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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奇特的土尔扈特蒙古婚礼 (2)

大野芳菲 额鲁特·珊丹 3493 2021-04-02 20:34

  土尔扈特男女订婚,要经过“馈送五酒”的形式。威廉的父母远在法国,“送五酒”仪式无法举行。

  巴彦听了,狭隘的心抽成一团,香喷喷的奶茶也是涩的,“既然要结亲,双方长辈就要对着嫁衣唱五酒歌,未经送五酒仪式的婚礼,也能称之为婚礼?再者说,未成亲之前,哪有未婚夫住进女方家的道理。”

  巴彦主张,让杜伦高娃夫人为威廉挑选两位司仪,来代替他的双亲行使这项义务。杜伦高娃夫人采纳了巴彦的建议,决定由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代替威廉的父母,来完成“送五酒”的仪式。

  这一天,威廉带着杜伦高娃夫人为他准备的九只肥羊,两条哈达,完成了“认亲”仪式,就在尼茹黑德玛的姨妈家住了下来。

  他要在这里一直住下去,直到成婚前一天的黄昏,方可在司仪的带领下,乘马走进帕勒塔王府,完成唱《礼歌》,赠腰带的仪式。

  “送三酒”仪式过后,威廉的心彻底松驰下来。“送三酒”意味订婚结束,也象征着他终于可以与蒙古王女一同走进婚礼的殿堂。

  策林从俄国归来后,把俄国的许多生活习惯都带进了王府,尼茹黑德玛姨妈家则不同。这是一个不曾受过外界影响的家庭,仍然过着多少年来不曾改变的传统生活。威廉住在四边没有围墙的蒙古包内,水曲柳木的蒙古包门虽然坚固,夜晚来临,还是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铺上的狗皮褥,是土尔扈特人待客的上乘之礼,在威廉的眼里,它远不如欧式的卧具舒适和柔软。不适之中,他感到了时间的漫长。

  土尔扈特部落,男儿迎亲,女儿出嫁,男方和女方家里都要请来一位说古道今、谙熟韵律、善于说唱《婚礼歌》的民间祝词家和歌手。

  他们会在新婚夫妇的喜庆酒宴上,以良好的心愿,献出优美的诗篇,以深情悦耳的歌喉,唱出祝福和赞美之歌,祝愿新婚夫妇吉祥如意,白头偕老,在天父地母的怀抱里,像永生的火,幸福地度过一生。

  蒙古王女尼茹黑德玛与威廉的婚礼即将举行。

  婚礼头三天,祝词家和当地著名的歌手们就背着马头琴、托布秀儿、四弦琴等乐器云集在帕勒塔王府。

  喜庆的日子,也是歌手和祝词家们以说唱英雄史诗的形式赞颂祖先功德的时光。

  随着祝词家和歌手的到来,《我们的渥巴锡汗》、《格斯尔汗的故事》、《古南乌兰巴特尔》从王府各个角落中传出来,日夜飘荡在帕勒塔王府的上空。

  到了预定吉日的头一天上午,参加婚礼的亲友,从四面八方赶着勒勒车或骑着马来到帕勒塔王府。

  土尔扈特的婚礼,保持着男到女家娶亲的习俗。正式举行婚礼的头一天傍晚,威廉和尼茹黑德玛就在姨妈和姨夫的陪伴下,由一群宾客簇拥着赶到了帕勒塔王府。

  威廉在司仪的陪伴下,一踏进客厅房门,歌手就手托哈达和奶酒唱起《礼歌》,在歌声中,按照部落的习俗,杜伦高娃夫人将一套土尔扈特男子的新婚服饰递到了威廉的手中,托着一条缎带说:“孩子,当你得到这条腰带的时候,你就成了一个当家立业的男子,男人当家,女人理事,勤俭持家是我们部族的古老传统,在你做了土尔扈特部族女婿时,要懂得尊重尼茹黑德玛保留的生活习惯,这是我对你的期望……”

  女儿的成婚之日,是母亲的欣喜之时,又是母亲的悲伤之日。杜伦高娃夫人将腰带递给威廉,就等于是将女儿交给威廉,从此远嫁到遥远的西欧。

  杜伦高娃夫人感到非常难过。为了不让泪水冲撞喜庆的气氛,她借口去为女儿准备明晨的嫁妆,吩咐妹妹和司仪,带着众位亲朋好友陪着威廉一道饮茶唱歌,自己则走出客厅。

  威廉不懂蒙古语,几位生性诙谐的客人,放弃了准备与这位外国新郎调闹一番的兴趣,而是“你方唱罢我方歌”地放开嗓子,唱起与婚礼有关的喜庆民歌。

  歌声与琴声分外动听,威廉的兴趣并不在此。

  人们听不懂法语,他可以随便地用法语抱怨着:“天哪,这就是土尔扈特人的婚礼,它有多么复杂,复杂得难以让人承受!”

  夜里,他独自随着司仪回到尼茹黑德玛的姨妈家,迎面而来的,仍是热闹非凡的对歌,越聚越多的送亲者。他要带着勉强的微笑,耐着性子适应这里的一切,直到带着尼茹黑德玛回到法国,重温习以为常的舒适生活。

  六月初九,天披祥云,草沾乳香。

  清晨,在男伴宾的帮衬下,威廉穿上结婚的礼服,腰间挂上镶满金银的土尔扈特佩刀和火镰,头戴红缨礼帽,在“跟姑爷”(伴郎)的陪伴下走出毡帐,与杜伦高娃夫人为他择定的主婚人、亲友一道跨上马背,带着二九一十八只活羊,一只煮熟的肥羊,一路欢歌、喜气洋洋地朝着帕勒塔王府奔去。

  一路上,每遇山峰湖泊,威廉要按照当地习俗,翻身下马,泼酒祭拜天地山水,以图吉利……

  成亲的马队还没到,悠扬的歌声便传到帕勒塔王府——

  在这吉利的日子里,

  新郎洒酒祭祀苍天,

  祈盼诸神降福给我,

  山神水神诸路神仙。

  听到歌声,参加婚礼的人们就蜂拥着朝着大宫门跑去。威廉刚刚翻下马背,便被两个中年妇女挡在了王府门口的下马石旁。她们一个是婚礼中所说的“真嫂子”,一个是“假嫂子”。

  尼茹黑德玛的姨妈从马背上跳下来,带着微笑从伴郎的手中接过盛着羊尾和奶酒的木盘,摆在两位嫂子的面前,风趣地说:“两位嫂子高抬贵手吧,过去是九世的佳缘,如今是十代的佳亲,尼茹黑德玛与威廉由远变近,这本是亲上加亲、喜中添喜的象征!威廉他不会说蒙古语,更不会唱蒙古歌,要想对歌和猜谜,我们有伶俐善唱的男陪宾,要想对饮,我们有金山玉海般的酒仙!我们部落有一说,如果新郎口才不佳,伴郎就是他的代言人……”

  话音未落,身着盛装、头缠彩绸的伴郎唱了起来——

  双手托上长长的哈达,

  采来了湖畔一束束花香。

  带来雄狮般的整羊啊,

  带来了长锐角的大肥羊,

  带来了坛坛的美酒啊,

  带来了年轻英俊的新郎!

  伴郎在这边唱,男陪宾在那边请两位嫂子尝肉品酒,威廉也借此空隙被众人簇拥着,走进王府。

  婚礼伊始,策林将客人们请进举行婚礼的大堂内,喝茶唱歌,片刻之后,尼茹黑德玛才穿着婚礼盛装,头顶土尔扈特已婚妇女所戴的“陶尔其克”帽,踏着《婚礼歌》的旋律,在母亲和族人的簇拥下,走进飘荡着歌声的大堂。一时间,美丽的蒙古王女成了人们眼中的焦点。

  蒙古人,可以没有牛羊,但不能没有灵魂和服装。

  古老而华丽的礼服是高雅、尊贵、富有的象征,在这里,即便是一个很穷的牧人,也拥有一套上乘的礼服。

  今天,尼茹黑德玛的服饰,恰恰代表了整个土尔扈特人的审美情趣。名贵丝绸的绣花开襟长袍,裹着她婀娜的身姿。装饰有金银、珍珠、琥珀的“陶尔其克”帽,衬托着她娇艳的容貌。

  她的头发,被母亲梳理成两根辫子,装入丝绸制作的辫套中,辫套下面,装饰着金银色的丝穗线。胸前的银项圈,缀满象征着繁荣的翡翠,吉祥的珊瑚珠,看起来灿若繁星。

  婚礼,随着新娘的到来进入高潮,婚礼仪式的套曲也开始了。同时,祭拜天地水火,新郎、新娘互拜的仪式,也在套曲中开始。

  婚礼喜庆异常,高潮一个接着一个。在欢歌笑语声中,伴娘将新郎、新娘的头发用缠头的丝带连在一起,挽了一个非常牢固的死结,意为夫妻永不分离。

  蓝天,由彩云来连接,

  草原,由绿草来连接。

  树木,由根须来连接,

  夫妻,由头发来连接,

  高山,保佑我们白头谐老,

  流水,保佑我们日日和好,

  苍天,保佑我们福星高照,

  大地,保佑我们良缘结牢。

  一首《结发歌》,将婚礼引向另一个高潮,祝福新郎、新娘一生安康的贺词此起彼伏。直到此时,威廉才得以拉着新娘的手绕场一周,答谢人们的盛情。趣味横生、喜庆热烈的婚礼没有使他感到十分兴奋,反而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酒宴结束,并不意味着婚礼结束。

  为了顺利完成婚礼,威廉事先从新娘那里询问过了整个婚礼的程序。进入实质性的婚礼,他还是将所有的程序都打乱了,多亏身边的新娘用法语不时地指点着他,他才勉强完成了婚礼中的各项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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