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他身边有其他女人,吃醋时,他是欢喜的。可是,她与宇文旻之前的点滴,让他很不喜欢。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举步往牙床方向走去。
“齐昊……”夕榕张开双臂,从身后扯住了他,他未回头,微微一凝,很快夕榕索性紧紧地抱住了她,“不要让我猜,你告诉我吧!我看到了马氏身边的那人,我……”
宇文昊道:“没错,那就是我!我和她生了个孩子。”
“你还要生我的气吗?齐昊,我已经知道误会了你。我想,你连我也要瞒着,一定是有苦处的。你告诉我,只要你说什么我都信。齐昊,我和你闹、与你吵,都是因为我太在意你。我在吃醋,我怕你爱上别的女人,更怕你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然后你和别人成了一家人,而我成为外人……”
他一动不动,但这些日子以来的彼此折磨与冷漠,还是让他有些寒心。但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坚持着。“你想离开我?你想回到旻的身边……”
“不!”她抱得更紧了,将头深深地依在他的后背,“你还不明白吗?我真爱的人是你,对于旻,我有怜惜,有愧疚,有感动;对他有过欣赏,有过喜欢。但,那不是爱情。”
听他如此一说,他心头的严冰已消,道:“我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那孩子不是你的,对吗?”夕榕低低地问,“我应该想到的,你的酒量那么好,除非是你喝闷酒,否则怎么可能喝醉。上元宫宴,你喝的酒还没众位皇子多,怎的就醉得比他厉害?你昔日入宫,连马承徽也是不愿意带的。你和她是清白的!”
宇文昊听她一说,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认为,她才是我现在真爱的女人?”
夕榕道:“不是!不是!她从来都不是。”
他就知道,她是何等的聪敏,怎么可以骗得过她的眼睛。只是这一次,离他预想的发现真相,还是晚得太久太久,以他最初的猜想,她应该在他返帝都前便已经知晓一切。
二人正说话,帘外传来哈庆的声音:“启禀太子殿下,该入宫参加朝会了。”
宇文昊对外殿方向回了声:“知道了!”
夕榕道:“哈庆,令厨房备参汤。”
哈庆突地听到夕榕的声音,不由一惊,挑起珠帘,见礼道:“梦妃万福!”
珠帘外,鱼贯进入一干宫娥、太监,雁字排开,或捧衣衫,或捧衣漱水,一应俱全。
夕榕温声道:“这一宿折腾,你不碍事吧?”
宇文昊见她似已明了一切,微微一笑:“你个磨人的妖精,真不怪我了?”
“怪是不怪,得看事实如何?”夕榕倒未肯定怪是不怪,踮足在他颊上亲了一口,只瞧得左右宫娥、太监立时将脸移向一边。
宇文昊捧握住夕榕的纤手:“你昨晚在这里等了一宿?”
“未等一宿,却也是一宿未睡。”夕榕取了蛟龙袍,为他着上,又帮他理好衣襟。
哈庆催着宫娥取来参汤,夕榕捧给宇文昊。
宇文昊孩子气的摇头,不肯接过:“喂我!”
“你呀……”夕榕娇啐一句,终是用调羹一下下盛喂到他的嘴里。
哈庆一脸不解。昨晚,宇文昊“克毙“苏良媛性命,又再宠马承徽,瞧马承徽的模样,许是三两日都下不得床了。可今儿一大早,夕榕居然出现在昭正殿。
她不是最忌太子殿下宠幸别的女人吗?这一回,她居然和宇文昊重归于好了。
这一和好,太过古怪。
可哈庆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梦妃善妒,本就不对。要不然,哪会让厨房备参汤的,还这般亲自喂了太子服下。
见宇文昊服完参汤,夕榕道:“午膳想吃什么?我令厨房做。”
宇文昊道:“今儿宫里的事多,我得在宫中陪父皇用膳。”
“晚膳要回来用么?”
“回来!”
“好,我等你。”夕榕深情一句。
她当真什么都明白了?
宇文昊觉得这一刹像是在做梦。
喝完参汤,宇文昊站起身来,携着几名护卫,出了太子府。
此刻,郁兴与梅香正风风火火的四下寻人,这还了得,一觉醒转,居然不见了夕榕的身影,正着急,却见夕榕站在昭正殿门口,含笑望着将要出府的宇文昊。
梅香近了跟前,提着裙摆重重一跪:“梦妃恕罪,奴婢再不敢贪睡。”
夕榕看了看梅香,道:“这不怨你,是我昨晚觉得闷,想要出来走走。下次我若出来,告诉你一声就是了。”
梅香又是一捣头:“梦妃折煞奴婢,奴婢……奴婢再不敢贪睡了。”
夕榕微微含笑,“哪有这么严重。”扶起梅香,抬起手臂,朝即将离府的宇文昊摆了摆手,万语千言,不需细说,她会在今天在细细地想明白其间的事。
她应理解他,也应懂他。
信任,曾一度在迷茫中远去,但昨夜又如电光火石般重拾。
郁兴道:“梦妃,早膳备好了。”
主仆三人往灵犀阁移去,夕榕道:“昨晚瞧你睡得沉,不忍唤醒你。这些日子,我身上有伤,多得你与郁兴照料才好得这么快。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我拿你们如同兄弟姐妹一般。”
郁兴忙道:“梦妃这话,真是折煞奴才!”
夕榕打断他的话,“任你们信是不信,我是这么看的。没有什么折煞不折煞,梅香和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好了,先回阁内用早膳,回头去双雎阁瞧瞧马承徽和小郡主。”
夕榕吃罢早膳,正饮早茶,突地听得外面一阵吵嚷声。
正讷闷,只见郁兴进来道:“梦妃,白奉仪求见!”
“有请。”
白冰玉入得内帏,来不及细说,扑通一声就跪在夕榕面前,深深一磕:“梦妃,奴婢昨夜与你所言句句属实,请你信我!”
昨晚,苏良媛暴毙,被太子殿下“克死”。马承徽也因承宠受伤,任她育了小郡主又如何?可太子殿下依旧将她折腾得半死。
白冰玉所居的宜雨轩虽远,可今儿一觉醒来,便听宫娥、太监们说了那事。来不及多想她便求见夕榕,只想能够活下去。
见夕榕未言,白冰玉突地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梦妃不信么?奴婢证明给你看!”挥手就要往脸上划下,说时迟,那时快,夕榕一把握住她的手,摇头道:“白奉仪,不可。”
白冰玉紧握住簪子,不肯放手。
“白奉仪,身为皇家妇,自残自伤都是冒犯皇家,犯有大不敬之罪,弄不好,还要累及家人获罪。”
就算是想自毁容貌,也是不能。
她不要做宇文昊的女人,不要!
白冰玉此刻才明白,生不能,死亦不能是何等的痛。
两相僵持,她想用簪子毁了容貌,而夕榕握着不肯,无助的泪从白冰玉漂亮的脸颊滑下:“奴婢请梦妃护我!只要梦妃肯护我,奴婢甘为犬马……”
夕榕垂下眼眸:“昨晚已答应了你。你怎的不信我?”
“梦妃真能护我?”
“当然。只要你所言属实,所心是真,我定会护你。”
白冰玉的心,早已给了青梅竹马的情郎。除了那人,她再不想任何男子,旁人再好,再厉害,她都不会有半分好感。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心付于他,便再也不会喜欢旁人。
夕榕从她手里取下簪子,重新为她插在头上:“记住了,我既答应你,便会护你。以后,不可再这么鲁莽,也不可自伤,你要好好儿的,明白么?”
白冰玉点头。
夕榕将她扶起:“陪我一起用茶,回头,我们一起去双雎阁瞧瞧马承徽。”
白冰玉性情淡泊,心中所求便是与心爱男子白首到老。与夕榕倒也算投缘,聊了一阵,前往双雎阁。
阁中,马承徽正半躺在罗帐,浑身乏力,双臂又酸又痛,疼痛得仿佛不是自个儿的。
碧花进了内室:“承徽,梦妃带着白奉仪来瞧你了?”
马承徽想到夕榕,翻身就要进来,可双腿刚一落地,就痛软得站立不住,身子一晃又落回床上。
碧花道:“你既不能站立,就不要强撑了,我想梦妃是不会介意的。”
马承徽咬咬双唇:“哼——这便是她的能耐,她虽然什么也不说,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将我打败,让我被他惩罚。这个女人,当真可恶!抢走他的心,还让他来折磨我……”
哪里是幸,分明就是辱,是他的发泄,而她亦没了半分尊严。
碧花见周围无人,这才低低轻唤一声“迎秋……”又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叫你不要嫉恨,要忍吗?你与我说句实话,昨晚太子殿下中媚毒和茯苓糕里的药毒是不是你下的?”
“我……”马承徽支吾一声,道:“那药毒和我无关,是苏良媛做的。”
碧花问:“苏良媛才入府几日,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是不是你教唆她干的?”
马承徽并未否认:“我也是一片好心,看殿下和梦妃心生芥蒂,就是想帮他们一把。哪里晓得,太子非但不领情,反而怪我多事。”
真是她做的?
难怪太子会连带她一起惩罚,一个丢了命,一个虽没死,却也是几日下不得床。
碧花道:“你忘了我们刚入府时,喜嬷嬷是如何告诫的么?”
“我……只是想帮帮太子殿下。”马承徽实在不明白,她明明是要帮忙,可偏生还成了有错的那个。
碧花轻叹一声:“苏良媛没了命,你也累了自己。快别说了,梦妃说话间就要到了。”
“我不要躺在床上,也不能被她瞧出来,说我承不住。快给我打扮,让我漂漂亮亮的见她。”
这一路走来,发生了那许多的事,到底是因太子恋着梦妃才有她的苦难。她恨,恨得很深,昨儿的凌辱,也是败梦妃所赐。她只是想帮帮他们,让他们二人和好,哪里晓得居然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碧花手忙脚乱,给马承徽换了件华丽的衣袍,刚在花厅坐下,夕榕带着白奉仪便到了。
马承徽强打精神,忍住双腿无力,迎到厅前:“婢妾拜见梦妃!梦妃吉祥!”
夕榕瞧了一眼,着了淡妆的马承徽,如花姣好,脖颈处还有一枚又一枚的桑葚印痕,那是昨夜强欢留下的印记,面色苍白憔悴,偏还笑颜如花,脸颊涂抹着恰到好处的胭脂。
“马承徽客气了!免礼。”夕榕笑着,“今儿赶巧得空,想过来看看马承徽和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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