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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笳箫吹醉了一头西方的雄狮 (1)

大野芳菲 额鲁特·珊丹 3014 2021-04-02 20:34

  那高亢不失柔和,略带沙哑而又不失清丽的笳箫声,强烈地烘托着穿云裂石、荡气回肠的意境。进而,神情专注、目光忧郁的尼茹黑德玛又将笳音转入了低沉、浓重而稳定的音调,在调性主音的陪衬与烘托下,她几乎是在相隔二至三个八度上,奏出清晰圆润的笳管旋律……

  多少马背柔情,被蒙古王女揉进笳音,几多难隐之情,在悠悠的笳音中迂回。聆听这古朴的、来自于心灵深处的音乐,哈斯伦德仿佛置身于广袤的森林或河谷中,时而令他心旷神怡,时而令他倍感凄凉与孤独,一些理不清的愁绪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张开,让他陷入遐想的境界。冷却的情感,被远去的一团火焰点燃,激活北欧人按捺以久的情愫。望着远去的尼茹黑德玛,哈斯伦德的心旌再一次摇动,鼓满爱的旗帜。

  哈斯伦德远行的这个清晨,惆怅绞索心灵的尼茹黑德玛仍未摆脱酒魔的缠绕,还处在酣睡中。

  与蒙古王女告别的哈斯伦德隔着帐门,看到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陪同他一道前来的策林走进彩帐,准备叫醒姐姐,却被他阻止了。

  分别在即,哈斯伦德以土尔扈特人特有的习惯拍打着策林的后背,“等她醒来了,告诉她,我已经走了,她说过秋天将要返回法国,把我的话转告给她吧,祝她一路平安,我在丹麦等待着她平安返回法国的消息。”

  套院内,聚满了送行的人们,身着盛装的杜伦高娃夫人站在人群的前首。

  队员们整装待发,杜伦高娃夫人像亲吻着自己的孩子,以长辈告别晚辈的礼节,轻轻地吻过每一个队员的额头,最后在哈斯伦德的额头上重重地吻了几下,“孩子,祝你灵魂安宁,身体健康!人好在诚实,马好在善跑。你是个性情诚实心地善良的孩子,愿佛爷保佑你,一路顺畅地返回家乡。”

  哈斯伦德拥抱着杜伦高娃夫人,“谢谢额吉的祝福,额吉,我会怀着一颗对待母亲的心,想念您。亲爱的额吉,您要保重!”

  杜伦高娃夫人点了点头,眼里满含热泪。

  策林走上前,将手中的哈达敬献给哈斯伦德,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丹麦朋友,“吉言和祝福都让人们说过了。带上这条哈达吧,告诉您的母亲,就说这是一个土尔扈特蒙古人敬献给她的一份崇高心意!”

  谢过策林,哈斯伦德和队员们在一片祝福声中,牵着马朝着王府的大宫门走去。

  临行前的上马酒,摆在了王府门前的下马石旁。王府里的人们已经与这位脾气温和的丹麦人混熟了,所有的人都出来送行了。

  喝过上马酒,哈斯伦德跨在马上四下观望,热闹非凡的人群中仍然不见尼茹黑德玛的身影。他在队员们的不断催促中,带着满怀的怅意,在频频回首中打马启程了……

  七时许,脸上失去三分神采的尼茹黑德玛醒来了。清晨的阳光,从天窗照进彩帐,她急忙坐起来,找出一件款式修长的红色衣袍,披上黑色坎肩,疾步走出彩帐。

  哈斯伦德先生已经走了吗?她这样想着,脚步也加快了。套院内有人在说话,她寻着声音朝前走着,到了套院才发现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几个仆人在打扫院落。她倚着院门,怔怔地呆望着院内,心就像被人挖空了。仆人带着笑容向她请安,告诉她府上的客人已经走了,她才倏然警醒过来,继而朝着母亲的寝室走去。

  杜伦高娃夫人坐在寝室的外间,在喝早茶,她的穿戴异常得体,看上去像是刚刚送走客人。

  “母亲,早晨吉祥。”

  杜伦高娃夫人点了点头,给女儿倒了一碗奶茶,“你的面色看上去很不好,是不是又为那些民歌熬夜了?哈斯伦德先生已经走了,策林去叫过你了,可你睡得太沉,所以他就没让策林惊扰你。尼茹黑德玛,看在他当年远行来探望你的情谊上,你应该为他送行才对……”

  尼茹黑德玛六神无主地喝了几口奶茶,站了起来,“母亲,可爱的青格乐姑娘说过,她今天要为我唱上几首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蒙古民歌,这些民歌是从哈拉哈逃亡而来的蒙古人那里学来的,我得去她那里给她录音去了。”

  尼茹黑德玛告别母亲,回到彩帐,来不及粉饰略显憔悴的面庞,将挂在帐壁上的笳箫掖进宽大的袖筒里,径直朝着马厩而去。

  她的心情十分焦躁。她要策马追上哈斯伦德,以一曲笳音送他上路。蕴藏在内心深处的那曲笳音,能完整地表达她的心情,除此之外,什么也代替不了。

  尼茹黑德玛骑着云青马,打马冲出王府,在下马石旁与府丁闲聊的策林拦住了她,“姐姐,你要去哪里?你怎么可以独自一个人出去,还是要两个府丁护送着你吧。”

  “不!别的土尔扈特女子可以独行,我为什么就不能独行?”说话间,尼茹黑德玛已消失在一团风尘里。

  晨风,吹拂着她那瀑布般的长发,一如她无法理清的思绪。哈斯伦德远行的这个清晨,她的心情异常忧郁,以往轻盈的身姿,都显得有些沉重了。

  赤兔马离开了它的主人之后,哈斯伦德又重新拥有了一匹通晓人气的铁青马,这匹马是策林送给他的,与尼茹黑德玛的那匹云青马同出一宗。

  他给这匹马取了一个女性的名子,叫做忽兰。

  从策林的领地喀喇乌苏出发,第一站是位于喀喇乌苏南部的喀什河。

  这一天上午,队员们骑着马刚刚走出十余里,就进入了婆罗科努山的岩石地带。

  道路两边的山道峰回路转,气势颇为壮观。队员们渐渐地放慢了速度,空山静谷中回荡着马蹄叩地的声响,蹄声撞击着两边的岩石,声音异常清脆。

  又行了一程。哈斯伦德跨下的铁青马突然收住四蹄不走了,继而一阵紧促的马蹄声自他的身后传来。

  他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袍的女子跨在马上,像一面飞扬的旗帜,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天哪,是尼茹黑德玛!”

  哈斯伦德惊呼着,翻下了马背。

  狂驰而来的尼茹黑德玛,渐渐地临近了。

  她轻巧地翻下马背,凄惘地笑望着哈斯伦德,“早晨我错过了为您送行的机会,我是来……是来为您送行的!”说着,她从袖筒中抽出一个木质三孔的笳箫(即胡笳,也称笳管,蒙古古代乐器),“现在,就用这支笳箫奏出的曲子,送您和您的队友们上路吧。”

  尼茹黑德玛的目光里,仍然洋溢着永久的温和与平静,多少显出几分矜持。

  她缓缓地前行着,步子有些迟疑。

  同出一宗的两匹骏马到了一起,很快便友好地相处起来,在蓝天白云之下,它们肩并着肩,头抵着头,啃吃着嫩草,样子异常亲昵。

  哈斯伦德看着尼茹黑德玛,茫然地点了点头,想说的话一时间都哽在喉咙口。

  汉末,蔡琰(即蔡文姬)的著名诗篇《胡笳十八拍》中写道:“胡笳本出自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

  梦寐以求的情感,是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的。

  只有笳箫的声音,才是最完美的表达与诠释。

  望着神志痴迷的哈斯伦德,倚着岩石而立的尼茹黑德玛微笑着,继而将手中的笳箫凑到唇边,准确无误地用纤细的手指找到了基准音,接着,一段苍凉的,间程跳跃、波动很大的前奏,就在空山静谷之中回响起来。

  那是一种极为特别的持笳方法:右手食指按第一孔,笳管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左手从笳管的下方反托管身,将笳管夹在食指与中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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