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冬日里的风总是带着一股冷意,让霍青谣长长的羽睫微微颤了颤,她被云初裹在毛毯下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好冷...”身子往珊瑚色的毛毯里缩了缩,她轻轻呢喃一声。
秦暮羽站起身子,用她身上盖着的毛毯将她全身都包裹住,而后打横抱起往屋内走去。
云初在小院里的茅草屋中准备晚膳,见自家小姐这副被包成粽子的模样,噗嗤一下轻笑出声。
但笑完后,心底又生出一阵暖意,觉得秦暮羽对小姐真是好得没话说,怕她被冷风吹到,特意将她全身包裹得严丝密缝,想得真是周到。
到了日落西沉的时辰,霍青谣才睡醒,她伸了一下懒腰下了软榻。云初仍在茅草屋中忙活着,秦暮羽却不见了踪影。
“世子呢?”
她往茅草屋走去,问了云初一声。
云初停下手中的活,挠了一下脑袋思衬了一会儿,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便用手往外面一指回她,“世子他方才好像往院外那条小径走去了。”
霍青谣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推开门口的木门后,云初跑到她身后,“小姐,让奴婢陪着您去找世子罢,这是在竹林中,奴婢不放心您一个人出去。”
“没事,我就去看一眼,若是没找见他,我便会回来的。”她轻轻说道,将她的手拿下。
“那好吧。”
云初略有些不放心地将手放下,站在门口看着她沿着那条小径的石子走去。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云初才又回到茅草屋里。
那片明镜小湖旁,秦暮羽站在湖边上,一只手举着一根细尖的竹竿,狭长的眸子认真盯着湖面的浅水区。
霍青谣站在他身后,离得不算远,亦不算近。此刻日头要沉下山,昏黄色的光照到湖面上,泛起点点黄光。一眼看去,秦暮羽那举着竹竿的身子被那一丝丝黄光缭绕着,画面好看得真真像一幅画。
突然,他举着竹竿的手往水里刺去,再次举起来时,细尖的那一头竹竿上面扑腾着一条鱼,“本世子等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抓到一条了。”
他高兴地转回头,发现霍青谣就站在她身后,而后举着还在扑腾的鱼走到她面前,“阿谣,你什么时候来的?”
霍青谣看了他一眼,眸光落到那条鱼上,“世子,你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抓鱼的?”
“哦,方才我见到小院经过两个寻常百姓,手里都提着一条鱼,便问他们那鱼是从哪里捕来的,他们便告知了我,我想着也到这儿来捕上一条,拿回去让云初给你炖汤。”
他的唇角边上泛起一丝生涩的笑,明朗的面庞上还沾着几滴水珠。霍青谣将袖中的锦帕拿出来,上前走了一步,轻柔的锦帕面落在他脸上,替他轻轻擦掉脸上的水珠。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暮羽愣了愣,“阿谣,你...”他诧异得连话都说不顺了。
“我们日后是要结为夫妻的,我与你做这些事,不都是寻常夫妻都会做的吗?”她扬起唇角,浅浅晕开一抹笑。
秦暮羽的唇角也挂起一抹笑,比霍青谣的要浓郁些,他将霍青谣拿着锦帕的那只手裹在手掌心里,“阿谣,我们先回去,这鱼若是死了拿来炖汤就不新鲜了。”
“好。”
她轻轻应了声,两人便在落日的余晖下沿小径边上往回走。
见他们二人一同牵着手回来,云初那颗微微忐忑的心才彻底落下来,秦暮羽将手里的那条鱼递到她手里,“给阿谣炖上一锅鱼汤,让她补补身子。”
“是,世子。”
云初手里拿着那根竹竿,高兴地跑回茅草屋里。
秦暮羽从屋里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屋檐外的回廊上,又将院中躺椅挂着的毛毯铺到椅子上,方才让她坐下。
他们这回出门,只让云初一人跟了出来。此刻她正在茅草屋中做饭,这些事霍青谣本都想自己一个人做的,可却被秦暮羽全都抢着做了。
亲自扶着她坐到椅子上,他便去到小院里,劈起柴火来。到了夜晚,等霍青谣睡下之后,秦暮羽才回到他对面的小床上,躺在床上看着睡得安详的霍青谣,他便觉得心中满满的,全被喜悦盈满了。
每日清晨,秦暮羽早起到小院中练武时,霍青谣还睡在床上,许是太依赖温暖的被窝,冬日里的她嗜睡得很,皆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他们在林中小屋里过的日子就与寻常百姓一般,自然惬意得很。
霁月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是五日之后。
霍青谣与秦暮羽正坐在明镜小湖边上,霍青谣身上盖着毛毯,倚靠在秦暮羽肩上。
自他们刚来那日秦暮羽捕了一条鱼,让云初给霍青谣炖了一次鱼汤之后,霍青谣便戒不下这口了,秦暮羽便找了一根细竹竿来做了一把鱼竿,日日到这明镜小湖来钓鱼。
霍青谣在小屋中闲得慌,过了晌午他出门钓鱼时,她也跟着他到这明镜小湖来。秦暮羽钓鱼的时候,她便倚靠在他肩上。
此刻的日光已覆上一层金黄色,笼罩在他们二人身上,霍青谣又靠着他,像极了一对成亲已久的老夫老妻。
看到她靠着的那个男子,身上穿的是一身墨色长袍,不是熟悉的月白色长衫后,霁月那颗盈满紧张担忧的心才稍稍放下。
可随即,她心中又升起一股怒火来。没有了沈司庭,她霍青谣凭何能过得比待在沈司庭身边的还要好?!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最爱的人是沈司庭吗?如今沈司庭离开她还不到一个月,她便与别的男子这般亲密。
虽然她靠着不是沈司庭的臂膀,但霁月那双清隽的眸子仍被明镜小湖边上的这温馨的一幕刺得生疼。
咬了咬牙,她疾步走到他们二人身后,一把将霍青谣拉扯开,“霍青谣,你在这儿倒是过得悠闲得很啊?!”
隐在心底里那阵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霍青谣低垂着头的脸上霎时盈满了怒火,隐在光洁额头下的青筋也浮现在额头上。
好在有秦暮羽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不然她怕是会摔到地上。
“你来这儿做什么?!”
秦暮羽跟霁月说话的语气很冲,他特意将霍青谣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她忘记以前的事,沈司庭与霁月,不管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让他们出现在她面前。
“我来找我夫君!”
霁月扬起脸看着他,脸上也挂着怒火。
霍青谣从秦暮羽怀中出来,走到她面前,挑起眉梢,“呵,真是可笑!你到底是想来找你夫君,还是想来找我的?这南蜀的任何一处地方你都可以去找,但为何偏偏要跑到我这儿来找?!”
将这一番话说出来,费了她不少力气。自上回与沈司庭大吵了一架后,她已经很久没动过怒。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霁月非但没有一丝忌惮,脸上的怒气愈加浓郁,“除了你,谁还能让他从我面前消失?”
“霁月,你给我搞清楚,那是你夫君,不是我夫君!”
“不可能,他一定是来你这儿了!不然,他怎会这么多日都没回沈宅?”霁月的怒气未比方才的少,可霍青谣的怒斥,让她心中浮起一丝慌意,她慢慢垂下头,“若是他待在京城中,定是会日日都回到宅子中,唯独不是待在京城中,他才会消失这么久。”
“你爱去哪里找他便去哪里找他,但别来阿谣身边找他,阿谣与他的那份情谊早已断了,你若是还不从阿谣的面前消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要是伤害到霍青谣的人,秦暮羽都不会客气。
心底的那阵惊慌越发浓厚,霁月使劲摇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一定是来你这儿了!”而后,她从袖中拿出一幅画,“不然,在他桌上,怎会留着你的画像?!”
她将那幅画一把展开,清晰的画像呈在霍青谣面前。
画像中自己站在回廊上伸手接住雪花的背影映入霍青谣泛着怒意的眸中,让她双眸微微一怔,眸底闪过一丝惊愕。
自己那日站在回廊上的身影,竟被他回去后画了下来。
突然,与沈司庭大吵那日的情景又一点点在霍青谣脑中浮现出来,她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眸间一阵生疼,她站在霁月面前一字一句咬着,“他不见了是他的事,与我一点干系都没有!你给我记住了,他的事,我一点也不想知晓!你给我滚,滚!”
她怕霁月再在自己面前多待一刻,她会忍不住要与她动手。
“一定是你,他知晓你不在状元府,一定是跑到京城外面来寻你了!一定是你...”
失魂落魄的霁月嘴里不停自言自语着,她将手里的画一把扔开,那幅画随风飘荡,落到明镜小湖中,浮在水面上。霍青谣的眸光随着那幅画的飘荡,最后落到浮在水面上的画上。
那是沈司庭为她画过的唯一一幅完整的画,至今她都不知晓沈司庭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为何能怀里搂着霁月,心中想着的却是自己站在回廊上接住雪花的背影。
心中一顿郁怒,双眸合上,她慢慢往后倒去,耳边只隐隐听到霁月透着惊慌的声音。
之后,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霁月的到来,还是打破了林中小屋之前的平静。霍青谣醒来时便在床上躺了许久,也不说话,双眸还散着光。
秦暮羽叫了她几声,她一声都没应。
末了,她才缓缓开口,“她可离开了?”
秦暮羽赶忙抓住她的手回道:“走了。我已通知凌风,让他派几个侍卫过来,守着这座林子,若是霁月还敢到这儿来,我定是不会让她再靠近你一步。”
他话里的担忧,清晰可见。
霍青谣微微颔首,长长的羽睫眨了眨,对着他说道:“我饿了。”
“好,我这就去帮云初,一起早些将饭菜做好给你吃。”从未掌过勺的秦暮羽知晓云初一个人弄不来,怕霍青谣等得太久饿坏了,赶紧站起身走到屋外帮云初去了。
霍青谣看着他慢慢离去的身影,而后将眸光收回来,转过身子。醒来之后,她脸上虽一片平静,可心底却未安静下来过。
脑中仍旧混沌得很,她想,是不是只要霁月与沈司庭还活在世上一天,他们都没法从她的世界中彻底清除出去,非要时不时来到她面前,在她平静的心中搅起一阵阵波涛,让她彻底倒下他们才罢休。
闭上眼,她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
沈司庭的确是离开了京城好几日没错,他离开时太过匆忙,未来得及与霁月说一声,让文轩备上一辆马车后,他便与文轩一起来到了松岭下。
自云初将霍青谣患上隐疾的隐情告诉沈司庭后,他心中便将这件事记下了,每次看书时都会留意书上有关这种隐疾的记载,待在秋水苑中的那几日,他便是在寻能治好霍青谣头疼毛病的方子。
冬日夜里睡觉时,霍青谣总是睡得不安稳,与她头疼的毛病也有关。天一冷,她这头疼的次数便更多了。
在霍青谣与秦暮羽离开京城的那日,他待在书房中看古籍,正好寻到了能医好霍青谣头疼毛病的方子,只不过上面记载的药方中有一味药难寻得很。
那味药叫冰雪红花,生在松岭的密林中。只有到每年深冬时,才会开花。此时正值深冬,他怕若是再不赶去,就来不及了。
匆匆拿起桌上的古籍,便叫上文轩走了,连他压在书下的霍青谣的画都没来得及收起来。
霁月便是在那些散落的书下,找到霍青谣的画的。她记得自那次从丞相府回来后,沈司庭便日日陪在她身边,这幅画是他何时画的,她都不知晓。
看到那幅画时,霁月曾有一种立即将画撕碎的冲动,可想了想,她还是将画留了下来。
但凡是能折磨到霍青谣的东西,她都不会放过。
“少爷,您都寻了一整日了,要不还是先回屋里躲雪,等明日这雪下得没那么猛了再出来寻罢。”
文轩来到他身旁,扶着他的身子。
他们来到松岭已有两日,这两日来沈司庭都是天一亮便从他们落脚的小屋来到外面,寻古籍上记载的冰雪红花。
松岭上的雪,下得比京城中的猛多了。油纸伞在这儿不管用,沈司庭这两日出来时都是直接将夹着棉的斗篷上的帽子戴到头上,便弯着腰寻冰雪红花。
地上的积雪厚得能堆到他们的膝盖上,走起路来十分艰难。沈司庭便折了一根树枝,每走一步都要用树枝撑着身子才能继续往前走。
这雪不仅下得猛,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若是不赶紧回到他们歇脚的小屋中,文轩怕是夜里会有危险。
他已经连续提醒沈司庭好几声了,沈司庭总说再等一会儿。此刻若是再不走,等会就真的寻不到回去的路了。
没办法,文轩只能硬拽着将他拉回屋中。赶紧生火烧了一壶水后,文轩将热水倒入木盆中,让沈司庭泡一泡冻得麻木的双脚。
而后再从包袱里拿出他们准备的干粮,递给沈司庭。嚼着嘴里的干粮,火炉旁的火光照到沈司庭眸中,望着这明明灭灭的火光,他将手中剩下的干粮全都塞进嘴里叫文轩将纸笔拿来。
文轩不知晓他要做什么,等将纸笔递给他之后,他将纸置到膝盖上,用笔在上面将古籍上面的古方记下来,写完后交到文轩手里,“这份方子你好好收着,若是我寻到冰雪红花时撑不住了,你便将花拿回去,按我上面记的帮阿谣调出一份药剂,拿过去给她。一定要记住了,知晓了吗?”
手里拿着他交托的药方,文轩心里有些难受。
想起上次在听雨轩里沈司庭发高烧那晚的事,他垂下头缓缓开口说道:“公子,其实上次您从皇宫的天牢里出来发高烧的那回,是大夫人及时赶到救了您。那晚二夫人叫我到外面去寻太夫,可外面兵荒马乱的哪儿还有医馆开门,我寻思着便去了秋水苑将大夫人寻了来。是她让云初用上回她发烧时备下的药煎了,亲自喂了您喝下后,您的烧才慢慢退了。”
“你说什么?”
沈司庭幽深的眸光里,透着惊愕。
“后来大夫人走了之后,二夫人吩咐我,让我在你醒来之后要将是她照顾了您一夜的话告知您,我便照做了。”
文轩紧紧抓着手里的方子,将这个隐在心底的实情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从状元府出来后,他本想着过去的事便过去了。
可这回沈司庭赶到松岭中尽心尽力为霍青谣寻冰雪红花,他便知晓沈司庭心底有大夫人,所以他要将些实情告知他,至于如何判断,便是他的事了。
眸里的惊愕慢慢散去,沈司庭心中生出一阵复杂。就算自己知晓了又如何,她霍青谣今后都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既然此刻留在自己身边的是阿月,他便要好好照顾她。他不会再在霍青谣面前出现,可她那身隐疾是为了他落下的,若是能寻到方子完全医好,他便会不顾一切寻到方子医好她的病。
之后又连续寻了好几日,沈司庭都未寻到冰雪红花的踪迹,心中愈发焦急起来。
到了第七日,天微微亮时,文轩还没睡醒他便下了床,日子过得太快,书上说冰雪红花的花期很短,他一刻都不能耽搁。
文轩醒来看到对面空落落的床铺,心里一阵慌乱赶紧追了出去,在松岭的深林处寻到沈司庭时,他已倒在雪地中,身上覆上了一层积雪,手里紧紧攥着那株冰雪红花。
冰雪红花一片火红,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醒目得很。
那晚沈司庭在火炉旁细细叮嘱他,冰雪红花摘下之后,要尽快制成药方,不然药效会失效。
文轩不敢耽搁,寻了松岭下的一户寻常百姓,将沈司庭安置在那里养身子后,自己便赶回京城中,找了一间药馆,抓了方子上的药,连着冰雪红花制成了药剂。
霍青谣与秦暮羽也在林中小屋中待了十日有余,她觉得该回京城了。自那日霁月来了之后,她在小屋中待的日子便变了味,再也没了之前的平静感。
秦暮羽本想让她再多待几日,可也看出了她心中的念头,便作罢了。二人收拾东西回了京城。
在回京城的路上,秦暮羽始终都未与她说霁月何以能找到林中小屋来,只让凌风悄悄将她府中那个出卖霍青谣的下人给处理掉了。
霁月从林中小屋回到京城后,整个人每天便恍恍惚惚在沈宅与画铺门前候着,等沈司庭回来。
她不知晓沈司庭为何会不告而别,可总隐隐觉得与霍青谣有关,若是他真在霍青谣身边,那她至少还能见到他,那颗担忧的心也能放下一半。
沈宅里更是一团糟,刘氏知晓她不是完璧之身之后,每日对她便是冷言冷语的,沈司庭不见之后,她对她的咒骂愈发厉害起来,一点不亚于当初对霍青谣的那个样子。
冯氏倒是会站出来替她说几句话,可她说的话又管什么用,说到底她们母女俩如今还是得倚靠着沈司庭。
若是没了沈司庭,她们只能回到乡下继续过以前的苦日子。
要是沈司庭在她身边,那她倒是愿意与他一起回到乡下,过他们年少时的日子,只要他能待在自己身边,她便觉得足够了,这些荣华富贵她都可以不要了。
可如今,她连他的身影都寻不到...
马车慢慢停在状元府门口,秦暮羽扶着霍青谣从车内下来。离开京城这么多日,回来时依旧这么冷,一阵冷风吹过,霍青谣裹了裹身上的衣襟。
“大夫人!”
她尚未抬起头,前面便传来文轩激动的声音。
霍青谣看着他,眸光暗了下去,十分不解他为何要到这儿来。看着他那张被冻得通红的脸,她知晓他定是等了许久。
文轩跑到她面前,将放在袖中紧紧捂着的一个锦盒拿出来,里面装的是配好的药材。
“这个您拿着,里面是能治好您多年头疼的药。您拿回去,让云初熬好喝下便行了。”
文轩说完后,便赶紧离开了,一刻也没多待。
秦暮羽用手扶着她的双臂,等文轩走远后霍青谣低下头,看着手里这个文轩交给她的被他捂热的锦盒,指尖上微微泛起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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