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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陷阱(2)

凤阙宫倾 舒砚辞 4091 2021-04-02 20:34

  日子一日一日平平淡淡地过去,顾衍一有空便会来朱鸟殿陪我,抚琴作画,颇有些逍遥自在。我的肚子越来越多很快便要临盆,桑榆如同惊弓之鸟,日日过来陪伴,这也不许碰那也不许动,就连动一下也会遭她横眼。

  无双也是时时来,她的绣功好了不少,至少能看出肚兜上绣的是什么。承儿也是到了越来越爱动的年纪,成日与无双在殿中奔跑嘻闹。我只是坐着看他们,亦觉得能拥有这般快乐,便是再辛苦一些也是无妨的。

  我这一胎比怀承儿时更加辛苦,日日忧思,母体有损,胎儿又怎能康健。善静渊时时来请脉,更换各种汤药膳食。

  午膳后,于殿中静坐。钦妃的生辰将至,后宫中合计着是要大办一场,我虽力所不及,可顾着往日的交情也该一同出出点子。

  方坐片刻,便听见远远的一阵莺声笑语。宁妃、华妃、夏婉心、傅夕影、桑榆、苏芙瑶及新晋的锦贵人,丽贵人,恬贵人,恪小仪竟都一起来了。

  一时之间,这朱鸟殿便热闹了起来。一众人等细细地商量了寿宴当日的布置,宴中的各色珍馐及歌舞笙乐都细细安排了让宫人们去操办,这才闲下来喝茶说话。又过了片刻,便是善静渊每日例诊的时辰。

  我转身进了偏殿,善静渊已然候着了。见我进来,忙开了药箱,取出垫手腕的药包。我于另一侧坐下,拂起广袖,将手腕搭在药包上。

  善静渊唇边逸了一丝笑,半晌道,贵嫔一切安好,大可放心。只需好生调养至生产之时,一切皆无大碍的。

  我亦是觉得高兴,便也露了一抹舒心笑容。在善静渊面前,我从未有所掩饰,开心了便笑,不开心了便不笑,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很多我的事,又或许是因为他不是那握着至高无尚的权力之人,所以才能自在如初。

  那也是多亏了你一直悉心照顾。我由感而言,后宫之中人情淡薄,人暖自知,我含冤受冷落之时,也只有那几人一直不离不弃,互扶互持。

  善静渊深深地看我一眼道,贵嫔于宫中平安喜乐,而微臣能尽绵薄之力,已然满足了。

  我心下慨然,口中却不能言。他待我之心诚然深重,而我却无以偿还。

  还真是情深意重呢!忽一阵冷笑在殿中响起。我一惊,猛然回头,便见华妃等人正缓缓进来,而刚冷笑之人便是夏婉心。她朝着我似笑非笑,忽的就变了脸色,厉声道,贞贵嫔舒砚辞私德有亏,秽乱后宫。

  我亦是报以冷笑,宸容华慎言,本宫行得正坐得直,这秽乱后宫的罪名可担当不起,宸容华可别信口开河。

  哪里没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贵嫔跟善太医举止亲密。丽贵人小声说道。

  我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冷眼瞧着她们,一个个的望着我,也不知是何心思,只有桑榆,眸中满是担忧。我本就奇怪,即便是商讨寿宴也无需这么多人,原来是想让这多么人来做见证,还真是处心积虑,势不将我扳倒不罢休了。我抚着肚子,心知今日又将有一劫。

  钦妃冷了颜,言语淡淡却是立显了威严,颇有几分端敏皇当年的样子。什么举止亲密,休得胡言乱语。贞贵嫔是何品性的人,本宫这些年也都看在眼里,对待各宫姐妹亲厚,对皇上的情意更是不用多说。

  她微顿,缓了缓语气,更何况,善太医乃贞贵嫔的例诊太医,稍有身体上的接触也无可厚非,言语间亲厚一些也是自然。若这般便是私通的话,请过太医看过诊的不都有嫌疑了么。

  听着钦妃的话,不由心中一暖。她话中句句是对我的维护,无半丝不信任。我与她平素交往如君子般淡然,却也未想到她会如此维护我。

  于四人中最是得宠的锦贵人平素便时时恃宠而骄,不将人放在眼里。此刻说话亦是刻薄得很,我们哪里能和贞嫔比,例诊太医,听说还是日日来请平安脉,又是在这无人的偏殿之中,更为可疑。被我们撞见都已然是这一副亲密之举,若是背过人去,那污秽之事只怕也早做了好几回了。

  住口!三妃俱在,自有定夺,何需你在这儿胡嚼舌根。菀嫔苏芙瑶狠狠瞪了锦贵人一眼,斥道。

  锦贵人虽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善静渊敛起官服下摆,跪于众人面前,胸膛起伏剧烈,显然因锦贵人那一番话气愤。可怜他一介书生,又身为臣子,有怒无法言。回众位娘娘,微臣与贵嫔娘娘之间清清白白,根本无任何私情,还请众位娘妨明鉴,莫损了贵嫔清誉。

  夕影往前几步立于三妃身侧,先是瞧了我一眼,才道,臣妾也相信贵嫔姐姐与善太医之间是清白的。善太医仁心仁术,姐姐的例诊一向是由善太医看顾的,乾元三年姐姐生二皇子时难产,幸亏有善太医。

  远的不说,就说之前姐姐含冤,善太医也是照常去给姐姐诊断,未有间断。若说有私情,岂能至今才为人所发现?这里头,必定是误会,臣妾是决计不信的。

  我一点一点地听着,心却是慢慢地凉了。她言辞凿凿,乍一听似是在为我辩解,可那一字一句的分明是举证了我与善静渊之间与常人不同的交情。这般说于人听,只怕没有问题,旁人也未必会尽信了。

  傅夕影......傅夕影......你若真有心帮我,又怎么会拣了这样的话来说?茉菀说的话,我原本还不是很信,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信了。

  呵。夏婉心清泠泠的笑声忽地想起,回荡在偏殿之中。她伸手正了正堕马髻上的一支银蝶翅滚珠攒紫玉琉璃簪,正中的那颗紫玉琉璃正巧含了日光,闪耀着柔和的光彩。这么说来,这私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起先贞贵嫔还是容华时失宠,门庭冷落也只有善静渊上门,若非有私何以如此尽心。门庭冷落反倒给了他们私会的机会,背了人去了怪不得无人发现。可这晋了贵嫔没多久,胆子倒是大了,光天化日下也敢!

  宸容华!善静渊已然气极,扬了扬声,却到底还是控制了情绪,只伏首道,并非如此,微臣所做一切只是恪尽职责,贵嫔先前有小产症状,体虚胎弱,微臣才时时前往翠微斋诊脉。微臣身为医者,而贵嫔在微臣眼里不过是病患,与任何人无异,绝没有半丝苟且。

  这般说来也很有道理,臣妾虽进宫时日不长,却也听闻底下人说太医院的善太医医术好德行也好,想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我望去,是那生得颇带书卷之气的恪小仪。

  哼,德行?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是擅长做人罢了。夏婉心冷哼,抱琴,你之前在朱鸟殿外都捡到了什么?

  抱琴低了头上前,举高了双手,掌上赫然躺着一块丝帕。回各位娘娘,奴婢先前不慎在殿前于善太医相撞,这便是从善太医袖中掉出的。

  宁妃道,不能只凭你一言便下定论,可有人看见是从善太医手中掉落的?

  臣妾瞧见了......恬贵人怯怯道,臣妾近日身上不爽利,眼下还吃着药。适才屋中侍女将煎好的药送了过来,臣妾便去了殿外,碰巧看见了,还拿了帕子过来瞧过。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这一块?

  恬贵人仔仔细细地瞧了瞧,才道,是。

  夏婉心挑了唇讥笑,将那帕子拿过呈于三妃面前,华妃接过展开,素雪锦缎上赫然绣着一朵兰花。钦妃见了,亦变了脸色。都闻贞贵嫔素喜木兰,饰物多以其为样。还有这帕子的材料分明出自后宫,善静渊怎会有这物?你二人还不承认么?

  我面上微变,强自令自己镇定下来。那帕子曾一直是我平素用的东西,那一朵木兰亦是我亲手而绣,后来不知怎的就丢了,也未多在意。今天怎么会......

  偷睨了善静渊一眼,却见他面色微白。瞧见他这般神情,心下已觉不好,原想不过是被人陷害,那帕子是被别人拣去的,谁料竟真是善静渊。

  我僵直着身子立着,心里已成乱麻,不知所措,因为那确实是我之物。

  宁妃的目光幽幽地落于我面上,眸中的深意恐怕亦只有我明白。还是先问清楚再说罢,当初华妃妹妹不就是因未查清楚才......此番定要好好审问了才行,以免出了差错,留了不该留的,害了不该害的。

  华妃听罢,面色已然极差。早年在宫中之人皆知,华妃被诬与人私通打入去锦诞下死婴,虽此事已被掩过,可众人心中都明白,以华妃凌厉性格,又怎会不死死记住。

  我知今日是难逃了,若当日去锦中的是别人,今日也许还会因怕被误会牵连而选择不查,可偏偏是华妃。她恨毒了狠心的顾衍,也恨这大昭后宫。今日我与她相同境遇,她必是会严查到底,只为让顾衍看到所谓的证据和真相。

  来人,将舒氏和善静渊拿下,施以刑杖严审,必要让他们招供不可!

  刑杖?果真是要严刑逼供么?我咬着牙站稳了身子,不让那些内侍将我押下去。便是要审问,也该由皇上来,还轮不到你们!

  桑榆蓦的跪在华妃面前,面带惊慌忧色,还请华妃娘娘开恩,贞贵嫔身怀有孕,不日便将生产,如若动刑必将有损腹中皇嗣。

  锦贵人讽刺地一笑,若真是与人私通,这腹中怀的指不定就是孽种,难道要等着生下来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华妃的怒意更甚。带下去!将这朱鸟殿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全都押管起来,本宫今日就要清理后宫!

  我敌不过,被押出去,只来得及瞧见夏婉心唇边一丝笑意。我要看皇上!不见到皇上,我便是死也不甘心!

  我被压在长凳上,肚子抵在凳上,疼痛难忍。顾衍,顾衍,你此刻是否能来救我?板子每打一下,肚子就会重重地压向凳子。我凄厉嘶喊,两腿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出来,温热的,暖暖的感觉。我惊恐地觉察到,我腹中的孩子在一点一点地离开我的身体。

  身子越来越凉,流出的血渗出了衣服,流在板凳滴到地上。行刑的内侍一愣,却被华妃厉声喝斥,停下做什么,继续打,打到她开口为止!

  桑榆跪在地上,拽着华妃的裙角,泣不成声。菀嫔亦是跪着替我求情,钦妃别开眼去不忍再看,只有宁妃和夏婉心,一直看着我,就那么看着我。

  难道我舒砚辞真的要死在这宫闱倾轧之中么,还有一旁也在受刑的善静渊,也要因我之故而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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