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素却道：“也许情形并没您老想的那么糟呢？”
那管事不言语，显见是不赞同。
戚素接着道：“人都是跟着人群走的，若是你在一滩浑水里头如何能做到自洁。我看那些人也并不尽然都存了多少坏心，不过是被一个个带成了这般罢。”
“谁也不是天生的就想走不寻常路，不过是被逼成这样罢了。”
那管事的没有言声，只眼里头的神色倒是鲜见的有些松动。
戚素抿唇笑笑。
“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同您保证。”
管事：“什么？”
“只我戚素管着这些一天，便不会教他们这般乱来。”
这时候陆陆续续的有匆忙赶过来的白日那些熟面孔。
“东家。”其中一人唤道。
正是那位油滑的赵管事。
这人不是那个被戚素当鸡宰了给猴看的婆子，也不是旁的那些甘愿随波逐流的管事们。
软硬不吃的，大致才是真的难对付的。
戚素深感自己职场高升之路慢慢。
只是她却不能有丝毫的露怯。
“赵管事，我白日里说的，可都做到了？”
这句话实在是刁钻。
若是今晚上一水儿的全都到了库房，那便证明头先他们这一班人对着大小姐皆是胡言乱语一通，只是虚与委蛇来着。
只是若今晚上不到货，那么他们下场便可参照某婆子。
实是进退两难。
两害相权取其轻，有些管事已经背着赵管事悄悄将早就备好的入了库。
赫然已经在戚素手里拿着的这本账上。
而赵管事，用戚素的话说实在是茅坑里的石头。
虽则这句话常常用来形容正派人物，戚素也并不想将自己当做是个反派。只是用来形容这种人真是再好不过。
赵管事管银钱的。
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关卡。
也是为什么众多管事都受制于他一人的根本因由。
赵管事福了福身，道：“皆已入库，请小姐清查。”
戚素淡淡瞟了她一眼，一边翻手里头的账本一边往库房里头走去。
浓墨沾染的黑，是此时天色。
库房里头更是漆黑一片。
因着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人会这个时辰往库房里头跑。
戚素却是执着的教人害怕。
几个管事都同那看守大门的冷嗖嗖站在风里。
是戚素事先要求过的。
免得他们到时候进里头作什么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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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戚素拍拍身上落了的灰尘，身后跟着拢沙一同出来。
赵管事带头迎上去。
戚素道：“谁管放布匹的库房？”
一人出了列。
戚素将手中厚重的账本毫不客气的甩在他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
包括赵管事在内。
“我说过的罢，今下午要看到生辰宴该有的东西入了库。”
有几名管事不明所以的望着她，而被摔了账本的那人则是捧着账本又惊又怒且还头上冒着汗珠的复杂形容。
冷汗直冒当口，其余人都看出了门道。
这人明显是做了亏心事，没按这位大姑娘吩咐的办罢。
戚素嗤笑一声道：“昨日的余数同今天的一样，你当我是瞎子么？”
这管事的的确没将她当一回事。
清查库房，一般人只会在意账上的余数同库房的实存是不是相同，根本不会在意前一天结余的是什么数目。
只是显见的这位小姐她不是一般人。
那位管事心知自己今回是栽了，正要扑通一声跪地的当口，身边有人扶了他一把，暗中用力叫他站的好好的。
他旁边站着的赵管事开口道：“是小的失职，小的一定在明日办妥这件事。”
戚素却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同你有什么关系。”
赵管事心下吃惊，但并未言声。
“明日我只管你要账，还有库房里的布匹要悉数到库，且登记在册，可懂？”她只看着那哆嗦不止的管事道。
那管事：“是，是是……小的，小的明日一定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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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这档子事，戚素对拢沙道：“请帖可都发出去了？”
拢沙点头道：“都已经到各府上了。”
戚素点头，继而又想到，俞莳乔届时会同武肃侯府的人一道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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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并没困惑多久，寿宴的事情大都安排妥当之后，戚素到四世古玩找了那位闻名已久的掌柜。
且还不知存了什么小心思的将俞莳乔也招了过来。
俞莳乔答案十分明确：“不去。”
戚素不高兴了：“为甚？”
俞莳乔看了看她快要皱成包子的脸，忍不住上前去帮她展平，同时可耻的在心里有些窃喜。
为她这份外露的在乎。
“我要回柳州去了，来不及参加你祖母的寿宴。”
戚素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声“回柳州”很是不舒服。
“就不能说成是去么？”回柳州，那不意味着不来京城了么。
她从没有什么时刻像现在这般一样厌恶古代不方便的交通环境。
“好，我不两日便要去柳州。”
他这么好说话，可戚素反而仍是不高兴。
戚素觉着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只是找不见什么法子能叫自己开心些。
俞莳乔捏了捏她脸：“成了，好好等我回来，不要这副样子，分明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呢脸褶的同个老太婆一样。”
戚素心道那是因着你不晓得我本来就是个老太婆来着。
这样子给你看那都是装嫩了。
老不要脸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摸摸碰碰，间或说上两句挠人的情话，旁边有人坐不住了。
“咳。”有人轻咳一声道：“那个，两位东家，咱们是不是先将正事商谈一下？”
正是被晾了许久的张掌柜。
戚素有些尴尬，掩饰般正了正头顶本就没歪的钗子，道：“对不住，您说。”
张掌柜无奈得很：“小的没什么好说的。”
俞莳乔笑，“你别为难张掌柜，他就是要给你的钱庄做掌柜的。”
戚素星星眼：“真的？那这个古玩店怎么办？周瑾谦不会打我的罢。”
俞莳乔摇头：“我出的钱，他哪有甚讲话的权利。”
这一副正主的形容，不会……“这店是你的？”
俞莳乔淡淡点头。
戚素心情很是复杂，“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铺子是你的么？”这简直就是引领了全国的商业集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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