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留一手
承元向连忠微笑点头:“是啊,她姓明,名长柜。”
“王爷,”连忠又连连向摄政王磕了三个头,惶惶进言道:“这个人是王家商号的人,他是王家人啊,您看他不男不女,还不知到底是男是女,他怎么能出入王府殿堂,侍候承大人左右呢?”
“本王只知她是女的,”摄政王满面不悦,反而在帮明初说话,“堂堂城防军统领,正事不做理会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做什么?”
“王爷!”连忠说道:“听说这个明掌柜不仅是王家人,还曾投靠过慎王,如今又来勾引承大人,请王爷一定要小心点,万一她……”
“敢问这位大人我怎么了?”明初冷冷地打断连忠耿耿直言,“我要是真有别的歹心,又怎么会让人知道我就是王家的一名掌柜?我来服侍承大人是王爷做的主,王爷的话比天大,我确实曾做过慎王殿下的丫环,正是王爷看我乖巧伶俐,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服侍承大人的,可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怀好意,你又是什么居心呢?”
“你……”连忠没想到里头还有这层关系在,当时就吓得白了脸色,“王爷恕罪,微臣也是为王爷的安全着想。”
“够了。”摄政王不耐烦地叫停他,“本王正有些话要跟你说。”
这时承元给明初递了一个眼色,明初也很识相,接触到承元的眼神后就主动退了下去。
等明初走后,摄政王搁了茶,向跪在殿上瑟瑟发抖的连忠说道:“今天在金殿上,本王也有些冲动了,念在有承元求情,那事算了,今后你务必谨慎行事,帮本王守好京城。”
“是王爷,”连忠飞快应下,对于王少安拥兵十五万的事他耿耿于怀,连战死在晋南摄政王却不去追查,一味听信王少安的解释,他焦急儿子的仇迟迟不能报,又操心着王家可能会动不轨之心,想了想,他还是把前面没说完的话提前起,“王爷,不然再令王少安进攻呢?”
“你急什么,之前本王下御令让王少安进攻,是因卫晋祥要挟我们,让我们把连战和他的骑兵一营交出去,并释放卫敏,可是后来呢,连战擅自行动中伏,那个什么卫敏还是个冒牌货,眼看我们就要争取到卫晋祥投降了,这个时候打哪行呢?”换成从前他肯定要主攻,但承元的权术一再让他尝到了甜头,要想让天下和这朝局稳定,必要时施点仁政是少不了的。
连忠刚刚才保稳住位子,见摄政王既没有进攻的打算,也没有处理王家的意思,就识相地不再提了。
“王爷英明,”承元向摄政王笑道,“王爷心怀天下,以大局为重,实在让属下佩服。相信王爷长此以往,必能一统大盛,带领大盛走到巅峰。”
“如果有一天大盛一统,你承元的功劳少不了,”摄政王被这马屁拍得舒服极了,顿觉身上飘飘然兮,“到时本王必定重重有赏的。”
“属下得王爷重看,必将竭尽所能相助王爷。”承元顺势把马屁重重拍去,说完还偏开脸,朝连忠那儿瞧了瞧。
连忠见摄政王眼中有光,想到今天惹到王爷生气,赎罪的心跃跃欲试,于是多言了一句:“王爷,您大权在握,何不……何不自已做了万民之主呢?”
“你说什么?”听后摄政王脸色突变,眼底顿时生起浓浓杀意!
这种眼神连承元看了都不免心头一惊,不是做戏,他的确愤怒到了极点,说起来,摄政王一手把持朝纲,想进一步将皇帝取而代之也很正常,而且从种种迹象上看,摄政王确实已将皇帝架空,若说他没有反意,鬼都不信!
可是没道理在连忠说到这个话题时会引来他如此盛怒,他在想什么?
摄政王抽出悬挂在顶梁柱上的宝剑,举剑就朝连忠劈去,连忠见摄政王动真格的,慌得爬起来,接连躲开他几个劈斩,大叫着“王爷饶命”,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关于摄政王究竟想不想当皇帝,承元吃不准。
承府,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秦腔,承元斜靠在太师椅中,吃着丫环给剥的荔枝,一口咬下去,甘甜蜜汁充斥舌口,畅爽怡人,可承元这时却心事重重。
昨天要不是他拦着,连忠早叫摄政王劈成八半了。
如果摄政王有反意,即便几个亲信在一起说说造反的事那又有什么,天底下谁不知道他独断专行,拿走了皇帝的权力?以摄政王如今在朝的势力,哪怕他明天就要皇袍加身,今晚也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连夜给他铺路,承元做为摄政王最信重的人之一,摄政王完全不需要在他面前把戏做成这样。
不管怎么说,连忠经过这一事,只怕会对摄政王心生芥蒂了,但承元偏偏就把他统领的位置给保下了,在不确定这个位置能不能能落进自己手里之前,先在连忠的手里放着也是不错,至少现在的连忠已经会对摄政王产生戒备了。
戏台上的戏正精彩,唱的是一对年轻人的爱情故事。
男主人公是一位富家公子,家中兄弟多人,他是颇受宠爱的一个。他看上了某位大人家中的长女,那少女长得标致动人,精致无双,戏词里形容“天女下凡”。
今天请的这戏班子在大盛朝小有名气,曾入宫献艺过,承元让明初挑戏,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姻缘错》的戏名,承元看到明初在点这出戏时的眼神,像在提醒他。
姻缘错。
“姻缘错,”承元放开脑中的瑕思,专心陪明初看戏,明明戏名已决定了这是一场悲剧,但他还是期望戏中会有转折,似乎,这不仅仅是一场戏。
转头看明初,见她虽看着戏台,眼中却很空洞,像早已神飞物外。
戏词里的故事接着演绎。富公子为了那位少女挖空心思逗她开心,为了追求她,他还花重金向江湖高人学变戏法,有一天他置办了一个大箱子,当着少女的面把自已装进箱子,让少女数三个数,结果少女数完数,再打开箱子时他已经不见了。
少女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白消失,当即命令下人们撬开这箱子,果然发现戏台上有一个入口通向地下。少女想也不想跳了下去,无意间,扑倒了地下的一个人。
他是配合富公子一起变戏法的男人,那位富公子的弟弟,少女后来真正喜欢的人……
“姻缘错,这个女主人明着接受了哥哥的求爱,却暗地里和他的弟弟私相授受?”明初说的直白,对这个故事中的女主人产生了浓浓的厌恶,本以为是个相爱而不可得的凄美爱情,不料女主人却不知所谓、不知羞耻。
承元没应话,继续往下看去。
少女爱上富公子的弟弟,但出于家族的原因,一直没告诉他的哥哥和任何人,后来少女和哥哥议了婚,他们成亲的那天,弟弟在家中大哭,杀了他身边的所有下人。
这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戏终的时候是少女和富公子在一座玉桥上遥遥对望,那时她已是别人的妻子,而他还未婚配。
没有想象中精彩,但也有很多出乎意料的东西,比如这个戏,把女主定位成了一个婊.子。
明初词穷,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女主人。
然而戏的精彩永远不如现实,就在这出戏刚刚落幕,一队士兵风风火火闯进了承府,把整个戏台围得滴水不漏,带头的是摄政王府太监总管常远。
承元见状迎上常远,不等承元开口,常远赶忙躬身告罪:“承大人见谅,咱家针对的是这个班子,与您无关的。”
“这班子戏还不错,抓他们做什么?”
在常远和承元说话时,士兵们已经对戏班子动手了,粗重的手铐脚镣直接锁起,长刀架在脖子上,将他们台前幕后二十来人全部押下。
班子里的人一片磕头求饶,大叫冤枉。
“常总管是不是弄错了,”承元面露不解,轻声在他耳旁问道:“究竟出了什么要紧事,值得你亲自过来抓人,若只是些小事,总管大可小事化了。”
常远跟承元算是熟人,破例向他透了一点底:“咱家知道的也不多,据说是这个班子演的戏影射当朝大员,自然有人要动他们了。”
“原来是本子出了问题。”承元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很是配合地让常远把人带走,并请求常远在摄政王跟前美言,说他承元只是请他们来唱戏,根本不知道他们身上有问题云云。
等常远耀武扬威地把人带走后,一名属下来到承元身边,低语:“已吩咐下去,去找人了。”
明初见承元跟属下耳语,不由地疑惑,刚才常远来抓人的事突如其来,谅承元料事如神也不会猜到,这会儿再看他和属下的神情,分明像是早有预料,而且,似乎他还有一手。
稍后承元把明初带回内室,内室是承元的绝对天地,在这里说话才比较安全。
“你一定在想刚才常远抓人的事,”承元靠在八仙桌旁,环着手,“我也不跟你卖关子,是话本出了问题,而且这个话本,就是我们刚才看的那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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