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乔犹自愣怔,忽听得营帐外传来一阵人语声,她冷着脸将那肚兜掩在身后,起身向外行去。
谢知舟掀帘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卫乔背着手向他走来,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斜睨着他,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有背着我做过什么好事?”
谢知舟见她面色不善,迅速地回忆了一下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遂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没有?”卫乔将手里的肚兜朝他身上扔去,“那这是什么?”
谢知舟愣愣地接过,待看清是何物后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忙将手背在身后:“我也不知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可能……可能是……”
可能了半天也没编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卫乔柳眉一蹙,扑上去捶打他:“你还敢狡辩?非要我抓你个现行是吧?”
她本来是存了好生听他解释的心思的,谁知谢知舟张口就是抵赖,他这营帐若是未经允许,谁敢擅自入内?
心头一时火气,卫乔也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只顾往外推搡他,口中道:“你给我出去,出去!”
谢知舟一只手也挡她不住,再加上并未使力,就这么被她推搡得往后退了几步:“你别推我,我自己……”
刚想转头说走,结果“咚”的一声撞在了营帐门顶的横木上。
因为转头的幅度过大,谢知舟这一下撞得很是实在,疼得他呲着牙吸了口气,抬起一手捂住额头。
卫乔先是一愣,看见他的表情后绷不住笑得跌脚。
“活该!”
谢知舟原本打算退一步将此事混过去也就罢了,谁想卫乔竟然真的怀疑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冷着脸一个劲地把自己往外推。方才他撞了那么一下,虽说不严重,可她不说关心他几句,居然还笑得出来。
幸而在进来的时候让守在外间的亲卫退下了,不然适才那一幕落入他人眼里,他这个将军的脸面也就别想要了。
谢知舟想到这些,顺手将营帐关得严严实实的,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道:“说也无妨,这件抱腹原是你的,我想你想得厉害,就带着了。”
卫乔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有些磕巴地道:“你……你别胡说,我何时有过这样一件亵衣?”
“忘性怎么这么大?你去年住在府上的时候不是着女装吗?”谢知舟手挑着那件抱腹,上前道,“仔细看一看,是不是你从前穿过的一件?”
这人怎么这么流氓!
卫乔见他言语举止十分轻佻,对上那双像是含着暗火的眼睛,一时间心如鹿撞,砰砰直跳。
她已经被他逼得退至桌边,一手扶着身后桌沿,偏过头去,似嗔似恼地道:“我不看!”
谢知舟见她粉面如桃花,浓密似小扇的长睫低垂,贝齿轻咬下唇,娇羞可爱至极的模样,不由得心神一荡,将手中抱腹扔到桌上,一下子揽住她腰身紧紧地搂了入怀。
“不看就不看,反正有你在,我也用不上它。”
卫乔不备,一下子被他揽在怀里,啊了一声抬头,听他如此说,又有些好奇地道:“你带着那东西做什么啊?”
“自然是有用的。”他低了头吻她嫣红嘴唇,辗转吸吮了片刻又移到她耳边,哑着声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卫乔被他紧紧拥着,唇齿相接时有些透不过气来,放开后觉得身子都有些软了,在他怀里轻喘着。
正是娇软无力的时候,一手却被他牵着缓缓向下。卫乔顿时反应过来,挣扎着要推开他,只是腰身被他紧紧揽住,挣脱不得。
谢知舟情动得厉害,哪里肯放开她,便软了声在她耳畔央求:“乔乔……我难受得紧,你帮我一次……”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卫乔听在耳中,竟莫名地觉得身子一阵酥麻,顿时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只红着脸闭目任他动作。
好半天才听他喉咙里发出阵压抑着的低低的声响,随即又是声长长的舒气。
他替她净了手,将她拥在怀里耳鬓厮磨:“我想你时,就用那件抱腹自己解决……”
卫乔轻捶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谁要听这个?”
谢知舟笑着道:“对,你最正经,只是惯会撩完人就不认账。”
卫乔抬手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儿不疼了是吧?”
谢知舟“嘶”了一声,咬着牙道:“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是想谋杀亲夫不成?”
“谁让你没事长那么高的?”卫乔伸手比划了一下道,“你看我进进出出的就不会撞到头,傻大个儿。”
“哦,”谢知舟微微挑眉,“怪我是吧?”
卫乔本来很嚣张的气焰在对上他的视线后顿时委顿了:“没……没有……这门太矮了,我回头让人弄高点儿。”
谢知舟伸手拧了一下她的粉颊,故作严厉地道:“往后再敢没规没矩地与我动手,可别怪我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卫乔眨眨眼:“什么地方啊?”
谢知舟的视线往下瞟了瞟,似笑非笑地道:“手累吗?”
卫乔抬起脚就想踹他,被他轻飘飘地瞄了一眼,悻悻然地放下,咕哝了一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谢知舟听清了,很是善解人意地道:“哦,看来你比较喜欢抄写或者背书,那也可以。”
“我没有!我不喜欢!你欺负人!”卫乔悲愤地道。
谢知舟无视她的控诉,抬脚走到了几案前,将未处理的公文挪至手边,头也未抬地道:“过来与我磨墨。”
“不,我手酸。”
谢知舟噎了一下,撇撇嘴道:“真娇气。”随即自己动手。
……
卫乔是第一次身处军营之中,时时处处都觉得新鲜,等歇够了之后就走出营帐去看士兵们操练。
初秋的日光已不算毒辣,广袤无垠的天幕下连营百里,精壮悍勇的士兵们手持长戈左突右挡,一时间喊杀声阵阵。
谢知舟怕她看久了觉得无聊,于是等公文处理完毕后就牵上两匹马,带着卫乔在这北地的原野之上尽情驰骋。
两人并骥纵横在天地间,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顿时将所有的烦恼尽皆卷去,只觉得心中唯有潇洒与惬意。
等跑得尽兴了,两个人便牵着马步行,远目苍苍平野,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处小丘之上。
谢知舟松了缰绳,拉着卫乔席地而坐。
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一阵风过,似千顷碧浪流波漾漾,蜿蜒壮阔涌向天尽头。极遥远的地方群山莽莽,白云游走其上,仿若矫龙惊动。
四野茫茫,无边无际,卫乔看了一会儿,心中蓦然一空,生出了一种四顾苍茫的怅然。忽而闭目倚在谢知舟的肩头,一颗心才像是落到了实处。
谢知舟揽着她,抬起一手道:“那连绵千里的便是陇阴山脉,横亘在大昭西北与塔雅沙漠之间,高可接天,飞鸟难越。”
卫乔睁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又听他道:“这些时日传来的线报皆言呼延弘在李培风的一力支持之下已于北狄西六镇站稳了脚跟,看来战火一时蔓延不到大昭的边境来。”
她转头问他:“那咱们回去吗?”
谢知舟点点头道:“明日就走。”
卫乔曾问过关于呼延朔的消息,得到的答案是还好。其实若是呼延朔请求与大昭联手攻打北渊灭掉呼延弘,谢知舟未必不会同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呼延朔始终不曾提过这个问题。
谢知舟远目北方,忽笑道:“北狄的这个四殿下倒也是个人才,北狄还算强盛的时候他来寻求与我合作,如今北狄乱起,他独木难支,却又死扛着不肯向大昭低头。”
卫乔一怔:“这是为何?”
谢知舟仍未看她,视线落在远处广袤无垠的土地之上:“因为他知道我对北狄也不是没有想法。”他抬手从西至北地画了一条线,“我现在不出手,不代表将来不会出手。不光是如今被李培风占据的塔雅沙漠,就连中间的北狄与北渊,将来都会归入大昭版图。”
卫乔抬眼,见他神色语气间尽是睥睨之态,不禁莞尔。
两人又赏了一会儿风景,便起身上马,踏着夕阳而归。
……
翌日天还没亮卫乔就被谢知舟叫醒,道是军队已开始拔营,随后便整队返程。
北境至帝京千里迢迢,用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方才抵达。
还在路上的时候,李培风称帝的消息便已传到了卫乔的耳朵里。
离开北渊之后,李培风宣布以塔雅为国,改国号为大梁,定都于云城。
许多人不明白李培风为何取一个和大昭藩国一个的国号,卫乔却明白,昔日的吴王,也就是李培风的祖父起兵造反时正是因为梁王的全力抵抗才导致功亏一篑,李培风以梁为国号,正是表明大昭之梁国定会为他所灭,世上将只有他李培风的大梁。
卫乔其实很不理解,李培风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雅格部族世居塔雅沙漠,经营此地已有数百年,纵然李培风以铁血残酷的手段掠夺了他们的土地,然而那些人不甘受他控制,迟早会奋起反抗。
他建立的大梁,不过是无水之萍罢了,全无根基,焉能不败?
喜欢奸臣入我怀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奸臣入我怀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