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连他也中了诡计,那只是一出戏。
除非这世上,有三个长得相似之人。
“萧丞相,既然有人坏大计,还望丞相加倍防范。无论是本妃还是皇贵妃,夕榕请求萧丞相、韩将军派重兵护卫,以免让居心叵测之人趁机而入。”
萧丞相看向韩成,道:“韩将军,看来你得再拨些将士给本相,不能再出差迟了。”
“萧丞相放心,本将这就安排。”韩成曾见识过夕榕的风华,今日她虽着一袭白衣,只一眼就能辩出真伪。
韩成厨娘、士兵将宇文昊的小帅收拾出来,又将成小蝉请到昔日八皇子居住过的小帐休憩,只等交换人质的时日一到,便前往洛城外。
就在夕榕入军营的前一日,八皇子接到召他回朝的圣旨,带人回转帝都。
三月的洛城,城内百花盛开,城外鸟语花香,可闻嗅到山野鲜花的馨香。
这让夕榕忆起在果州山野小住的那些日子,虽只几日,可她知道天下还有一个桃源般美丽的地方:花溪。
芸嫂又被拨来照应夕榕,她站在帐外禀道:“梦妃,璃王殿下求见!”
“我马上出来。”夕榕坐在小榻上。
几月前,她与宇文昊闹误会,宇文昊近她,被她果决而固执的抗拒,一切历历在目,可今昔她想做的便是维护宇文昊。
夕榕出得小帐,便见春日阳光下站着宇文旻。一袭白色的衣袍,衣带飘香,他静立一侧,一双好看的眼睛,淡如春水,悠若浮云。当他在望着你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浮光掠影的记忆,斑驳而过,那些美好的过往又从脑海里一一闪现,数年前在江南,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是喜欢的,喜欢他一尘不染的白衣,喜欢他温润似玉的容貌,亦喜欢他总是谦和有礼的君子风度……
这样的对望,让任何言语都显得奢侈和多余。
他居然又着回了一袭白衣,而她却换回一身青衫,究竟是谁错追谁的步伐,又是谁错付了一世的相思。
原来,缘有错过时;情,亦有错付日。
宇文旻只静静地看她,想好好地看她:“你既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责任!”夕榕只这一个词,“有些事可以逃避,但如果是拿很多人的性命作为代价,我便不能逃避。救回恭王,保住永安公主的幸福,救回将军、皇子们的女眷,是太子的责任,亦是我的责任。”
既然她选择了和宇文昊在一起,宇文昊的责任,便亦是她的。
“你……”宇文旻没想,她的答案是这样。“夕榕,你为什么要顾忌那么多人,是那些人口口声声要牺牲保住他们的男人尊严,保住他们的面子……”
宇文昊不是声言爱她么?居然还是把她献出来了。
即便明知这么做夕榕会死,可他做了。
宇文旻为止觉得失望,同时也为自己和夕榕的幸福看到了新的希望。
“恭王和永安驸马是太子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家人……”在宇文旻的心里,他的家人屈指可数,楼三、夕榕,只此这二人,除此之外便没了。
“恭王是你们的皇叔,永安驸马是你们的妹婿,就算你不认,可这便是事实。如果我们逃避事实,就是在欺骗自己。而我,不想欺骗!”
不愿欺骗自己,更不想骗别人。
欺骗只是虚伪者的行为,不应属于她陈夕榕。
“说到底,你还是在为他设想。就算是明知自己此去会死,你还是会去,是不是?”
“就算明知会死,我还是会去。因为这是我必须面对的现实。”夕榕说得果决。
宇文旻的脸上顿时风生水起,他突然看不懂这个女子,每一次相见,她总带来意外。就如数年前的相识,她出现,是给他解决一大堆的麻烦。认识了他,他才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只想你自己,只想我们之事的事?”
“因为昊他……的确为我牺牲了太多。”
“就算他狠心把你献给南朝,你也不怨他、不恨他?”
“是!我不怨不恨,因为这些与我对他的爱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夕榕回答得很干脆。
宇文旻却有些抓狂,他今日的白衣是为她而穿,就是想让她看看当年他的风采,而她甚至都没有过多的凝望,“你最终还是爱上他了?如若是这样,我们的当初又算什么?你与我的约定又算什么?”
“那是你、我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无垢,你很好,很好。可是,我已经是昊的妻子了,你忘了我!放下我,也放过你自己。天下的好女子有那么多,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他爱她,多年来始终如一地爱着她。
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只做一件事:爱她!
他的眼神那么果决,他的脸色如此愤怒,她终究控抑不住,捧住她的脸,快速的俯唇。刹那间,他激烈地吻住她,任性而急切地迫她与自己纠缠,像失控的烈马,癫狂得令人惊怕,疯狂中溢满缠绵,迷乱里自有沉醉。
夕榕抬起手臂,奋力想要推开他,而他却这样的霸道,紧紧的锁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亲昵。即便这是白日,即便周围还有无数的护卫,宇文旻就像一只疯掉的马,只想与她纠缠,只想要她……
推他不开,从未想过宇文旻在温润的外表下,会有一颗让人惊怕得痴狂的心。夕榕狠劲在他的下唇一咬,立时血腥漫开,仿若一朵妖冶的血花绽放于绞缠的唇齿之间。
即便痛着,他居然还是不放,任鲜血在她的唇舌间乱窜。
一个威严而成熟的声音传来:“璃王,放开梦妃!”
宇文旻明眸一闪,顿时凝住,下一眨夕榕成功地推开了他。
萧丞相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迈着方步而来,眸子里透出冷冽的光芒:难不成……军中的传言是真的?
夕榕只觉很窘,居然被萧丞相撞见这一幕,宇文旻还真是疯了。她如落跑一般正要回帐,只听萧丞相道:“有人说,相州驿馆里,想劫梦妃的其实是璃王。”
她已经欠了宇文旻太多,真的不想再欠他了。
夕榕忙道:“丞相说笑了,想劫本妃的另有其人,不会是璃王。”
“那梦妃告诉本相,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坏大计?”
“萧丞相,若是本妃知晓是谁,早就令人把他抓起来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萧丞相微微一笑,微眯着眼睛,这让夕榕想到了宇文昊,也总是这样微眯时,就能计从心来,甚至能在谈笑之间看到真相。他抚着胡须,弹了弹手指,宇文旻识趣退下。
居然连宇文旻都是畏惧萧丞相,虽说他是文臣,可在朝中也是重臣、信臣,更是两朝老臣,颇得齐元帝之心。
“本相与梦妃说说话可好?”
“不敢当。”
萧丞相拿定了主意,与夕榕信步走在草地上,周围都是严整以待的护卫和守卫的士兵,他们走,护卫们便跟着移去。
“梦妃,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夕榕想了一阵,把一早就想好的说辞给搬了出来:“离帝都之前,太子殿下突然收到密报,说有人要破坏我返南朝的大计。可是上面只寥寥一句话,没有说如何破坏。为防万一,太子殿下就着人扮成我的模样,而我呢,就在暗处随行。到了东原县也相安无事,故而又派人送了一封给丞相大人,道出原委,想在相州驿馆换成我。哪里晓得,又有人暗中动手却,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行刺还是换人,只好将计就计,而我呢找不到机会回到驿馆,只好先一步到军营喽……”
萧丞相听完,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夕榕只陪着她笑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与萧丞相打交道。
突地萧丞相笑容一敛,道:“月姑娘的解释合情合理,也很精彩!”
“舅父,我已经习惯别人叫我梦妃了。”
他是宇文昊的亲舅父,自然也是她的舅父。
等等,他叫她月姑娘,这个称呼,不是她在果州花溪时告诉给那些学子的吗?
萧丞相道:“你如此维护太子殿下,也护着璃王,可见用心良苦。但是本相要告诫你一句,你们的那点事连老夫都瞒不过,又如何瞒得过皇上的法眼?正因如此,连老夫都舍不得将你送还卫国了。”
“多谢舅父!舅父,若没有别的事,夕榕就回小帐了。你瞧其他人,总这么跟着我,一定很辛苦的。”
她低垂着脑袋,丫的,编了半天的谎话,而他却是一早就知道实情的。
月姑娘,他怎么会知道太子把她送到果州花溪的事儿。
虽然没有点破,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叫她不要去骗人。
他那话什么意思,连他也舍不得将她送还卫国,怎么可能呀?她和他又不熟,如果会有人舍不得让她走,也是太子府的人,是宇文昊和宇文旻,除此之外,别人才不在乎呢。
明天,她就要回南卫了。
洛城,城南门外的空地上,已经开始清扫两国使臣会面的场地了。那道钢铁铸就的大门,早已经因为交战而变成伤痕累累。
夜,一片肃静,她躺在榻上,瞪大眼睛看着帐顶,思绪如潮,明天会是怎般模样。卫惠帝从来都不喜欢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就如宇文昊所言,现下能护她的卫太后不在了,卫惠帝手握着万千人的生杀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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