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等人坐于城门侧,悠悠审问他。为防人灭口,城门周围布了五百精兵,一旦有暗箭或暗器投来,可立即将刺客也拿下。那人颤颤巍巍道:“奴才只是扛个死尸而已,哪起过杀心啊。”
弘历吼问:“那谁让你扛的尸身呢?”那人犹豫良久,只顾发抖,什么都不说。皇上命弓箭手备好,那人一瞥,显然有几百枚箭,自己定被穿成马蜂窝,比身边四位死得更惨,于是声音低微道:“是婉常在,是婉常在令小的搬个东西。”由于他声音小,现场只几人听到了,皇上及大多数人并未听到。
潋滟心如死灰,可她仍不肯认输,笑着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朝城门所悬之人喊道:“皇上问你话,你就大声回嘛。不就是我嘛,我叫你搬的”,说着向皇上的方向跪下,声音平静道:“皇上,他不敢大声说,臣妾大声回您,就是我让他搬的。”
弘历恨得捏紧拳头,骨节直响,“不必说原因了,将婉常在一并斩了。”
这倒出乎潋滟的意料,她忙解释道:“因为臣妾之前见过云裳的疯态,所以打她死了后,总做噩梦。可云裳死后,皇上迟迟不下令葬她。臣妾噩梦连连,如同魔怔。找了法师给瞧,法师说将那人尸身挪至树荫之下,方可解咒。谁知,这奴才将尸首搬至树下途中,竟失足落水了呢。”
弘历嘴角一丝冷笑,“故事编得不错。或许,你是撞巧了。可是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十四阿哥因此殒命,总得有人来偿。将婉常在一并斩了!”
见皇上神情肃穆,连太后都不敢求情。可为转移注意力,太后转向悬于城门那人,“你到底是不是无心落水?”
那人支吾半天,忽然哭了起来。太后厉声问:“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早有预谋?”城上那人心知横竖都是一死,索性左右踢打摩擦,挣断了绳索,坠地而亡。
于是,线索又断了,弘历无力地转向判官,“十四阿哥已死,云妃尚且生死不明。处斩婉常在,和这五位刁奴一并葬了。”
潋滟欲哭无泪,拼命向皇后挤眼色。可暮云忽而懦弱地低下头,不去接她的目光。如今,少死一个是一个。若能自保,已算不错。如果此刻为潋滟强出头,反而自曝嫌疑,又送一条命。
潋滟冷笑几声,若是皇后求情未果也好,可她分明不想帮自己求情,分明将她作为替死鬼来用。于是,她复礼貌跪下,“皇上要处死臣妾,臣妾只当命不好。只是,臣妾临死之前,有一事要奏。”
弘历不耐烦地将头撇向一侧,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把人丢水里这事,断不是我一个常在能筹谋的。皇上今日处决了臣妾,永不知幕后高人是谁啊。”
“还有谁?”皇上恶狠狠地盯着她。
“皇上让我再活一天,明日行刑场上,臣妾告诉您。”潋滟忽而一笑,随即用眼的余光恶狠狠瞟了皇后一眼。
暮云忍住透背的冷汗,假装平静道:“是啊,皇上,寒冬腊月,皇额娘陪我们在城外坐了这些时辰,不如今日先回了。明日再审。”
弘历心乱如麻,胡乱应了。
潋滟留出一日,原本是给皇后最后一次机会,留一日来救她,没想到却等来了皇后派来的杀手。狱卒皆被击晕。潋滟吓得魂飞魄散,可犹存一丝理智,通过杀手的发式推断出,这些人并非剑一出鞘绝不回的专业杀手。他们也并非死士。既然非杀手非死士,那这些人一定是皇后的心腹。既是心腹,便不会只为杀人,不管自己主子死活。她在剑即将封喉之际喊道:“皇后娘娘的证据,我给旁人了。若我一死,证据立马放出。”那人剑又向前刺了几分,划破了她喉咙表皮,见鲜血沁出,又停下了。潋滟颤抖着手摸了摸喉间的血迹,倒退了几步,沉吟道:“我要见皇后。”
这位蒙面人将她绑了又缚,又给她换上一身夜行衣,带她去秘见皇后。
至一厢房,潋滟一被扯掉塞嘴布条,便冲皇后嚷道:“娘娘真是绝情,娘娘的罪证,嫔妾一人担着自不保险,嫔妾早已匿于宫中一角,确实,如果奴婢死了,这个地方,就没有人知道了。只是,那娘娘就安全了么?正因为无人知晓,娘娘也无法找到,可谁知,哪日有人修缮宫墙,或花匠施肥,或哪个小宫女、小太监眺望或俯首,就给不小心瞧见了呢。”
暮云已冷汗涔涔,“潋滟,你别激动。本宫派那几人是去救你的,没有别的意思。”
“哦”,潋滟指着自己脖颈处的血痕,“从没听说,还有抹脖子救人的”,不等暮云答话,又戏谑道:“若娘娘仍想凭侥幸心理过活,不怕岁岁惶惶不可度日,也尽可杀了奴婢。但恐怕娘娘现在也已被人盯上了。在殿上,嫔妾已供出背后有主谋,您觉得以皇上智慧,会不对嫔妾严加盯梢么,方才您的人一路将我劫来,即便皇上不起疑心,您觉得令妃能不刻意留心?如今,若你我再不同心,岂不要被一网打尽了?”
“是,是”,暮云瞬时六神无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娘娘明明已腹背受敌,还守着皇后这个尊贵的名分,自欺欺人,连最后一颗棋子都要舍弃。娘娘觉得我只是个楚河汉界前可有可无的小卒,却不知自己偌大的相营已可供敌长驱直入”,潋滟冷笑道:“纵使娘娘待我不义,但潋滟已无枝可栖,仍愿为娘娘献一策以求娘娘自保。”
潋滟凑上皇后耳根,“娘娘派给嫔妾的杀手,不用白不用。”
皇后一阵结巴“放肆,你这是什么话。”
“娘娘如今已是困兽,又何必逞强。”潋滟仍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一句“想必令妃眼线还未来得及报信,所有狱卒及娘娘的人来此途中遇到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娘娘的人就没来过狱中了,我睡一觉保准也都忘掉。”
于是,掌灯的两位宫女,守在门廊打瞌睡的一个小太监和当晚值班的5个狱卒,一夜之间全失踪了。同时,国库报称丢了一些珠宝首饰,门被破,守城侍卫被袭晕,似乎是奴才们串通携款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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