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办法，她完全抛却了平日里在旁人面前勉力维持的大家闺秀形象，转头冲外头大吼了一声“四喜！”
俞莳乔皱了皱好看的眉。
外头二人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猛地打开门就看见了抱的难舍难分的两个。
四喜清弦：……
……总感觉要被主子杀掉了呢。
还是四喜小姑娘胆子略大些，颤巍巍道：“姑姑娘，有什么事？”
戚素闲闲道：“快你们谁管包扎的，重给你们主子包一包。”说着趁俞莳乔不注意撑着他的肩膀轻轻推开他。
指了指他心口渗血的地方。
四喜清弦：……
再次惊呆了。
这，这这方才是……很激烈？
俞莳乔又皱了皱眉，两个人没人敢上去。
原本就应当是清弦管着换药的事，他试探地唤了声：“主子？”
俞莳乔颇为不耐烦的冲他点了点头。
清弦：……怎么办还是感觉会被杀掉呢。
俞莳乔本不耐烦这时候被二人打断。
奈何他看清若是不乖乖换药，这女人大概是不能好好同他说话了。
也不能好好教他抱上一抱。
坦白说，戚素要是知道这厮在想什么……
应当也是不会走的罢。
+
片刻后，清弦拿着药同纱布，并着一盆热水和热毛巾进来。
戚素下意识避开。
只俞时乔这厮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之大教戚素疼的都叫了起来。
戚素“嘶”了一声。
手上力道顿时松了松。
“你要去哪？”
俞莳乔声线冷的可怕，脸上也顿时阴云密布。
戚素叹了口气。
她觉着自己今儿个一天叹的气比过往一年叹的都多。
“我不走，只是……你，你不是要换药了么，我在这里瞧着，总是不太好。”
俞莳乔竟然还煞有其事的问道：“有什么不好？”
戚素看了看他再次皱起的眉头，开始揣摩这到底是这厮真听不懂还是不懂装懂。
看他执着的不松手的样子，戚素定了定神，左右自己也不是扭捏过了头的人，索性道：“你要脱衣服给我看？”
清弦：……
我还在这呢戚姑娘！！！你看看我啊！！！
俞莳乔倒是淡定得很，甚至还心情颇好的弯了弯唇角，清弦立马被这厮闪瞎人眼的笑容吓得差些心梗。
他道：“那你可想看？”
戚素：……
……输了输了。
戚素再次认输：“唉，大哥，人家要给你换药的，我站在这很碍事的。”
够委婉了么？够淑女够矜持了么？
在这当口，甚至还有一个人弱弱插进来一句：“姑娘，属下名叫清弦。”
清弦面无表情脸。
虽则主子在场对着戚姑娘博存在感委实是件十分要命的事，只他还是不想一直被“人家”“人家”的叫就是了。
接着俞莳乔就用凉飕飕的眼刀割了他一眼。
清弦：……
俞莳乔再转过头来看戚素的时候俨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虽则他并没有笑，却脸上带着笑意，“要么，你来换？”
戚素：“……我不会。”
清弦巴不得撂挑子走人，这特么太折腾人了！
他刚要说要么我来教你结果就听到俞莳乔这老不要脸的道：“没关系，我握着你手来。”手把手的教。
戚素清弦：……
戚素：“……大哥你有见过受了伤的人抓着旁人的手教人家怎么给自己包扎的么？”
清弦庆幸终于这句里的“人家”不是他了。
俞莳乔：“没见过就怎么，没见过就不能做了么？”
戚素：“……能。”
反正病人最大就是了。
戚素也不知道自己为着什么要无条件纵容这厮。
俞莳乔冷冷道：“你出去。”
清弦：“……是。”
+
室内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二人，俞莳乔顿觉通身舒爽。
好像微微作疼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戚素：“说吧，要我怎么做？”
俞莳乔其实只是想赶紧叫他出去，并没意识到自己胸前的伤口先前是怎么包上的。
只他历经大风大浪多少，还会被这样小场面镇住。
俞莳乔：“你先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戚素：……
“……你说什么？”
俞莳乔见她神色不自然，反映了半晌是方才说的那句话有些问题。
“……我的意思是叫你先把我的衣裳脱了。”
戚素：“好。”
前世里见过多少男人打赤膊，还会怕这一点点诱惑不成？
她在心里给自己这么说，可实质上真是高估自己了。
她手刚碰到这人的衣领，立马被烫了一般的收回了手。
似是没料到她竟然如此纯情，俞莳乔抬头诧异瞧了她一眼：“怎的了？”
戚素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微凉的手放在他脖颈上。
俞莳乔全身都僵住了一般。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自己。
俞莳乔微不可察吞咽了一口，声音已经明显变了：“你……”
戚素道：“你又发热了。”
俞莳乔：“哦。”
“要不……”
“不要。”
戚素：……
她原本想说还是先找大夫来瞧瞧，可显见这人似乎是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大概是），因此上变得有些小孩子脾气。
这么深的伤口，万一要是发炎了那可不是耍的。
“俞莳乔。”
“嗯。”
“你听我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
“不要。”
戚素妥协，“……好吧。”
等先把药换了，再和那……谁？清闲？是这个吧……再和他说上一声。
大致拖上这么一会儿，也不会很严重就是了……
戚素叹了口气，开始解他中衣的扣子。
边解边说：“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因为愧疚一大早起来就迫不及待到一个男子家里头讨嫌。”
俞莳乔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是我不好。”
“嗯？”戚素手上动作没停，一时并没听清他从喉咙里哼了句什么。
俞莳乔生怕她听不到，又道：“方才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显见是并不常说这话。
戚素本想叹气，后想了想今天叹了太多次，只是突然脑抽了一般揉了揉俞莳乔的脑袋：“我知道。”
接着眼睛弯成月牙状冲他笑了笑。
二人之间的气氛突然间迷之尴尬。
俞莳乔：“你……”
戚素：“……你别放心上，我也不知道我这手怎么回事……”
俞莳乔像是极轻的笑了一声。
接着道：“随你。”
戚素：……
妈呀美男暴击我该怎么办！
戚素顿了顿，把脱下来的中衣烫手一般甩到一旁，接着不知所措的把手放在了他的右胸膛。
触手之处一片光滑的皮肤。
戚素：……
俞莳乔：……
俞莳乔很是诧异的抬头看她，不太明白。
戚素觉着那眼神解读解读就是“这姑娘原来是这一挂的么”这种意思。
天知道她怎么这么疯？原来她是一个这么禁不住撩的小白么？人家随便说一句话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戚素道：“……对不住。”说罢还掩饰般的干咳了一声。
俞莳乔道：“倒是无所谓，只是……”说着伸手指了指。
戚素：……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的手还！在！那！
甚至被指了指之后还甚为诡异地动了动。
她赶忙把手伸过来。
把头撇向一边后，用手碰了碰自己烧红了的脸，又后知后觉发现这只手是方才那只，于是又飞快换了另一只手。一来一回之间，脸上的颜色又红了一个度。
俞莳乔好笑的看着。
戚素：“……我要怎么做……接下来。”
俞莳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照这样。”
戚素：……你还能教的再不走心一点么？
不过想一想若是真要他来教，怕是今晚上也换不完这药。
握着手教什么的……不要太羞耻。
到那时候她倒是很无所谓，只俞莳乔怕是要被烧死了。
戚素先小心的将他原本的纱布用剪刀铰了下来。
终于是完完整整看到了这伤口的全貌。
说不害怕是假的。
戚素前后两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伤。
说狰狞都是文绉绉了些，她觉着没法形容自己此刻心情。
说起来，她加起来也没活过自己的二十六岁……
戚素发觉自己竟不自觉间嗓子发哑：“疼么？”
说要哭出来那是夸张，可戚素确确实实红了眼睛。
俞莳乔：“不疼。”
戚素：“少骗人。”怎么可能不疼。
俞莳乔握住她手：“真的。”
戚素不再理会他，抽出手来，只是自顾自地在一旁盛了温水的盆子里头绞了布巾。
再坐过来小心地擦。
伤口并没完全结痂，上头已经明显的渗出血丝来。
戚素略分神看了看其他地方，发现除了这块，这人上半身其他地方的皮肤真是好的让人嫉妒。
顾不得欣赏美男裸，体，戚素手上动作不停。
她很是控制不好力道，因着从来未曾做过这事，不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用劲小了啥也擦不到，用力气大了又怕他疼。
俞莳乔感觉到了，他朗声道：“你随意些，我没那么柔弱。”
戚素：……你当然不柔弱，腹肌我都看到了好么？
戚素道好，可手上还是将动作放的很轻。
像是在擦拭一件上好的瓷器。
终于把上头渗出来的清理干净，戚素拿过一遍的纱布，对着他的胸膛比了比宽度和长度，一边铰一边道：“下回可别这么吓人，我实际很胆小的。”
俞莳乔：“你很怕我死？”
戚素凉凉道：“是啊，很怕啊，你死了京城谁给我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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