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亲自给沈家手书的信，将沈氏送到庄子上头养着。
这府里除却戚敏一人哭的要死要活以外，其余人对此事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形容。
这时候便轮到戚素毫无感觉了。
说真的，当初要为原身并赵氏报仇雪恨的决心上头的时候，真是对沈氏这个人厌恶到极致。
如今尘埃落定，她反倒一丢丢胜利的喜悦感都无。
反倒是看着戚敏那副凄凄惨惨的样子看了教人难过。
沈氏这样烂人变态神经病不值得同情，戚敏却是个无辜的。
就连日日服侍沈氏的大丫头，临了也不愿意跟着她去庄子上。
笑话，平日里还是见人就打的模样，现下遭逢如此境地那打起人来可还了得？
她还是要嫁人的，到时脸上都是茶杯砸出来的坑可怎么好。
戚素摇摇头，看着沈氏走时院子里的门庭冷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样年节儿时候，好像是她这个受害人不够厚道似的。
可实际上并不是啊。
沈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无波无澜的。
戚素觉得很荒唐，分明这人依旧是个正常人，为何平白给人一种……她已然是病入膏肓的模样了呢。
老夫人这样场合是不会出现，然则沈氏还是在跨出院子时候往戚素身后瞧了一眼。
她盼望了半生的人，在真正要分开的时候，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兴许是恨急了吧，戚素想。
戚柏这样麻木的男人，在这样时候，竟难得如此硬气了一回，倒很出乎戚素的意料。
由此可见，这个人倒也不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
所有的犹豫不决，大抵是仍旧没遇到过能教他痛下决心的人罢。
赵云艾对他而言应当是的，只是死得太早了。
她不厚道的想。
沈氏这样轻易地就被打垮，戚素也始料未及。
多待一会儿，大致沈氏便多厌恶她一分——即便她现下瞧着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
戚素叹口气，对身后拢沙道：“去钱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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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莳乔看她情绪颇为低落。
眼前头翻开的账本也不瞧，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动着算盘上的珠子——是那板子玉质的算盘。
其实都觉着这样的东西不该拿出来，像是暴殄天物似的随意玩弄。
毕竟摔坏了可不是耍的——看上去那样值钱。
只是不拿出来时时看看玩玩，戚素实在不晓得这玩意儿意义何在。
俞莳乔看了一边站在亲爹身边的四喜一眼。
四喜从案上抽了一张纸，蘸了茶水写了个“沈”子，亮起来给他看。
俞莳乔略一想便明白过来。
他她一贯不大喜欢女人依附于男人过活，想必在沈氏身上瞧出了些不大好的东西。
可他岂是同戚柏一般无能的人。
俞莳乔心里知道戚素并没针对谁的意思，却就是不大舒坦。
他上前去拽起她手。
戚素原本还在拨着珠子，霎时被惊了一跳。
“你走步没声儿的么？”
回回皆是这样吓人。
俞莳乔道：“没声儿的是你。”
戚素：？
不知哪里飘来的魂魄，走路怎会有声。
他在心头道。
俞莳乔拽着她朝外头走。
戚素急急想甩开他手却无果，“你带我去哪儿？”
抬头就见他耳后有些薄红。
这人肤色偏白，一般这时候，他不是害羞，那就是……生气了。
戚素没再挣扎——尽管手腕已有些被抓红。
她觉自己大多时候真是温柔得有些可怕。
“谁惹你生气了么？”她好奇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莳乔觉着不应当说出来，可心里又实在的不大舒坦。
原本这些心绪与她无关的，不应当一概朝她撒出来。
只是有些事情，真是若不说变成了一个疙瘩。
俞莳乔一语不发拉着她往外头走。
戚素见他不答，也不多问。
谁叫他是冷暴力种子一号选手。
惹不起，只问了句：“那……我们去哪儿？”
“去游湖。”
戚素：……
大哥你认真的么？
都开始数九了啊！不知道三九四九冰上走的么？要不要我给你背一遍啊？！
这时候游的什么劳什子破湖啊！！！
她内心里飘过去好多弹幕。
却只是面无表情点点头道：“好。”
这人现在应当是不晓得在哪里憋了股子气，不敢点，一点就爆。
只是……
戚素看着面前的高头大马。
“我坐哪里？”
俞莳乔：“我怀里。”
戚素：……
“成何体统啊！”
这句话戚素几乎是喊出来的。
俞莳乔：“你和我谈体统？你讲过这个么？”
戚素：……
好好好，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可，问题她主要是从来没骑过马，以前没有，穿过来之后更是十一路走遍天下，哪里有机会碰这玩意儿。
听说，那个，嗯，大腿内侧会很疼的吧……
俞莳乔先她一步跨上了马，朝她伸手。
戚素原地踌躇着不接。
俞莳乔挑眉，“难不成你想走着去？我倒不很介意，你这脚……”
戚素默默低头瞟了一眼这姑娘的小脚，乖觉地将手递给他。
还未反应过来时候，人已经在上头了。
身后是温暖的胸膛，倒觉得上午的事不那么阴霾。
俞莳乔打马从街上招摇而过。
戚素不自觉捂上了脸。
他们两个……真就是京城不知廉耻头一号了。
想这种不要脸的秀恩爱在现代时候犹要被人骂上一耳朵，在这样讲究的时候更是不必说。
因此哪怕她在不顾及旁人眼光，也实在是受不了这样万众瞩目的感觉。
俞莳乔还偏偏要将她手扯下来。
戚素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俞莳乔原本不想怎样，只是瞧着她在怀里含羞带怯的模样，加之……又总是扭扭捏捏挪动，不自觉就有些心猿意马。
戚素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
倒不是因着上头呼在耳边的气息越发浊重，而是她觉着自己后头……多了个东西。
戚素：……
更没脸见人了。
戚素不大自在地动动，俞莳乔隐忍道：“你若再这般，一会子就不光得游湖了。”
戚素立马僵在原处。
她连半句话不敢说，只刻意维持着坐姿。
半时辰之后，两个人行至城郊的鸿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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