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像今晚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教面前这个人抱上一抱。

　　月上枝头。

　　戚素看着外面的弯月牙儿想，今儿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距离老太太寿辰还有五日整，今日是十月十三了。

　　听说她自己的生日是十月初五？

　　不过也并非她自己的生辰就是了。

　　不自知间竟然已经被遗忘了。

　　戚素还在一人放空之间，就听闻颈项间传来一声闷闷的回话。

　　有人在她耳朵边上轻声说：“对不起。”

　　戚素没有出声。

　　俞莳乔好似也并不需要得到她的回应。

　　只将她抱得更紧些。

　　“你怪不怪我？”

　　戚素听到他这么说。

　　“怎么可能不怪，我又不是什么胸襟宽广的人。你态度骤然转变我要被吓死了。”

　　俞莳乔顿了顿，又道：“对不起。”

　　“昨天有些不太好的事，是我的错，不该将它带到你身上。”

　　戚素撅了噘嘴道：“当然的是你的错。”

　　“嗯。”

　　戚素退后一步，没费什么力气从他的怀抱退出来，又用力伸长了手臂，摸了摸他发顶。

　　俞莳乔怔了怔。

　　“现在，能说说昨儿个是怎的了么？”

　　戚素见他眼中情绪不明，只能确信的是他似乎是并不打算同她分享。

　　她叹口气，“你不愿意讲出来就算了，我只是想着，说出来你大致会好过些。”

　　俞莳乔摇了摇头，又重新将她抱回去。

　　“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不愿教你因为这些事烦心。你好好忙活你的铺子，赚你的小钱当你的小家，就好了。”

　　戚素却像是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就是赚小钱？我可是要赚大钱的人。”

　　俞莳乔笑，“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戚素捏了捏他的脸，一个美男子就这么的被捏成不明生物体。

　　可俞莳乔满脸的纵容神情却教戚素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个人一个人咽下了多少啊，怎么也不同她讲呢。

　　俞莳乔又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

　　戚素觉着这个新男友似乎是有种把她当人形抱枕的习惯。

　　似乎不是什么好习惯，只是他不愿意同她讲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她愿意就这么的做个能为他暂时取暖的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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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素将黑时候出的府门，哦不，府墙（当翻墙成为一种习惯），回去的时候，已能听得见亥时打更的人声了。

　　由此可见俞莳乔其人是有多么热衷于拥抱这项运动。

　　原本预备去清查库房的计划却不能就这么搁浅。

　　回头好教那帮子没甚主意的恶仆们当她是说着玩玩呢。

　　戚素回房换了身衣裳，对拢沙道：“跟我走一趟吧。”

　　拢沙最是个性子沉静的姑娘，每当这时候就不会同拢水一般问这问那，而是直接把了灯道：“是。”

　　+

　　主仆二人将将出了桃花深处，就碰上了明显来者不善的沈氏。

　　至于为何说她是来者不善，盖因这女人眼下连伪装的笑容都做不出来，一脸的刻薄相在夜色下更显刻薄。

　　戚素心里清楚这人是为着什么而来。无非就是她扯了那婆子的身契而作为他们片区的老大这位大姐大又来她面前找存在感。

　　本身时辰就已然不早了，戚素实是懒得周旋，遂作无视状打算越过这位。

　　沈氏怎可能是这样子随意被忽视的性子。

　　“戚素。”

　　戚素脚步不停。

　　沈氏再顾不得什么主母架子闺秀气度上前一把抓住戚素的胳膊。

　　那力道大的，戚素觉着同俞莳乔有的一拼。

　　戚素略略皱眉，“沈姨，你家的家训就是叫你这般对待旁人的？”

　　她扫了一眼自己仍旧被攥着的胳膊，各种不满以及对面前人家教的怀疑都分明写在脸上。

　　沈氏嗤笑道：“家教那是对着有教养的人才有用的，似你这般没什么教养的野丫头，有什么风度可讲？”

　　戚素“哦？”了一声道：“父亲。”

　　沈氏登时被吓得松了手。

　　戚素冷笑。

　　沈氏回头。

　　月色笼罩下的小花园，只有徐徐冷风吹过仍旧顽强挂在梢上的树叶，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沈氏气急败坏，“你这是对待长辈的形容？！”

　　哈哈哈。

　　戚素想笑来着。

　　被羞辱了无数次还能如此顽强地在她面前找长辈的身份，也是很小强了。

　　“我还有事，你要没什么正事只想同我扯皮那便不奉陪了。”说着快步朝前走。

　　沈氏边追边大声道：“你知道那婆子是什么人么？”

　　戚素不视而不见。

　　沈氏：“那是原来镇国公府老管家的家生子！”

　　戚素深吸了口气，回身大声道：“沈氏，你须得明白一件事，我今晚上懒得搭理你，并非我不清楚这婆子是什么家生子也好外头买来的也罢，而是因着我根本不关心她是谁。可晓得了？”

　　沈氏怔住。

　　“便是你父亲都要敬重的人，你也毫不在意么？”沈氏冷笑。

　　戚素心道你老娘我还真心不在意。

　　却懒得同这疯婆子废话。

　　只勾唇一笑后便自顾自行远。

　　留给她充分想象空间好了。

　　现在还不到清算的时候，沈姨娘。

　　权且先容你蹦跶两天罢。

　　她不顾身后人是何表情，只自顾自拐出了花园的石铺的小径，往库房去了。

　　+

　　看守库房的管事倒是个实诚人。

　　戚素看了心里也颇有些过意不去，人家晚上是轮班倒的，自己在人家都歇息的时辰全然不顾地一定要开门察看实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只是人情这东西，往往都是留给了最不值当付出人情的人。

　　戚素心下叹气，只道了声对不住。

　　旁的再没有了。

　　谁知那管事只是摇了摇头，“我早便看不惯这些人一日日的中饱私囊将府里头的帐搅和成这般，大小姐倒是给了我些盼头儿。”

　　这倒教戚素有些意外，她问道：“您同那几个管事……”不太对头么？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只面前的老大爷是个颇为通透的人，他叹口气道：“有什么不对头，人都是为财死的，我只是看不惯他们为了那么一点肉末星子将老镇国公创下的基业整成这般乌烟瘴气的罢了。”

　　戚素却道：“也许情形并没您老想的那么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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