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上染着的,是红笺的血。
见他拿着闪着寒光的长剑走进寝宫里,红笺拦住了他的去路。即使双手受伤,红笺依旧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节节败退后,他双手握着长剑狠狠插入红笺的胸口上,让她一剑毙命。
那声“郡主快跑!”还堵在喉间,未来得及叫出来,红笺便合上了双眼。
秦暮羽举着手里的长剑走过去,冷声说道:“下来!”便用力将她从软榻上拉下来,出了寝宫,苏晚仪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红笺,她的死相让她尖叫一声,恐惧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落下。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衫,三月初的天气的还凉得很,被他拉出寝宫的一路上,她全身都在颤抖着。
“暮羽哥哥,你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抽泣着问道。此刻的她,除了哭之外仿佛什么都不会了。
“我为何会变成这样?还不是被你们父女俩逼的,若非你们一开始就拿阿谣和祖母逼着我,我何以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咬着牙,狠狠瞪着她。而后加重手中的力道,亦加快了步伐。
拉着苏晚仪来到苏宴山的宫殿时,苏宴山已得到了宫人传来的消息,正要赶着去救苏晚仪,一冲出殿外便见到了瑟瑟发抖的苏晚仪。
而秦暮羽,满眼猩红。
苏宴山朝他吼道:“秦暮羽,你赶紧给我放开她!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满脸泪水全身发抖的苏晚仪让苏宴山心痛不已。她从来都是他的掌中宝,还未有人敢这么对她过。
秦暮羽松开手里的苏晚仪,一把将她往前推去,苏宴山伸出手将她接入怀里。
“爹...”苏晚仪靠在他怀里抽泣着,害怕地叫了他一声。
“仪儿,你放心,今日爹一定不会放过他!”苏宴山抚了抚她的背,想让她的情绪变得稳定下来。
秦暮羽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浑身上下透着戾气,他只紧紧盯着他,“苏宴山,我只问你一句,国玺在哪儿?”
苏宴山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手里抱着还在发抖的苏晚仪,抬起那双凌厉的眸子看向他,“秦暮羽,你想当这南蜀的主人,做梦!”
“你也可以不交出来,等我将你们二人都杀了,自然能找得到国玺放在哪儿?”
拿着手里血迹未干的长剑,他带着满身的寒气上前走了一步。
苏宴山大声喊了一句,“御前侍卫,还不快出来护驾!”顷刻间,倾泻而出的御前侍卫将他们围成一团。
“拿下这个逆贼!”
可苏宴山的这句话,却没起作用,御前侍卫全都站着不动,冷冷看着他。
“你们,你们...”
他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些将他们围起来的人。这些御前侍卫,早已被秦暮羽换了,如今全都是蜀桓帝之前交给他的蜀云军,他们只听秦暮羽的。
“如何?你交是不交?”秦暮羽盯着苏宴山的那双眸子未移开过,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秦暮羽啊秦暮羽,我真是小瞧你了!”苏宴山的话里,满是悔意。他当初曾动过撤去他一品大将军的官职的念头,为了苏晚仪他才打消了那个念头,可如今,他恨自己当初不该狠不下心。
他抱紧怀里的苏晚仪,开口说道:“国玺在龙榻上的暗格里。”
秦暮羽给身旁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将国玺拿了过来。国玺拿在手里,他慢慢往后退,从围着他们的御前侍卫的阵仗里走出去。
他并未打算留下他们俩人的命。
苏晚仪不再躲在苏宴山的怀里哭,满眼悲凉的看了秦暮羽一眼后,她与苏宴山一起奋力杀敌,想要冲出重围。
可他们杀掉的人越多,围上来的御前侍卫越多。最后,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当清晨的第一缕日光照到金闪闪的宫殿时,苏宴山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爹!爹!”苏晚仪拿着手里的长剑,猛地转回头,跑到苏宴山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仪儿,爹爹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他满脸疲惫,身上也没了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像是使尽了身上仅存的那点力气。
“爹,仪儿不要你保护了,不要了,你别离开仪儿...”
对着苏宴山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松开扶着他的手,“扑通”一声跪在秦暮羽面前,哭喊着说道:“暮羽哥哥,你放过我爹爹好不好,我们保证一定会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秦暮羽站在不远处,不为所动。
苏晚仪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将头磕到地上,“我求求你了,安宁从小就没了娘亲,是爹爹一手将安宁拉扯大。我知晓你心里恨我,恨我逼你娶我,那你把怒火都撒到我一人身上,你想取了安宁的命便取了安宁的命,安宁只求你能放过我爹爹...”
他握紧手里的长剑,未看向她,亦未开口说话。
苏晚仪又朝地上磕了几下头,额头上渗出一层血丝,从她的额头上滑过脸颊,滴到地上。
“仪儿,回来,别求他...咳咳咳...”苏宴山想要上前将她拉回来,可猛咳了几声后,嘴里喷出了几口鲜血,他只能勉力撑着身子,挪不动步伐。
“暮羽哥哥,安宁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安宁错了,安宁不该逼着你娶我的,我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能放过我爹爹...”
苏晚仪一路跪着爬到秦暮羽面前,用手轻轻扯着他的墨色长袍,抬起头看着他。
感受到身上的墨色长袍在动,秦暮羽低下头,看着狼狈万状,额头上还在流着鲜血的苏晚仪,狭长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全都是冷意,“当初在丞相府门前拦着我,不让我迎娶阿谣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说完这番话,他将手里的长剑往前一掷,染满鲜血的长剑直直插入苏宴山的胸口里,他睁着那双不再凌厉的眸子,微微张着口往后倒去。
“爹...爹!”
苏晚仪猛地松开手,撞开那些御前侍卫,冲到苏宴山身边,将他从地上抬起来,抱入怀里,炙热的泪水落到苏宴山身上。
带着暖意的日光笼罩在他们二人身上,苏晚仪只觉得浑身发冷,没有一丝暖意,心中悲痛,脸上悲凉。
她没想到当初自己的任性,会让她今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早知晓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当初她说什么都不会逼秦暮羽娶自己。
怀里抱着苏宴山,她想着,要是当初他没听爹爹的话来到京城就好了,那她就永远都不会认识秦暮羽。
想当初他们在东都过的日子,是何等的逍遥,即使身边没有能让她喜欢的人,可她有爹爹宠着,有红笺护着。
她可以在东都的寝宫里看满天的彩霞,爹爹和红笺还会到屋檐上陪她。
在京城的皇宫里,她曾想着,若是秦暮羽娶了她,她可以让他陪着自己到屋檐上看彩霞,可秦暮羽是娶了她,却一日都没陪过她。
每次她跃上屋檐时,秦暮羽便在底下的石凳上坐着,她知晓他心里想的全是霍青谣,不愿到屋檐上陪她。她一次都没怪过他,总想着日后就好了,等他将霍青谣彻底忘掉后就愿意上来陪着自己了。
可如今落成这副下场,她知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心里的悲痛一阵阵袭来,她将低垂的头抬起,眸里的灵动早已消失不见,她冷冷凝着秦暮羽,“要怪只怪我苏晚仪爱错了人,秦暮羽,我诅咒你这一生都得不到霍青谣的爱!”
突然,她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剑,一把刺入自己腹中,整个人倒到苏宴山身上。
她死前留下的那番话,让秦暮羽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他这一生最渴望的就是能得到霍青谣的爱,“将他们的尸首给我带走,一把火全烧了!”他咬着牙,厉声吼道。
“羽儿!”
他身后,传来苏氏的叫声。
身子猛地一颤,秦暮羽慢慢转过身子,凌风扶着苏氏,慢慢朝他走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尸首,她的脸上满是失望,一走到秦暮羽面前,她便抬起手打了秦暮羽一巴掌。“啪!”的一声,苏氏狠狠瞪着他。
“为了霍青谣,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她厉声质问他。
秦暮羽低着头,未开口说话。
“我秦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今后我苏氏与你断绝子孙关系,你不再是我秦家的孙子,你爱如何便如何,与我苏氏再无一丝干系!”
抖着身子说完这番话后,苏氏紧握手里的龙头拐杖,与凌风说道:“凌风,我们走!”
凌风有些为难,嘴里叫了一声“老夫人...”而后又看向秦暮羽,“世子...”可见到苏氏满是落寞蹒跚前行的身子,他只能跑到苏氏身边,扶着她离开了。
“祖母...”
等苏氏的身影完全消失,身边的御前侍卫将地上的尸首全都清理完离开后,秦暮羽重重跪到地上。
为了霍青谣,他这一生都再回不了头。
宫里的消息传出来时,霍青谣也被秦暮羽派出来的人带到了宫里。云初与若兮皆被留在了宅子里,未能再跟在霍青谣身边。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秦暮羽一人,地上落着一身明黄色的锦袍,是一身圣衣。他失魂落魄坐在龙榻边上,身上穿着的仍是那身熟悉的墨色长袍,腰间挂着那个淡青色玉佩。
霍青谣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凝着他,不言语。看到地上的身影,秦暮羽抬起头,眸子里的星辰已消失不见,嘴边上的浅浅酒窝也已经无影无踪。
“阿谣,过来。”
他伸出手,朝她说道。
霍青谣捏着手里的锦帕,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可见。犹豫了片刻,她挪动步子,朝他走过去。
“再唤我一声暮羽哥哥可好?”他扬起唇角,眉目间透着的,仍是以往的柔意,可柔意里,却带着一丝苦涩。
“你将他们都杀了?”
她站在他面前,冷声问他。
“是啊,都杀了。今后这南蜀就是我的了。不,也是你的,是我们二人的,你会永远都留在我身边,再也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了。”
秦暮羽握上她的手,她的手透着凉意,被他裹在掌心里。
两滴泪滑过她清冷的面颊,滴落到他的手背上,她满含泪光看着他,“秦暮羽,你太让我失望了!”
“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够了。”霍青谣的话让他心中一片疼痛,但他却努力扯开唇角,笑着看她。
“若我不要呢?”
她咽下喉间的苦涩,冷眼看他。
“不要,为何不要?我那么爱你,恨不得将这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全都给你,如今,我也能做到了。我保证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委屈,真的,我发誓!”
他紧紧凝着她,话里与从前一般,蕴满了诚挚。
霍青谣摇摇头,泪水扑簌簌落到他的手背上,“可我不要这样的爱,这样的爱让我喘不过气来,你放过我,让我走好不好?”
“不,我不会让你走的,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一步也不行。”
秦暮羽从龙榻上站起来,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而后低头吻到她的发丝上,“你会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害你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当初我们就不该相识,那样你会过得很好...”
悔恨在心底蔓延,霍青谣喉间的苦涩愈发浓郁。
“可我不怪你,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我也从未怪过你。阿谣,你也别怪你自己,今后我们两个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别想那些了好吗?”
耳边传来的,是他的柔情蜜意。可霍青谣心里知晓,他与自己一样同样痛苦着。
“世子,别再执迷不悟了。放手吧,放手你才能过得更好...”她闭上双眸,想将他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
可她这样,彻底惹怒了秦暮羽,他一把将她转过身来,将手覆到她的双臂上,眸间的柔意散去,紧紧凝着她,“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沈司庭?!你不愿与我在一起,也是因为心里还有他是吗?!”
她低着头,未敢看向他。
“说话啊?你回答我!”他用力摇了一下她的身子。
霍青谣慢慢抬起头,蕴着泪光的眸子看着他,“阿谣太累了,爱不动了。世子,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不,我不要你离开我,我要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这余生都只爱我一人,阿谣,你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是吗?”
秦暮羽唇角泛起笑意,满含期待看着她。
“我不会爱你的,以前不会,今后更不会。”她仍旧凝着他,这句话里没有没有敷衍,亦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会的,一定会的。”
他将手置到她腰间上,再次将她禁锢到怀中,两个人隔着身上的衣物紧紧贴着,而后他俯下头,温热的唇吻到她的唇瓣上,霍青谣浑身上下都在抗拒他的这番闹腾。
“别,别这样...”她别过脸,被他用手覆到头上,用力转了过来,“阿谣,你会是我的,余生都会是我的,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也全都是为了能与你在一起,别再拒绝我了好吗?”
“放我走。”她低垂着头,用手抵在他胸口上。
“我不会放你走的。”
而后,他便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到龙榻边,将她轻轻放到龙榻上,解开腰间的玉带,俯下身子,一点点解去她身上的衣裳。
他的吻依旧炙热,动作温柔怕弄疼了她,可却灼伤了霍青谣的眸。她别过脸,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浸入软枕中。
她任由他颉取着,不再做任何无谓的反抗。
直到两个人身上都折腾得大汗淋漓,秦暮羽才从她身上下来,用锦被盖住她的身子,将她拥入怀中,“阿谣,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是个男孩我可以教他练剑,是个女孩你可以教她抚琴,我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很幸福。”
等他说完这番话,看向怀中搂着的霍青谣时,她已经睡了过去。
云初和若兮按着纸条上写的地址,寻了好几日才寻到沈司庭。那张纸条是那日文轩偷偷准备后丢下马车的,文轩带她们去到沈司庭身边时,他正在私塾里教来上学的孩子识字。
“沈公子...”
见到他,云初与若兮皆流下了泪。
怔愣着看了她们一会后,他放下手里的书,带着她们到外面去,不安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初抽噎着,将宫里发生的事和霍青谣被秦暮羽带入宫里的事全都与他说了。沈司庭手里虽无权无势,可她们真的不知晓还能再找谁了,只能来找他。
沈司庭与文轩连日收拾东西,与云初她们一起回了京城。刘氏想阻拦,却已来不及。
秦暮羽将霍青谣留在身边有些时日了,她身上穿着华贵的凤衣,头上戴着金灿灿的凤冠,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面前摆着的全是山珍海味。可她却不吃不喝,整日坐在寝宫里的亭子中发呆。
秦暮羽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也不会向他行礼,亦不会对他笑,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今日夜里,秦暮羽将他收起来的荷包和画像拿到她面前,她往日没有一丝神情的面容才微微愣了一下。
她将他放到案桌上的荷包拿到手里,而后又慢慢摊开那幅画,看到画上有些模糊的画像时,那双眸子一热,盈起了丝丝泪光。
唇角动了动,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最后,还是秦暮羽先开口了,“阿谣,这些我都还给你。”而后,他掩去眸中的泪光,“还有这个。”
最后他放到她面前的,是那个他珍藏了许久的桐木盒子。
霍青谣望向那个陌生的桐木盒子,将泛着微凉的手覆上去,慢慢打开,里面是已经枯烂了的花种。
“这些,都是你以前寻来的?”
这是那日他硬逼着她留在宫里的这段日子以来,她开口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点了点头,轻声叹息,“可惜早已枯烂了,再也生不出我想让你看到的景象了。”
他始终记得,她喜欢这些东西。
看着昏黄色烛光下的花种,霍青谣将手覆上去,来回轻轻抚着。
“我的喜好,你始终记着。”许久,她才说出这句话。
自她十岁那年在这宫中的后花园遇见秦暮羽时,秦暮羽便时常出现在她身边,可她一直将他当成哥哥,从未对他生出过男女之间的情愫,更未想过要与他在一起。
他的一次次表露心声让她厌烦,所以她便一次次践踏他的自尊心,一次次利用他对自己的喜欢让他为自己做事。
遇到沈司庭后,她想摆脱他。嫁给沈司庭后,她更想与他彻底断绝关系,一生只与沈司庭在一起。
她想长相厮守到白头的人一直都只有沈司庭。愿伴双影,漪竹而栖。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可谁知晓霁月后来会来到她身边,夹在她与沈司庭中间。秦暮羽那回从月牙山回到京城,拿着那株银色雪莲来到她面前时,她心中便第一次生出了对不起他的念头。
她的心不是坚如磐石,自然也会愧疚。只是这些,都比不上她对沈司庭的爱。
此后的种种,她便整日活在痛苦中,早就疲惫不堪,爱不动了。她知晓秦暮羽的耐心就是被自己一点点磨没的,所以他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这几日她也想清楚了,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让她死不成,活不好,往后的余生她都要承下这份惩罚。
“阿谣,该睡了。”
脑中的回忆线被断开,她回过神色。秦暮羽将她的手拿下来,合上桐木盒子,扶着她来到软榻边,搂着她入睡。
他怀里是带着安然的,裹着自己双手的掌心里是带着暖意的,可霍青谣的心却怎么都捂不热。
第二日,霍青谣与往常一样,让伺候她的宫女替自己梳妆打扮,望着镜子里这副日渐憔悴的面容,她心中依旧一片清冷,对这副皮囊再也关心不起来。
秦暮羽忙着批阅奏折,她与往日一样,来到后花园中走动。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秦暮羽来了,便没有回头,直到被身后来的人从背后圈入怀中,耳边传来那声熟悉的“阿谣”,她许久未泛起波澜的心才微微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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