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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你别哭,听我解释

妾门春深又几许 凉小小 7147 2021-04-02 21:00

  夜幕降临,沈司庭看着久久未动碗筷的刘氏,脸上浮起一抹疑虑,“娘,您怎么了?”

  刘氏的脸色依旧难看,她眉头蹙了蹙,“你可寻到霍青谣了?”

  她这句话还未问完,沈司庭已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他抬起眸子,柔和的烛光落到幽深的眸中,却并未让他眸中的清冷散去一些,“您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怎么?我现在是连问一句都不得了是吗?”刘氏看着他,难看的脸上已隐隐透着怒气。

  “阿谣的事,您别插手。”他的话里,透着警告的意味。

  “景阳王府家的林小姐就是她吧?就是因为她被南疆的皇帝赐给了襄王,你才去考的金科状元吧?”

  刘氏这回脑子倒是清醒得很,姜禾未将沈司庭应试秋闱是为了霍青谣的事告诉她,可她心里却全都能看清。

  知子莫若母,沈司庭的性子她一直都了解。

  “没错。孩儿这回,说什么都不能再亏欠阿谣了。娘,既然她还活着,我就应该好好补偿她,弥补之前犯下的错。”

  他供认不讳,没有一丝隐瞒。

  刘氏的双手交织在一起,冷声叹了口气,“可她同样也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若非当初她硬要在你与阿月之间插一脚,你会变成如今这副落魄的模样?阿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你们之间为何就不能断得干干净净?”

  “您知道吗?如今阿谣没了记忆,但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已将我记挂在心中,与之前的她一样,她根本就不想嫁给襄王殿下。若非我们之前那样对她,她同样不会落到今日的这份田地。”

  “她如今这样怎么了?当她的千金小姐,不日后嫁给襄王殿下当王妃,这日子过得比寻常人要好上许多,这样不就行了?”刘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手覆到他手背上,“庭儿,听娘的,赶紧放手吧,这样与你与她都好。”

  “可她不会开心。”她的性子,沈司庭最清楚,考完秋闱后他也想清楚了,若真让她嫁给萧殊琰,她若像之前被秦暮羽囚禁在后宫中的那样患上不治之症惨死,那他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人会走运一次,但第二次就难说了,他不敢赌,更不能赌。

  “娘,您别说了,好好用膳,孩儿吃饱了,先回去了。”说完,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离开正厅。

  正厅里,传出的是刘氏的一声声叹息声。心里只想着,这霍青谣真是冤魂不散啊,难道是自己儿子上辈子欠她的?

  采萸将手里的纸条重新交给林轻谣时,她细长的柳眉皱了皱,“为何没送到他手里?”

  “小姐,沈公子未在画铺里,奴婢到那儿的时候,只看到一位老夫人和那个打理画铺生意的小厮。您知晓那位老夫人是谁吗?”

  采萸卖弄关子,脸上带着殷切的眼神。

  “嗯?”林轻谣疑惑地看着她。

  “那位老夫人是沈公子的生母,奴婢想着这纸条若是交到她手里,那恐是不太好,便没给她。”她低下头,小心翼翼绞着袖口。

  林轻谣拉住她的衣袖,“沈公子的娘亲来了?”

  “嗯”采萸赶忙点点头,而后又说道:“后来她还跟我唠了好几句话,问我是哪户人家小姐的丫鬟,瞧她那个样子有些势利眼。听她说自己是从京城来的,京城是何等地方啊,那是南蜀的京都,所以奴婢猜想,沈公子他们许是也是从京城来的。”

  “从京城来的就势利眼了吗?你个臭丫头!”林轻谣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疼得让她用手揉了一下。

  “可他们是南蜀人,小姐,依奴婢看,您以后还是安心等着嫁给襄王殿下的好,不要再与沈公子有来往了。”

  京城来的人,让采萸心中带有一阵敌意。林轻谣重新坐回椅子上,手里捏着那张纸条,采萸话中透着的担忧林轻谣能听得出来。南疆两年前与南蜀的那场战役,林轻谣曾经听自己的哥哥提过不下五次。

  他驻守在边塞,懂得民间疾苦。他说若非是两年前的那场战役,边塞的百姓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可眼里,同样对南疆的那两位将军充满了敬重,他说那位一品大将军霍正鸿和副将秦暮羽都是骁勇善战之人,带兵打仗一路乘胜追击,未有一场败仗。

  只可惜,为首的将领霍正鸿最后被蜀桓帝诛杀。

  心底,隐隐生痛,她以为是替霍正鸿感到悲哀,一生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

  那位副将秦暮羽的事,林逸宸也知一二,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诛杀了两代帝皇,最后自己当上南蜀的皇帝,可他一生挚爱的那位女子却香消玉殒。

  每每到这时,林逸宸就摇摇头,嘴里轻声念叨,能让一个男子疯狂成这样,那位女子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啊...

  可林轻谣却为被他的故事感动半分,她觉得既然爱一个人,理应让她过得更好才对,秦暮羽的爱,始终太过沉重,才会失了自己的挚爱。

  就像萧殊琰,自己明明不喜欢他,他还硬要将自己与他捆绑到一起,这样只会让两个人过得都不开心。

  却不知晓,秦暮羽爱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更不知晓,自己也曾拼了命的将沈司庭与自己捆绑在一起。

  “对了,还有一件事。”采萸为她斟了杯茶,放下手中的茶壶,“那位老夫人说沈公子今日也去应试秋闱了,所以奴婢才没寻见他。”

  “他去应试秋闱了?”林轻谣将采萸方才提醒她的话抛到脑后,眸中盈上一阵喜悦。

  采萸应着,“嗯,依他那副满腹经纶的样子,要考上金科状元许是不会太难。”

  她低下头,脸上映满喜悦,小声说着:“看来他没忘了自己的承诺...”可随即,那日在街头上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现到脑海里,让她脸上的那阵喜悦变淡了许多。

  云初只远远见了霍青谣一面,不肯回到京城中,她还想寻着机会再见到霍青谣,至少也要与她说上几句话。

  凌风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再继续留下来。可他们二人留得愈久,秦暮羽心中的疑虑只会愈来愈浓。

  他便让云初写了一张纸条,说他们已经见到林轻谣出府到无望寺中烧香火了,只可惜护卫森严,她又带着斗笠,他们未能看清她的面容,只能等下次再寻机会。

  看到他们的纸条时,秦暮羽的心中仍是有疑虑的,只不过事情总算是有了些许进展,他也始终相信云初不会骗自己,便没再说什么。

  他们那边没进展,派去盯着顾祁霖的侍卫那边却有了进展,侍卫回来说顾祁霖打听霍青谣的事,皆因他一年前迎娶的那位新夫人。

  只是那位新夫人的身份,他们还未查清楚,顾祁霖对她保护得很是严密,不让外人靠近她半分。

  秦暮羽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风中摇曳的烛光让他心中微微生漾,他总觉得,霍青谣没死。而那位新夫人的身份,必定不会简单。

  秋闱放榜的这日,林轻谣一早便起来了,比采萸平时进屋里来的时辰要早一些。采萸推门进来之时,已见到她站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在看自己今日穿的这身云纱裙可还好,“小姐,您今日怎的起这么早?”

  她放下手中端着的水盆,走到林轻谣面前为她打理穿在身上的衣裳。

  “今日是秋闱的放榜日,正好爹爹娘亲他们要去翰林院,我要出府去。”她低头整理衣衫,眸中映着掩不住的喜悦。

  采萸搁置在她腰间替她整理衣衫的手顿了一下,“您又要去见沈公子?”看来,自己上次说的话小姐真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没错。”清丽的眸子抬起来看了一眼弯着腰的采萸,林轻谣抓住她的手,让她抬头看向自己,“采萸,你说的话我并非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我活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想就这么放弃。你知晓沈公子为何要去应试秋闱吗?就是因为他答应了我,要替我想法子不让我嫁给襄王殿下。”

  她说完这番话,采萸脸上是有诧异的,她不再言语,将手从林轻谣的手中慢慢抽出来,低下头继续为她理衣衫。

  男女之情,她不懂。可既然小姐认下了沈司庭,那便由着她罢,她的决定许是对的,自己无法干预太多。

  林昊风和宋玉婵不在府中,她们出府顺畅了许多,不用再担心那些旁的事。

  沈司庭也起得很早,若是这回落榜,那他想入南疆的朝廷便艰难许多,单靠之前认识那些个小官员,怎能让他在朝中站稳脚跟。

  他心中,不是没有忐忑。即使考上过一回金科状元,他仍旧紧张得很。自那晚他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这几日来刘氏都没怎么搭理他。

  沈司庭原以为刘氏会闹着要跟自己去,可直到他出了画铺后面的庭院,刘氏的屋门依旧紧闭着,未见她有一丝想要跟自己去的痕迹。

  在屋内亲眼看着他们离开,刘氏才从屋里出来。她不跟着去,是不想见到那张榜单。

  若是沈司庭没考上,那她心里是高兴的,若是他考上了,她这心里才是失落的。

  沈司庭开的这件画铺,挣来的银两已够他们母子俩花,甚至说得上是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所以他考得上考不上与刘氏来说,未有一丝影响。若是他不是为了霍青谣去考的这个金科状元,那么他考上了刘氏心中是高兴。可如今,她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榜首前面,围了许多人,那些公子哥们一个个伸长了头,都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考上。

  挤进去又挤出来的人,有人欢喜有人忧。

  沈司庭在人群外面站着,文轩正在那堆人群中一点点挤进去。“沈公子。”身后,传来姜禾的声音。

  他看着文轩艰难挤进去的眸子一愣,回过头看着姜禾,虽没有生怒,但也没给她好脸色。

  刘氏知晓景阳王府的千金就是霍青谣的事,后来沈司庭回到屋中想了想,心中便有了答案,也只有姜禾才能让她知晓这件事。

  不然她在这南疆城中人生地不熟的,何来的途径去打听来这些消息。

  “我知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伯母那日来到宅子门前等我,她在门前站了许久,又苦苦求着我,我实在于心不忍,便只好与她说了。”她站在他身侧,小声解释着。

  她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只是未搭理她。姜禾的眸中蒙上一层黯淡,只能闭口不言,陪在他身旁站着等文轩出来。

  文轩满脸欣喜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向沈司庭挥手,“公子,考上了,考上了...”人声嘈杂,沈司庭听不清他说的话。

  等到他气喘吁吁站在沈司庭面前时,才看到姜禾也站在他身旁。眼神有闪躲,他犹豫着要不要在她面前说出来,“但说无妨。”沈司庭没想让他隐瞒。

  “公子,您考上了,是状元。”文轩仍旧喘着气。

  掌心里传来一阵刺痛,姜禾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她强压住心中的不悦,掩去眸中的黯淡,脸上透着喜悦,“恭喜你啊,沈公子。”

  沈司庭微微侧过头看着她,他未想到她会向自己道喜,“谢谢。姜禾姑娘,我得先回去了,你请便罢。”

  他不想与她多待。

  “等一下...”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让他欲要迈开的步子停了下来,“我有话要与你说,我今日来寻你就是想与你说清楚的。”

  沈司庭心中思衬了一会,该说的话他上次已经与她说清楚了。可今日她既然要亲自与自己说清楚,他想着可以给她这个机会,便点了下头。

  林轻谣到那儿时,正好看到姜禾拉着他的衣袖,而后沈司庭便跟着她离开了。她与采萸皆愣在原地,采萸手里还拿着林轻谣方才给沈司庭备上的礼物。

  等他们一白一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眼里,她才回过神来,她叫采萸去看一下榜单,看一下沈司庭考得如何,自己便跟着他们离去的步伐追了上去,采萸出来时,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采萸在原地问了几个人,他们都摇头说不知道。想起方才沈司庭和姜禾离开的那个方向,她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西街湖边上的亭榭前,沈司庭和姜禾对面而坐,有小厮上来替他们二人合倒了一杯茶水。

  今日的日头很大,日光照到身上有些微暖,仿若没有了秋日的清凉。林轻谣站在远处,眸光一直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看到一旁有卖折扇的,她便挑了一把折扇,今日她穿的是一件淡紫色绣着丝线的云纱裙,瞧不出以往那抹熟悉的身影的一丝痕迹。

  用手中的折扇遮脸,她走到他们二人看不到的角度坐下,那位招呼客人的小厮也上来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她从袖中掏出一锭碎银子,示意他不要出声。小厮收下她的银子,便默不作声离开。

  姜禾转动手中的杯盏,方才她说的都是一些与他道谢的话,过了许久才又开口说道:“沈公子,姜禾知晓你心中放不下霍小姐,姜禾尊重你的决定,也觉得不该强求你。毕竟你们二人感情深厚,不是姜禾这一两分情愫便能比得上的。”

  “你能想清楚就好。”她能说出这番话,让沈司庭心中觉得宽慰许多。

  “只是,姜禾以后还能不能像朋友一样,到你的画铺中去寻你,去看看伯母?”她小心翼翼问着,未敢抬头看他。

  沈司庭考量许久,怎么说他们也认识了这么久,薛神医更是治好了自己的腿,便点了下头。

  姜禾的脸上才有了笑意,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那张脸被一双白皙的手用折扇遮着。

  她垂下眼眸,微微抿下一口茶,眸间闪过一丝狠戾,“沈公子,你和阿月姑娘的事,可与林小姐说了?她也曾是你的夫人。”

  林轻谣手中的杯盏落到案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杯盏中的热茶倒了一桌,有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白皙的手背上,手上的折扇掉到地上。

  沈司庭被身后的响声惊动,回过头,看到的是她在人群眼中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低着头跑着离开。

  “阿谣!”

  他反应过来,赶忙追了上去。

  待文轩也离开后,姜禾才慢慢从石凳上站起来,两只手垂放在两边,手里捏着衣袖。

  跑在路上,林轻谣的脑子乱得很,一会是姜禾口中说的霍小姐,一会是阿月姑娘。

  他沈司庭,到底与多少女子有过纠缠?

  微风拂过脸颊,她原本觉得今日的日光照在身上暖和得很,如今感受到迎面吹来的阵阵凉风,觉得身上冷得很。

  “阿谣,你别跑了!”

  在街头一处僻静的城墙下,沈司庭追上她的脚步,将她一把从前面拉下来,她这才停下脚步。

  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沈司庭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慢慢抬起头来。

  眸光里,全是泪。

  眼前那一片泪眼模糊刺痛了沈司庭的心,让他喉间生涩,“你别哭,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曾经娶过亲,与多个女子有过纠缠不清的过去吗?”她紧紧抿唇。

  “是,我的确是娶过亲,可你知晓我娶的是谁吗?”

  林轻谣依旧抿着唇,那对闪着泪光的眸子紧紧凝着他,未移开过半分。

  “我娶的人是...”他开口,未等他将话说完,她眸中的泪已滑落下来,滴到他的手背上,手背上传来一阵滚烫。

  林轻谣摇摇头,“别说了,是我看错了人...一门心思信了你说的话,什么你与我的种种过往,你是京城人,从京城来的。而我生来就在南疆城中,我们素不相识,你与我怎会有那样的过往?...”

  手背上滴满了她滚烫的泪,沈司庭咽下喉间的苦涩,幽深的眸中也氤氲着一层雾气。

  她拿下他放置在自己下颚的手,转身离开,没再听他说他口中的解释。

  心中不放心她,沈司庭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本欲回府的林轻谣,经过一间酒馆,她经常听自己的哥哥说酒能消愁,便抬脚走了进去。

  沈司庭也进到酒馆中,在一处她看不到的角落中坐下,静静等着她。

  林轻谣一喝,便是好几个时辰,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酒量居然这般好,以为自己是喝了两杯就倒头的人,愣是喝下了好几盏清酒。

  她不记得,自己被秦暮羽囚禁在宫中的那段日子,这酒量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几乎天天倒在寝宫里的案桌上。

  只是后来觉得连酒也麻痹不了了自己的心智,她才没再喝酒。

  天色渐渐暗下来,等她趴在酒馆里的酒桌上时,沈司庭才发现外面已一片昏暗。

  怀里的人醉得不省人事,景阳王府去不了,自己的画铺又回不去,只好带着她到客栈里去开了一间客房。

  客栈里的店小二给他打来了一盆热水,等他出去将门关上后,沈司庭才将林轻谣放到软榻上,用毛巾浸到水盆里,替她慢慢擦拭脸颊,想让她变得清醒一些。

  脸上的热意,让她慢慢睁开眼,蒙着雾气的眸中透满了醉意,看着眼前这个替自己擦拭脸颊的人,她突然笑了两声,“没想到你也有这样一面?”

  沈司庭看着她,轻声哄着,“阿谣,别闹了。”拿着毛巾的手想从她脸上拿开,却被她一手抓住,手腕上传来她的不重不轻的力道,让他挣不开亦没法拿开她的手。

  “为何要骗我?”

  这句话里,透不出她有醉酒的痕迹。

  “我没有骗你,从重新遇到你那刻起,就没有骗过你。我与你还有阿月的种种过往伤你伤得太深,我一直不知晓该如何与你说。但我没想过要骗你,阿谣,你能信我吗?”

  他话语轻柔,却未让林轻谣有心头生热的感觉。拉在他手腕的手掌心加重了力道,她突然从软榻上站起身子,透着醉意的那张脸慢慢朝他靠近。

  等沈司庭反应过来时,她已坐到了他身上,双手勾上自己的脖颈。眼前,是一张晕着绯红的脸,迷离的眸间漾开一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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