鸭子一般的嗓音道：“我想喝水。”
俞莳乔顿顿，才又站起身来，去桌前倒了一杯水，却是不急着递给她，而是先细细瞧了半晌，而后又自己尝了一口，方才搁到她嘴边上。
戚素喝了一口，觉着勉强能开口说话时候，问了句：“是怕烫着我？”
俞莳乔摇摇头，“怕你又被毒死。”
戚素：……
这谁家的男朋友啊！什么叫“又”！！！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戚素脑子还不大清醒，“什么意思？”
俞莳乔道：“戚素你怎么回事？喝个茶都能教人下了毒，这样还想着嫁给旁人？”
戚素不明所以，捧着杯子低头琢磨了半晌，“六子？”
俞莳乔道：“呵，名字记得这么清么？人家可都要毒死你了。”
戚素：……
我刚醒过来真的不能关怀一下病号的么？
俞莳乔：“你的六子就在今下午，给你茶里下了毒，可还记得起来？”
戚素：“……没什么印象。”
“你当然什么也不记得！你眼里除了我人家旁人便都是好人！六子是好人，四喜也是好人，总之这样事就是不能对我提上哪怕一句！”
戚素抿了抿唇，舔了舔又有些干涩的嘴皮。
俞莳乔皱眉，“怎么人家倒的毒药敢喝，我倒的反倒不敢喝？”
戚素：……
她赶忙喝了一口杯里的水。
她当然晓得这件事不提是她的问题，只是那时候，觉着他有诸事缠身时候，却还要分出神来管她，那她也太不善解人意，太不女朋友了。
况且，若真是告了他，想必这人定然不会教自己冒这样大的风险……即便是再三保证不会出事也没有用。
……虽则果不其然还是出了岔子罢。
戚素道：“是我错了。”
俞莳乔：“你哪里有错？”
戚素：“……哪里都是错。”
俞莳乔没言语，似乎是被她的不要脸惊到了。
俞莳乔道：“左右你都是不信我。”
戚素叹了口气，唉，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戚素道：“不是不信你……”
“大抵在你眼里，四喜都比我值当信些。”
戚素：……
她彻底认输了，道：“行罢，你说要我怎么样哄你？”
俞莳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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