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赶回到松岭下那户寻常百姓人家里时,沈司庭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种着柿子树的小院里,见到文轩回来了,他一激动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无力的坐了回去。
“公子,您别动。”
文轩跑到他身旁,让他坐好。
“怎么样了?药可交到阿谣手里了?”他着急地问道。
“公子您放心,已经交到大夫人手上了。”
沈司庭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还有什么话想问,可最终却只说了句“那便好…”抓着文轩衣襟的手便落了下去。
“大夫人身边有秦世子在照顾着。”文轩心中知晓他记挂霍青谣,想了想,还是将霍青谣的近况说了出来。
“嗯…”
这是沈司庭预料到的,自那日秦暮羽从画铺中离开之后,他就知晓他一定会去照顾霍青谣,会留在她身边。
“公子,这是老妇家里自己做的柿子饼,您也尝尝。”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拿着一小盘柿子饼走出来,呈到他面前。
“谢了。”
沈司庭笑着与她道谢,文轩便将柿子饼接了过来。
受过冰霜吹打的柿子格外的甜,这家女主人的手很巧,沈司庭住在这里的这几日,她每天都不断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食物给他,她收了文轩给的碎银子,心中感激得很。
沈司庭的双腿就是在积雪中冻得太久被冻坏了,待在松岭养了一段时日后,总算能下床自行走动了。
文轩收拾好他们的东西,来到小院外。女主人在他们上马车前,拿了一袋包好的柿子饼走出来,是她连夜赶着做的。
他们家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便是这一袋柿子饼,沈司庭望了一眼小院中的那颗柿子树后,将她手里的柿子饼接了过来。
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又让文轩给了她一袋银子后,便离开了松岭。
回到京城时,沈司庭一下马车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沈宅前魂不守舍的霁月,“阿月…”他走到她面前,叫了她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霁月赶忙抬起头,一张满是憔悴的脸呈在他面前,寻不到一丝往日里的柔柔清隽。
“表哥,你去哪儿了?”
她仍坐在地上,不似之前那般直接扑到他怀中,只含着泪质问他。
“我,出了一趟京城,未来得及告诉你一声。你先起来罢,地上寒气太重。”
沈司庭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这时刘氏走了出来,见到好多日未见的沈司庭终于回来了,立马跑到他面前将霁月推开,抓着他的衣襟哭诉,“庭儿,你这段日子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娘担心得很啊?”
看了一眼在一旁低垂着头的霁月,她又哭诉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你都不知道她们娘俩怎么挖苦娘,娘的日子可过得苦得很啊…”
听到她的话,霁月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她,而后又看向沈司庭,她连连摆手,“表哥,我没有挖苦婆婆,真的没有…”
“这沈宅都快变成她们的了,你也见识到了他们以前在状元府里对阿谣使的那些手段,这沈宅娘怕是要待不下去了。”
刘氏说完,还真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娘,先回屋里吧。”
不管刘氏说的是真是假,沈司庭刚回来,这些事他都想暂且搁后,只想先回房里好好睡上一觉。
看出他脸上的疲惫,刘氏到底是会心疼自己的儿子,只能先将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放下,“哦,好,娘这就回去,你刚回来,得先回去休息休息。”
回房里的这一路上,霁月再没能跟沈司庭说上一句话,连他住的那处院子也去不了了。刘氏看得很紧,她再也不想让霁月与冯氏待在沈宅里。
沈司庭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画铺里赚来的那点钱全都让冯氏拿了去,她心里恨得牙痒痒,这对母女她再也不想供着了。
文轩送过来的药,被云初全熬来给霍青谣喝下了,她这头疼的隐疾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如今晚上睡觉也不用点熏香了,她这身子好像都变好了不少。
成亲的事,秦暮羽也没有催她,想等她想清楚了再说。
苏晚仪不知晓他们要成亲的事,只是他们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她寻不到秦暮羽,在他回了丞相府之后便日日到丞相府里找他。
苏晏山见自己的女儿这般痛苦,好几回都想要在她面前开口,他直接赐下她与秦暮羽的这门亲事,这样她就不用日日都这样承受相思之苦了。
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他咽了下去,苏晚仪不亲自开口他想赐婚也没用,她无非是想等秦暮羽能够主动开口。她争强好胜,想自己将秦暮羽俘获下来。
深冬过去了,天气渐渐回暖,霍青谣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懒散,整日只想着待在散闷的屋子中了。
只不过春寒陡峭,初春的风仍旧带着一丝寒意,霍青谣每日等日光出来时,也会到苑中走动走动。
只不过这秋水苑中来来回回就只有那几处景致,她看得多了便也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云初扶着她,开口说道:“小姐,要不到府中的那座阁楼中走走?”
云初口中的那座阁楼,是之前霁月住的霁月阁,状元府里方位最好的一处院落。那座阁楼空了之后,里面落满了灰尘,荷池边上也长满了杂草。
前几日云初经过时见到里面的景致变成了这般,便叫府中的下人将里面全都打扫干净,想着日后带小姐过来走走也是极好的。
“不去!”
霍青谣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如今落脚在这状元府中是身不由己,沈司庭与霁月的那两座院子,她都不想踏进一步。
云初脸上一骇,立刻住下口。扶着霍青谣沿着秋水苑走了一圈,想带她回屋里时,秦暮羽正好过来寻她,跟着过来的还有凌风。
他今日不知为何心血来潮,说要教霍青谣学射箭。给她的理由是她的身子太过娇弱,得活动活动筋骨,况且,日后他们成亲了他也能带着她到军营中去。
所以,骑马射箭都是霍青谣该学的。
霍青谣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而且她也知晓,秦暮羽每日都在变着法子想让自己摆脱掉以前那段昏暗的日子。云初带她回屋里换了一套方便活动的衣裳,出来时凌风已经将带来的靶子立好了。
秦暮羽自己先演示了一遍之后,将手里的弓箭递给她,她接到手里,连用都不会用。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叫秦暮羽过来教,只能抿唇在原地打转。
秦暮羽见她拿了这么久,一支箭都没射出去,瞧出她脸上的焦灼,立马走过去一把将她环入臂膀中,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你得这样,拿好了,然后再瞄准。”
秦暮羽俯在她耳边,如泉水般清冽的声音盈入她耳中。
“我知道了。”
霍青谣点头,而后松开弓弩上的箭,然而,箭却没射到靶上,直接飞偏了。
秦暮羽柔声安慰她,而后的几支箭,都是秦暮羽将手覆在她手上,亲自教她射的。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肌肤上的接触让霍青谣的脸上浮起一抹绯红。
秦暮羽侧过脸,能看清她脸上那点点绯红。
“阿谣,我们下个月初八成亲好不好?”
秦暮羽将今日来状元府路上一直在想的话与她说了出来,他这几天心里有些慌,便瞒着她将日子挑选好了,他怕再这么等下去会失去她。
霍青谣拿着弓箭的手微微收紧,秦暮羽心中的担忧她都知晓,而且自己确实也拖得太久了,“嗯,既然日子你已挑好了,那便依你说的,就在下月初八成亲。”
“你答应我了,阿谣,你答应我了。”
得到她的回应,秦暮羽不顾她手里还拿着弓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高兴得连转了好几圈。
霍青谣是第二次嫁人,他们的亲事没有对外张扬,秦暮羽的意思是只需要她与自己对祖母行个礼拜个天地就可以了。
这一点,霍青谣总觉得对不起他。
二月初八来得很快,一大早云初便将霍青谣叫起来,与若兮一起仔仔细细给她梳妆打扮,虽然没有什么排场,但是也不敢有任何疏漏。在成亲日上出现疏漏,总归是不吉利的。
霍青谣身着一身大红嫁衣,额上点着一枚朱砂,唇上覆着胭脂,藏在红纱下的那张脸紧张得很,手里一直不停地绞着被她攥紧的红帕。
秦暮羽说,吉时一到,他便会准时出现在她面前,叫她不要担心,只需在屋里好好等他便可。
她点头应允,她知晓秦暮羽会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到了午时,云初来到霍青谣身边,轻声提醒,“小姐,午时已到了,世子想是已经到府门外了。”她的声音里,透满了喜悦。
霍青谣也漾开唇角,只是手掌心却忍不住冒出汗来,她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直到午时完全过去,秦暮羽都未能如期出现,她才知晓那是她心中的恐惧。
嫁给沈司庭时,她就独守了好几个时辰的空房,嫁给秦暮羽,他却连来接她都误了吉时。
这亲,怕是成不了了。
心中一片荒凉,霍青谣抬手要将头上的红纱拿下,房门却一把被人推开,她以为是秦暮羽来了,那颗透满凉意的心才稍稍暖了。
可是,耳边传来的却是云初的怒斥声,“你是如何进来的?今日是我家小姐大婚的日子,你别想来捣乱?!”
云初上前,推开走进屋里的人。
察觉到不对劲后,霍青谣一把揭下头上的红纱,与云初拉扯的,是霁月。
“霍青谣,想嫁给秦暮羽,你别痴心妄想了!如今我不好过,定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霁月的脸上满是狠戾,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她用力推开云初,朝霍青谣冲去,一身红嫁衣的霍青谣还未从软榻上站起来,她已来到了她面前。
“我告诉你,秦暮羽他今日来不了了,今日我就亲手将你送入黄泉,让你去陪陪你那黄泉下的爹娘!”
突然,她从袖中拿出藏好的匕首,用力朝她胸口上刺去。
“小姐!”
额头撞到桌角的云初惊叫一声。
“霁月,沈司庭都已经是你的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霍青谣侧身躲了一下,而后用手抓住她的手腕,狠声怒斥她。
“就是因为你,我跟表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因为你!”
霁月大声吼叫,被她抓着的手不停挣扎着,两人争执之间,蓦地,冒着寒光的匕首指向了霁月那一边,狠狠插入了她的胸口。
“霍青谣,你...”
她胸口上的鲜血喷涌而出,洒到霍青谣脸上,她双眸一滞,抖着手松开匕首,“我,我杀人了...”
霁月倒在她的大红软榻上,那双眸子仍旧狠狠瞪着她,霍青谣猛地往后退,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小姐,不关您的事,是她先动的手,是她罪有应得。”云初的额头上还流着血,强撑着身子过来扶住她,抽泣着说道。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霍青谣满心期待地转过身子,可撞入她眸中的是那袭月白色长衫,不是一身红袍的秦暮羽。
沈司庭惊愕地看着坐在地上双手染满鲜血,全身颤抖的霍青谣。而后眸光落到她的软榻上,他慢慢朝倒在床上的霁月走去,用手伸到她鼻间时,她已咽了气。
“是你杀了她?”
他转过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霍青谣,目眦欲裂。
“不,不是我,我没有...”霍青谣哭着摆手,矢口否认。
霁月突然出现,她根本就不知晓是怎么回事,方才她也是在自保的时候失了手,若是没失手,只怕此刻躺在床上的便是她了。
“不是我们家小姐做的,是她先从袖中将匕首掏出来要杀了我们家小姐...”云初也帮着霍青谣解释。
“霍青谣,都到了如今这一步,你还是不肯放过阿月!既然如此,我今日就要你去与阿月陪葬!”
他双眸猩红,一把拉开云初,用手掐着霍青谣的脖子。自己都与阿月从她身边消失了,她为何还要这样,将阿月置之死地?!
霍青谣泪眼模糊,不停用手拍打他的手背,喉间的窒息感愈来愈浓,心底一阵悲凉,她没想到有一天会死在沈司庭手上。
在与他彻底决裂之前,她曾憧憬着,有一天能牵着他的手一起坐在苑落里看满天的晚霞,能靠在他肩上看天上的星辰。
眼皮上的沉重感愈来愈浓,在她快要合上双眸时,一身红袍的秦暮羽落入她眸中,“你松开她!”他怒吼着,从沈司庭手里救下已经奄奄一息的霍青谣。
她只看到沈司庭将霁月的尸首抱走了,之后便在秦暮羽怀中昏了过去。秦暮羽直接将她带回了丞相府。
虽然没能与她拜堂,可他心想他们的亲事也还算数。况且,秋水苑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霍青谣是被惊醒的,她一醒来就抓着秦暮羽的手,不停地解释,“沈司庭,不是我杀的她,不是我杀的她,你信我,你信我!”
“阿谣,你别怕,没事了。”秦暮羽心疼地看着她。
等看清眼前的人不是沈司庭后,她才慢慢松开手,而后想起了今日的事,她又抓上他的手,抓得十分用力,“今日你为何没有准时赶到秋水苑中接我?!”霍青谣咬着唇质问他。
“阿谣,对不起,是我没能及时赶到让你受到了这样的惊吓...是我的错。”秦暮羽狭长的眸子中含着泪。
“若是真不想与我成亲,你就早点说,为何让我连续两次受到这样的侮辱?!”
“我不是不想与你成亲,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弥补我今日犯下的错。”
被她误会至深,可秦暮羽仍旧没有将苏晚仪来丞相府阻拦他去接亲的事告知她。
今日清晨他一大早就将一切事宜安排好了,按耐不住心中喜悦的他只希望迎亲的时辰快点到来,可当他踏出丞相府的门时,苏晚仪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知怎的,他与霍青谣成亲的事被她知晓了。
她百般阻挠,不让他出门,等他摆脱苏晚仪的阻挠赶到秋水苑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错不用你弥补了!”苏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杵着龙头拐杖走到秦暮羽面前,秋水苑的事她已全部知晓,成亲当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叫她如何还能接纳得下霍青谣这个媳妇,“羽儿,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当初我就不赞成你娶她,只要她待在你身边一天,定然不会有好事发生!”
“祖母,您要赶阿谣出门?”
秦暮羽看着她,眼里充满恐惧。
“就算我不赶,也有人会赶。”她将手里的那道明黄色圣旨交到秦暮羽手上,是今日他赶去秋水苑之后,苏宴山下的圣旨。
苏晚仪一从丞相府离开,便跑到苏宴山面前,让他将自己赐给秦暮羽,她要与秦暮羽成亲。
相比于眼睁睁看着他娶霍青谣,她宁愿放下自己的架子,走了霍青谣之前那条路子。
“这圣旨孙儿不接!”他将圣旨扔到地上。
“可祖母已经替你接下来了,若是你不接,我们祖孙俩人都得死!”苏氏厉声训斥他。
“可孙儿已经娶了阿谣,怎可再承下皇上赐下的亲事?”
“这道圣旨祖母已经替你承下来了,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苏氏手中的龙头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况且,她失手杀了人,你若是不想让安宁郡主将这件事闹大,就必须要娶了她!”
苏氏后面的话让一直在拒绝的秦暮羽脸上多了一丝犹豫之色,祖母说的没错,阿谣失手杀了人,若是被苏晚仪拿来在苏宴山面前做文章,她定会没了性命。
背着霍青谣站了一会儿,他走到她床边,“阿谣,委屈你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让凌风给你找一座好的宅子,今后你就在里面住下,状元府的事我会处理好。”
说完这番话,未等霍青谣回应,他便与苏氏出了她的屋门。
她失魂落魄靠在软枕上,身上的大红嫁衣染着霁月的鲜血,在被秦暮羽接过来时,他已经让云初帮她换了去。
今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她躺在软榻上久久都回不过神色来。
将霁月安葬好之后,沈司庭失魂落魄回到沈宅中,霁月的事刘氏也听说了,毕竟是死了人命的事,她心中也害怕得很,不敢再在沈司庭面前说一句霁月的不是。
她知晓,这件事与她有极大的关系。
自从沈司庭从松岭回来后,在刘氏的不停哭诉下,他直接将冯氏赶回了乡下,只是霁月,他得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照顾她。
可刘氏看着霁月,越看越不顺眼,整日在沈司庭面前挖苦她,也一直劝沈司庭将她休了,将她赶回到冯氏身边。
后来,霁月出现在沈司庭身边的次数愈发的少了,今日一大早起来人便不见了踪影。
素绮跑去找沈司庭,沈司庭将沈宅内其他地方全都找遍了,都未能找到她的踪影,想到在京城中除了沈宅,她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状元府了。
只是,等他赶到时,她已香消玉殒。
那一刻,霍青谣与云初的话他都听不进去,红了眼一心只想为霁月报仇。可后来,知晓今日是霍青谣与秦暮羽成亲的日子,苏晚仪还跑到丞相府门前去拦了秦暮羽,不让他按吉时去接霍青谣时,他便知晓这些事全都是霁月做的。
她一定是受不了刘氏的挖苦,将这些恨全都放到了霍青谣身上。
“阿月,你为何要这么做?我们本该可以好好一起生活下去的...”沈司庭趴在案桌上,悔恨地看着眼前的画。
他们已经离开了霍青谣,为何还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刘氏说的话固然难听,可那些她忍忍就好了,为何非要将恨全都怨到霍青谣身上,在她与秦暮羽成亲的这一日去做出这样的事?
今日知晓霍青谣要与秦暮羽成亲时,沈司庭心中也曾掀起过一丝波澜,可他想着霍青谣今后能过得幸福便好了,所以才想去将霁月带回来,不让她做傻事,可她偏偏...
当看到她咽了气躺在霍青谣的软榻上时,沈司庭心中满是悲痛,便将之前对霍青谣的祝愿全都抛到了脑后,还好秦暮羽及时赶到,不然他也与阿月一样做了傻事。
“阿月,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凉薄的唇说出这句话,沈司庭枕在她的画上闭上幽深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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