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死后,在一起
“你说话好大的口气,”明初像听出了什么信息,笑道:“底气在哪儿?”
承元也抱以一笑,轻轻道:“三天之内,我让摄政王自乱阵脚。”只有从内部瓦解摄政王和他的党羽,他们才有机会把摄政王一举撂倒。
沈府四年无人问津,遍地荒芜,杂草从地砖缝中钻出,已快到了齐膝深浅,萧条斑驳陈旧,祠堂的门不知在多久前曾被破坏过,歪歪倒倒地的门上遍布蜘蛛网,里面的灵牌丢得到处都是,有的还被劈成了两半。
地上也有很杂乱的痕迹,康叔应该就是在祠堂里被发现,然后经过一场扭打。
越往里走,明初的手就攥得越紧,泼天的恨意在心头燃起。
“冷静一点。”承元拉住他,“你说过的,看看就好,我们不能久留。”
“沈家尸骨无存,我要摄政王满门陪葬!”她咬着唇低吼,愤然甩开他的手,“我已记下了摄政王所有死党名单,等到那一天到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承元喉头一滚,无比凝聚重地接下她的话:“好。”
她眼光停在地上的一块灵牌上,眼中忽然起了一层意外之色,她视力极好,能清晰见到这块灵牌很新,和其他的旧牌相比十分明显,她捡起一看,更是被上面的字迹惊到嘴巴微张,下意识地重重拧眉。
“先小姐沈璎,先姑爷李元景之灵位……”明初看到这字样,半晌回不过神,这应该是康叔之前来祭拜时带进来的灵牌,没人会拿灵牌这事开玩笑的,更不会有人拿沈家做这种恶作剧,若真是康叔做的,怎么会……会把李元景的名字写在她的灵牌上?李元景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是个死人,可康叔为什么要给他们“成亲”合立灵牌呢?
“李元景?”承元见后也一脸迷惑,再看这面灵牌确实是新的,很干净,上面的刻痕犹在。
李元景就是承元。
承元哭笑不得地看着这面灵牌,“看来你康叔想我们死后在一起,所以才立了这灵牌,想让我们两人的亡魂有个归处,可能他刚到不久,就让埋伏的人给发现了。”
“康叔什么都好,他能回来一趟我也很感激,但我怕要辜负他的心意了。”捏在灵牌上的手暗暗用上内劲,她才不要和承元死后合体,她时刻不敢忘记他是李家人,姓李的灭了她的族,扬了父母族人们的骨灰,她的恨此生不忘!
“慢着。”
一道内劲即将灌于灵牌时承元出手握在她的腕上,很巧妙地化解了她暗施的内力,另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过灵牌,“权当是个纪念吧,好歹是你康叔的一片心意。我们的父亲曾是旧交,我十一年前‘死’,你四年前‘死’,康叔约莫是怕你没个魂归处,才立了这灵牌,民间就有此风俗的,怕孩儿灵投不了胎,于是找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儿灵成亲,如此便算是有婚室的大人了。这样岂不正好,我们两的‘亡魂’,从今天开始,也有个家了。”
“谁要跟你成亲?”明初想去夺他手上的灵牌,承元身子一转将他们的灵牌放在了案台上,“沈家列祖列宗,承元今日起,亡灵就入你们祖祠了。”
“你……”明初急得红了眼,她跟李家朝廷有天大的仇恨,怎么能让皇长孙进他们的家祠!
“不要多说了,给先祖磕几个头,赶快走。”他话不多说,拉着一心想把那面灵牌毁去的明初,砰砰给沈家祖宗磕了三个响头。
冥婚的事在民间确实有很多,明初也曾听过,但她怎么都不敢想,康叔竟把她和承元“冥婚”,自然在康叔的以为里,她是个死人了,承元也是死人,年岁差不多,而且父辈交情也好,出于对明初的疼爱,才立了这样一面灵牌。
可明初对李家的仇像一根在心口的针,是她难以逃避的锐痛,她不允许自已的亡灵和承元葬在一起。
从沈府离开后她没去承元府上,回到了别苑,她很快扫尽不快,现在她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
刚到书房,黑子已把一串长长的名单放在她面前。摄政王党羽数以千记,当然这些还只是能数得上的,那些阿猫阿狗都不在列,朝廷这么大,大半天下在摄政王家。
随着调查的展开,当年参与构陷沈遂的人员名单也相继出炉,除了承元手上那份临摹沈遂字迹的手稿外,更多的线索也在慢慢归拢。
和明初分开后,承元回到了府上,回府后他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他在暗道里他给明初输了内力,身体有些虚弱,此时一名属下正站在床前,低声禀告。
“属下向那位康叔问了话,但他拒不开口,您吩咐我们好生照看,因此也不敢逼问什么,”属下说道:“除非我们表明身份,不然他不会交代任何信息。”
“你可以告诉他,你是太子府上幸存的侍卫,他是孤身一人,当得知你是太子的人,同病相怜下,一定会把知情的事和盘托出。”
“是。”
一个时辰后,属下再次赶回回复,黑暗中他俯身站在床前:“主人,问出一些当年惨案的具体细节,他给我们提到了几位现在还在朝的大人,说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揭发摄政王构陷沈将军的事,还有一件……”
承元实在累极,在听到属下说到“细节”两个字时,便已顶不住强烈困意,头一歪睡了过去。
属下的话仍然响在耳旁,只是承元再也听不见。
“康叔对属下说,曾经太子还在世时,曾经先皇同意,与沈将军约定好,等主人十八岁时,迎娶沈璎小姐为夫人……”
……
三天内,沈家惨案与太子谋反案的线过都已理清,承元掌握到一个强有力的证人,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揭发的时候。
他从不会轻易预言,但他的预言一旦开口,从来都会应验。
王少安与晋国的胶着仍无结果,这叫朝廷中不少臣子都急红了眼,尤其是连家,就是连喜、连战两兄弟的父族,也是大盛三大世族之一,近些年和摄政王抱得紧,但摄政王听信承元的话,而且当时和承元签订军令状的时候他答应过承元,完全放手于他,所以当连喜、连战的父亲——今京城城防军统领连忠弹劾承元的本子上去时,惹来摄政王极大震怒。
这是承元瓦解摄政党的一个步骤,鼓动连忠进言反对承元,开罪摄政王,摄政王几乎当殿就要下了连忠城防军统领一职,再将连忠投入大狱,这时承元再出面为连忠求情,保住连忠的统领一职。
城防军和御林军一样负责京城防卫,御林军主要集中的皇城,城防军守京城外围,对于京城至关重要,要不是连忠和摄政王走得近,平时巴结地紧,这个统领之职也轮不到他头上。
下朝后连忠越想越觉得后怕,马不停蹄地赶去摄政王府,获准进门后见摄政王正和承元攀谈,连忠今天险些被摄政王给弄了,一见摄政王就脚软,进殿后哭哭啼啼地扑跪在地:“王爷恕罪啊,微臣想起两个不幸战死在晋南的儿子,心里发疼,今天也是冲动了一点,才去参承大人的折子,微臣知罪了。”
连忠五十来岁了,也是一个屡上战场的老人,连家和王家相比,更多是出将才,可不到一年时间,他的两个儿子先后战死在外,让他这个本两百多斤的胖子变成了一个瘦到快脱相的人,哭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有些惹人同情。
承元坐在殿侧,慢吞吞喝着刚进贡的极品龙井茶,享受着身后丫环的按摩。
“王爷,求您看在微臣新近丧子的份上,原谅微臣吧。”
摄政王阴沉沉地看向连忠,“承元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立下军令状,如果他不能在计划内的时间里拿回晋南,愿受极刑,本王给他的时间是一年,现在才多久,他已经收了梁王和安乐王,晋南那边一片大好,如今你却以他怠战为由参他,这不是想打本王的脸么?”
“是微臣的错,”连忠砰砰磕头,“微臣可能是被王少安给蒙蔽了,现在想想,最有问题的是王少安才对啊。”
给承元按摩的那名“丫环”眼光忽然变得凛冽,侧目往连忠身上打了一眼。连忠两个儿子都死在晋国,他当然想朝廷把晋国灭了才痛快,可他参谁不好来参承元,不是往枪口上撞,可惜听说承元还给他求情,看来是想欲擒故纵,憋着大招。
“王少安,他有什么问题?”摄政王悠然喝着茶,爱搭不理地看向连忠,“你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王爷,您之前下了御令,让王少安攻向大都,可后来莫名其妙我儿连战带兵入晋,反而被埋伏了,损失惨重,王少安给的回复是御令没有收到,连战那边被人下了假的御令,微臣觉得,可能是王少安在做手脚。”连忠额头上豆大的汗粒一颗颗落下,说话时声音打着颤,“王爷,您何不再下一道御令,让王少安尽快攻去大都,微臣怕他是想,想拥兵自重啊。”
摄政王听后眼皮微抬,扫了一眼连忠后,往承元那边看了看。
承元向摄政王点点头,目光往后一侧:“明掌柜,你先下去。”
“明掌柜”三个字入耳,连忠忙把头一抬,“这位就是,那个王家商号的明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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