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凯旋很是好奇,太子殿下何时这样被人奚落过。忙道:“今儿殿下陪皇上用膳,一回府就听说你们来过的事,方急赶过来!”
夕榕可不信!淡淡地望了一眼,虽只一眼,却冷若寒霜,足可以疼到宇文昊的心里。
代芹很不高兴地下来,道:“凯旋哥,太子府那几个看门的奴才也太过分了。我去了七回,总不让我进门……”
“代芹,你和他们罗嗦什么?快去办正事。二位是客,也是出于礼貌来瞧瞧,今天的事很重要,你要与乔护卫叙旧,等过了今晚,我给你一日的时间,可好?”
他看着她,各式的美人也见过不少,却从未有这样一个女人:看他是带着冰冷的目光,甚至还流露出一丝不屑。他是当朝太子,何时被人这般奚落过。他紧紧地握紧拳头,然后慢慢的伸开,却怎么也伸不展手指。
心头,是这样的沉重,而她便是他心上的山,他心上的明月。
她很重,亦很暖。
“小姐!”代芹很急,“殿下过来,一定是有事的,你怎么……”
她提高嗓门:“快去!”
这几日因为设法救孟知远的事,她没少劳心,原本肚里就憋着一团火,此刻见到宇文昊,便更没心情了,连正眼瞧他一下都不愿意,仿佛他就是空气,是一只透明的水晶瓶。
既然忍不了,他也勿须再忍,他突地一个闪身,拥住她的腰,逼得她步步后退,没有任何预兆,突地吻下,含住她的唇。她一惊,抬手便要推开,可他却固执地与她拥在一处,只有最炽烈的吻,她还感觉不到么,他喜欢她,他喜欢她!
他低哑着声音,喉咙全都是被她奚落的不甘与愤怒:“瞧清楚了!我是你的男人,你这一生,你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只我一个!”
她用尽力气推攘,而他却如泰山伫立不倒,连颤都不曾颤动一下,她屈腰从他支撑在两侧的臂下离去,用手拼命地擦拭着被他吻过的唇,一下又一下,她觉得恶心,亦觉得讨厌。
乔凯旋和代芹瞪大眼睛,二人目光相遇,代芹刷的就涨红了脸,直红到脖颈处。
“本殿是你男人,你遇难事,不找我相助,还找别人,你视我何在?”
她未曾回头,道:“那是你自己以为的。”
她又不爱他,自然就不是她的男人。
“我不需要找你帮忙,我能用自己的方法处理。”她走近软椅,指了指一边空着的座,“殿下请坐!有什么话,还请殿下长话短说,一会儿我还要出门办事,恐怕不能与你说得更多。”
来者是客,她是开门做生意的,既不会与他太过亲近,也不会平白去招惹她。这,便是要做的。
原本,他可以在家等着她求上门的。
现下,却反过来找她!
这个女人……
记得他的亲娘曾轻叹“一对男女,任你有情、无情,最先动情的那个,总是最苦的。”他现下算是明白了,她可以没心没肺,可他却不想她去找五皇子,就他那个五弟,是何模样,他太过清楚。最喜女色,若是见到白衣如雪的她,还不得惊为天人。
好吧,就算是为她,他就再让一步。
只因,他喜欢她。
“不要去找五皇子,明日我入宫去求父皇下旨放了孟大人。只是……”他看着她,多希望她能哭着说“我愿意嫁给你,你放了孟大人吧!”,这是他最初的打算罢了。现上,搞得貌似他欠了她,他堂堂太子,何时这般失算过,在她的面前,一再退让。
代芹急了,问:“只是什么?”
“要你嫁给本殿!”他颇是别扭地说出。
她就这样不眨一眼,像看怪物一样的盯着他,随后勾唇一笑:“没了?”
他道:“没了。”
“一开口要的真多!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嫁给你?”
“那你去求老五试试?”他昂挺胸膛,朗声道:“乔凯旋,立马奉本殿令去五皇子府。告诉五皇子,不得掺合孟知远对皇上大不敬的事,否则,本殿与他没完!”
乔凯旋可不是代芹,当即抱拳离去。
够狠!
也就是说,除了面前的他,她根本无法找第二个人帮忙。
“本殿听说,孟知远在天牢里呆得可不好。虽然父皇尚未定罪,可亦有人对他用了重刑。唉……这能怨谁,谁让这犟牛得罪了那么多的京官、朝臣。打入天牢已有几日,除了御史台的两位替他求情,就再也找不出第三人了……”
她没有时间拖,每拖一个时辰,孟知远在天牢就危险一分。而她,是拿定主意要救他出来的。
五皇子喜女色,尤其喜欢绝世美女,自己今儿去了五皇子府,若是五皇子瞧中了梨姬,这便是轻的。若是对夕榕生了念想,夕榕亦防备不了。
时间在点滴流逝,代芹没挪步子,只是讨好巴结似地倒了茶水,脸上始终扬着笑。“太子殿下,你可别和我家小姐滞气。她是无心的,你都不知道哦,这几天,我家小姐都快要急坏了,尤其是今儿,带孟夫人去见了孟大人,听说伤得很厉害……”
看似在替夕榕说好话,实则是在暗示夕榕:孟大人受伤了!耽搁不得了,多呆一日,不知以前被孟大人得罪的哪位权贵,又会下黑手。
对视太久,他没有退让的意思,他已经退让了,寻至玲月阁,便是对她最大的让步。他要她嫁他,他喜欢她,才会这么坚决地想要娶她。他不能退,他是太子,这才刚刚开始,若再退让,又会让到何时。
她视线流转,望着桌上的糕点时,神色里掠过一些柔软:“我答应了!只是,我望你尽快救他出来。听孟夫人说,他受了刑,似还不轻。我答应嫁你,可我更想你今晚就救他出来。还有一点我要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听到想听的话,他却没有半分喜色,只有更深的沉重感。“我……只逼你这一次。往后,亦都不会。”他站起身来,似下了更大的决定,“你重信诺,我亦一样。我这便入宫见皇上,求他下旨放了孟知远。望你,安心待在闺阁,做一个漂亮、健康的新娘。”
她的心,若是冰冻,他也会在婚后将这一锅的冻冻烧热至沸。
她的心,若是石头,他也要将它化成热碳。
她的心,若是枯木,他也用真情让它复春开花。
可他,不想多说。
他只想用自己的一腔真情,一片痴心,让她明白:嫁给他,她没有选错。
“不送。”她起身,一脸茫然与无奈。
代芹问:“小姐,还备马车吗?”
“且让我相信他一回吧!如果明日,还不能救出孟大人,我们再去五皇子府。你派人告诉梨姬,就说暂时不去了,定了时间再通晓她。”
“是!”
夕榕从未想过,宇文昊是一诺千金的男儿,这天夜里三更一刻时,孟奉礼便派了下人递了书信过来,虽只寥寥几句,但言语之中多有感激,说皇上已下旨放了孟知远。只是这孟知远在天牢吃了苦头,遍体鳞伤,瞧这情形,没有一月是好不了。他虽吃了皮肉伤,可还是不服,口里依旧叫嚷着“我孟知远,岂能推女入火坑,就算斩头,也绝不干卖女求荣之事!”
天牢的苦还没够么?居然还不肯服软。
这一刻,夕榕为这固执、倔犟又正直的长者笑了,同时心下又多了一份沉重。
这一夜,她睡了安稳觉,没为自己被迫嫁给宇文昊的事有过多的担心。
他敢娶,她便敢嫁。
想嫁的那个人不在了,嫁给谁都不再重要。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着:但愿宇文昊还有一些真心。被爱的人,是幸福的;爱着的人,是苦痛的。在爱情上,她很自私,自私的希望对方可以多爱一些。
早上与代芹、小莲一处用晨食时,夕榕道:“代芹,上次我让你廖伯盘下东市那家云记绸缎庄,从他那儿把房契取来。”转而,又对小莲说:“吃过饭,你去备家轿,再去糕点坊备三份上好的点心。”
孟知远从牢里出来,身为义女,她理应去瞧他。虽相识不久,就为他这般护着自己,不愿看她入火坑,堪比亲生父母。在那豪门府邸,有多少为了保住荣华、权势,就算再龌龊的事都能干出,能如孟知远这般磊落立于天地间的人,越来越少了。
孟府上下,听说夕榕到来,自是欢喜,孟夫人带着次子、两位儿媳早早地就候在花厅里。
夕榕见礼之后,寒喧一会儿。孟府虽是朝廷大员的府邸,却丝毫没有半分豪华,不知晓的还以为是个七八品官员的小宅,宅邸占地不小,可只前后两院。透过大门,只能望见前院,前面住着孟知远夫妇。后院便住着孟家二兄弟及其妻子,丫头、下人不过只六人:管家夫妇,与两位少夫人的陪嫁丫头,孟府的两名轿夫。说是轿夫,多时做府里的长工。
前、后二院之间,还有一道围墙,过了围墙,便能吓你一跳,后院除了一座四间房的小院,便是偌大的菜地。菜地有白菜、萝卜,亦有韭菜、蒜苗,五花八门,甚至还能听闻鸡鸭吵嚷,猪儿哼叫的声响。
喜欢戏惹君心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戏惹君心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