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有了心上人,我更不能让你去吴全忠那老淫贼那里了”,叶瑟拉过烛影的手,疼惜道:“那仇,我不报了”,又话锋一转,“倒可以省下力气,好好帮你追追杜太医。”
“娘娘快别说了”,烛影四下张望,羞极了,甜笑一阵又悲戚起来,“奴婢刚从令妃宫中出来,宫里人还不知道奴婢随了您。趁现在,奴婢赶紧混进内务府杂役中,才能寻得机会接近吴全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我怎么说你呢”,叶瑟气道:“你以为接近吴全忠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他有多阴险多坏,不是你能预料到的。”
“奴婢会保护好自己的”,烛影似是下定了决心,“况且他一个太监,又能将奴婢如何。娘娘,您不是善于用药嘛,您给我几味迷药,我不就可以用来自保了嘛。”
“你手无缚鸡之力,还谈什么自保”,叶瑟仍不松口,“那还不如我亲自去试探呢。”
“那怎么行”,烛影忙阻拦,“您是皇上的女人,尊贵得紧,哪比我这样的流浪孤女,没什么可惜的。”
“对杜太医,心中就没有遗憾?”叶瑟又问。
“若不是喜欢上他,奴婢还没这么坚决要入虎穴呢”,烛影泣道:“我就是想快些死心,不再抱有痴心妄想。自己哪有资格喜欢他呢。”
既然烛影去意已决,叶瑟无奈应了。可在她离开之前,她要送她一份礼物。尽管,她知道,这份礼物十分惊险。可她仍决意这样做。她要替烛影做她一辈子不敢做的事。
晚膳过后,叶瑟又约杜太医前来。几番周折,杜太医心中对她已十分防备,“娘娘又有何事?”
“哎,还是我那宫女嘛”,叶瑟眨巴眼睛,随意编瞎话,“她的肩伤感染了,可怕得很,你可得帮她好好看看。”
“你那宫女,你明知道,是她不让下官瞧,我能有什么办法”,杜太医无奈道:“况且,你不是自称是我师姊么?怎么?这点肩伤都搞不定?”
叶瑟听他语气戏谑,心中大喜,“我的好师弟,你可终于不那么严丝合缝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好好跟我说话,之前你口中那些大道理,可真听得我一个脑袋胀成几个大。”
杜夕言有一点想笑,好容易忍住了,“人呢?再不看,我走了。”
叶瑟忙引她至一偏僻处的殿宇,一把将他推进去,然后从外面上了好几道锁。
杜夕言一见,那宫女烛影明明都已更衣躺下了,更觉尴尬,开始拼命敲门,“云妃娘娘,放我出去。”
烛影原本睡意昏沉,听敲门叫喊声,也完全醒了。起身下床,一看杜太医站在自己屋中。一时如坠梦里。以为是在梦里,所以敢大胆地注视杜太医,目不转睛。杜太医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也涨红了脸,提醒道:“烛影姑娘,你怎么了?”
烛影这才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发现不是做梦。这下尴尬了,她慌忙收回自己痴迷的目光,慌慌忙忙找了一件外衣,将自己裹严实了,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杜太医,声音低极了,“杜太医,您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在这里”,杜太医叹了口气,然后回头又用力敲了道门:“娘娘,快放我出去,您到底想干嘛?!”
叶瑟立于门外,对于杜太医的气急败坏颇为欣喜。她非但不开门,借着微弱的门缝,将迷情香吹进了屋内。
屋内还未弥到一半,杜太医敏锐的嗅觉便告诉他答案。他愤怒地继续捶门,“师姊,你不是说师伯从不教你用毒,不让你用毒嘛。怎么今日你也犯了门规?”
“师弟,这算哪门子毒啊,这可是好东西。”叶瑟在门外讪笑。
“你不就想逼我同你一起联手绊倒兰嫔吗?可你何至于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竟用宫女色诱于我”,杜太医的语气中已有盛怒。
叶瑟却倚在门框外,但笑不语。杜太医听不见她的声响了,只好迁怒于屋里的烛影,“你是木头人吗?主子让你做这种事情,你便做?你可知道这是助纣为虐?!难道姑娘家最重要的不是名节吗?你就如此不知……”最后一句,他忍了忍咽下了,未出口。
可烛影已开始嘤嘤哭泣。她的心上人,她的梦中情人,她心心念念不敢触碰之人,竟觉得她不知羞耻。她越哭越伤心,浑然忘了满屋迷情香。不一会,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轻快而热烈的温度,让人仿佛浮了起来。
杜太医一面要抵挡迷情香对自己身心的侵袭,一面又要安慰烛影。或许,方才他说得太重了,于是他有些愧疚,安慰道:“你别哭了好不好。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别听她的。我们不怕她。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
我们?他方才说了“我们”,烛影在心底甜蜜地想。忽而止住了泪,将头压得极低,偷偷笑了。无论如何,他用了“我们”,至少有一刻,自己是同他在一起的,余生漫长,即便再没机会相见,这一句的温柔,也足以驱散这一生的寒冷。
那门非常坚硬,门闩又被多上了好几道。不一会,他便筋疲力尽。他明白,越是挣扎,气息越急,只会吸进越多香雾。他大口喝了一壶水,然后解开外衫,蒙在头上,倒头躺在地上,试着入睡。
烛影自己已经因为香雾而飘飘欲仙,连步子抬起来都落不稳。可仍心疼杜太医躺在春夜生凉的地面。她好不容易走到他跟前,搀起他一只胳膊,嘱道:“杜太医,您到奴婢床上去歇着。我不困,可以在藤椅上坐整晚。”
杜太医只觉虚无的自己仿佛得到了落点。那落点是一只温柔的手,若有似无地触于他的肌肤之上。他想用力将那只手打开,又想将它握得更紧。迷迷瞪瞪中,他低吼了句:“不要碰我。”
他不知是警告对方,还是警告自己不要妄动。可那只手,还是没有挪走。而那只手的主人,身上传来一阵少女的清香。混合着迷情香的味道,一起钻进自己的鼻子。
这该死的迷情香,这该死的体香。他在心里咒骂着,同时嘴上也吼了一句:“该死的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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