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歌声,自白云深处传来,带着冲天的豪放在云隙间迂回,为寂寞的草原增添了生机。这安抚旅行者灵魂的歌声,带着震撼人心的旋律,传进卡尔的耳畔。他不由得收紧手中的缰绳,翻下了马背。
斑斑点点的畜群,似珍珠点缀着草原,远处黛色的群山如青牛横卧。他立在那里,不再孤独了,感到整个灵魂都被悠扬的歌声冲击得震颤起来。大野芳菲的蒙古草原,带着永恒的神秘和醉人的魔力,拖住了一位西方旅行者的脚步。从此,人类真正的家园向他敞开了大门。幻想是实现梦想的开始。他向世界宣告,来吧,我的丹麦同胞,这是一个容所有天下来客为亲人的民族,宏大的梦想自草原升起!
1919年,远在北欧的亨宁·哈斯伦德得到了一条令他兴奋不已的消息。这年深秋,他少年时期的好朋友卡尔从东方的心脏——北京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祖国丹麦。
与蒙古王女同年出生的哈斯伦德,刚从士官学校毕业不久。他有着魁梧的体魄,英俊的面孔,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和湖蓝色的眼睛。他的性情沉稳,鼻子微微上翘,带着几分与他的年龄和性情不符的天真。
卡尔与弟弟奥沃最初一道任职于丹麦驻莫斯科的公使馆,不久,奥沃转任丹麦驻北京的代理公使。
1918年,正值俄国战乱时期,布尔什维克的势力,已扩大到伊尔库茨克。为了避开战乱,卡尔买了一匹马,开始了单人骑马去北京寻找奥沃的长途旅行。
卡尔一路北起南下,经过蒙古北部的“哈拉·布日格德塔拉”——汉译为黑天雕草原时,他发现,这里的云朵似奔马在天上赛跑,雪白的羊群似飘逸的云朵。座落在苍穹之下的一座座蒙古包,更像是倒扣在绿毡上的一盏盏银盅。
这是一个景色宜人的好地方,自然景观和土壤与丹麦乡村非常相近,让他更感兴趣的是,此地牧歌般的风土人情。此起彼伏的歌声,自白云深处传来,带着冲天的豪放在云隙间迂回,为寂寞的草原增添了生机。
这安抚旅行者灵魂的歌声,带着震撼人心的旋律,传进卡尔的耳畔。他不由得收紧手中的缰绳,翻下了马背。
斑斑点点的畜群,似珍珠点缀着草原,远处黛色的群山如青牛横卧。他立在那里,不再孤独了,感到整个灵魂都被悠扬的歌声冲击得震颤起来。
“上帝啊,这不就是我少年时期的好朋友哈斯伦德对我描述的那个蒙古草原吗?噢,它太美了,美得简直就像天堂!”
黑天雕草原带着醉人的魔力,强烈地吸引着卡尔,拖住了他匆忙的脚步。
卡尔决定在此住下来。他不停地打着马,朝前驰行十余里,前方才出现了一座小型的蒙古包。
蒙古包的后面,是一面平缓的山岗,山岗下流淌的小溪如银色的哈达,盘亘在绿毡般的草原上。
湖畔散放着羊群,牧人安祥地躺在草地上,哼着一支惬意的小调。
卡尔的坐骑还没来到牧人的近前,牧人已挺着铁塔般的身材站立起来,打着手势,热情地呼喊起来,“嘿,一定是远方的客人吧?远方的朋友,赛音白努(您好)!”
卡尔在俄国公使馆任职时,曾与蒙古人打过交道,多少懂得一些蒙古语。听出牧人在问候自己,他急忙翻下马背,学着牧人的样子,将左手叩在心窝上,用生硬的蒙古语问候着,“赛音白努,尊贵的朋友!”
牧人撩起袍襟,擦了擦汗津津的手,以示尊敬之意,这才握住了卡尔的手,“我叫扎那。朋友,能否把您尊贵的名子告诉给我?”
“我是……我是丹麦人,叫做卡尔。”
扎那憨厚地笑着,用一口流利的俄语问道,“朋友,看方向,你一定是从俄国来的,俄语讲得一定比蒙古语流利。我们这里靠近俄国,会讲俄语的人非常多。”
“太好了,我的俄语讲得非常流利!”
能用熟悉的语言与蒙古人交谈,卡尔感到非常高兴。
扎那指了指山岗下的蒙古包,爽快地拍了拍胸脯,“古原见炊烟,如见亲人面,蒙古人的毡帐永远都是冲着客人开着的,来吧,到了毡帐就是家!”
面对一个好客的蒙古人,决定在此落脚的卡尔欣然同意了。快人一语,好马一鞭。扎那请卡尔翻上马背,自己也飞身跃上马背,用牧鞭驱赶着羊群,朝着背倚阳坡的蒙古包走去。
扎那带着卡尔踏着夕阳而归,扎那的蒙古女人已用晒干的牛粪烧好了奶茶,温顺地倚着帐门望着牧归的扎那。她的长袍颇具特色,衣袍为起肩束腰裙式,腰间多褶,没有开衩,衣袍的领部、肩部、腰部及袖子中间镶着三道彩色花边。
她的面庞长得不是十分美丽,但温顺的表情恰恰为她增添了几分动人之处。
帐前,两个年幼的男孩在开阔的草地上玩耍着,他们学着勇士的样子,互揪着对方的肩胛拉开架式在摔跤,一黑一白的两只猎狗在他们的身边争抢着几块骨头,嘴里发出谨防对方侵犯的“呜噜呜噜”的声音。
帐前搭着一个木架,架上拉着长长的皮绳,皮绳上悬挂着一串串风干的牛肉干。
蒙古人的猎狗,不仅是牧人得意的帮手,对主人也非常忠诚。两只猎狗见主人带回一个陌生的客人,扔下骨头冲着卡尔狂叫起来。蒙古女人匆忙扯住猎狗脖子上的套索,将套索交给两个孩子,带着歉意冲着卡尔羞涩地一笑,急促地钻进蒙古包。
扎那跳下马背,把牧鞭插在松软的草地上,叉着两腿瞟着女人的背影,扭头冲着卡尔自豪地笑了,“她是我的女人,很能干,也是一个认为朋友多福气多的人!”
被两个孩子牢牢牵在手中的猎狗,黑色的叫哈拉,白色的叫查干。它们又弓着身子冲着陌生的卡尔狂叫起来,跳跃中,拴在套索上的铜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哈拉,查干,别叫了!这是我的朋友卡尔,也是毡帐里的贵客。来吧,你们这两个淘气的家伙,快给客人摇一摇你们那灵巧可爱的尾巴,表示友好!”
两只猎狗很通人气,在扎那的指点下,冲着卡尔摇了摇尾巴,就帮着自家的两个小主人圈赶羊群去了。
扎那接过卡尔的缰绳,将两匹坐骑拴在帐前的吊马桩上,立在帐门外,手提宽大的袖口,微微弯下腰来,“客人先入内,这是我们蒙古人的习俗。我的朋友,请吧。”蒙古地域辽阔,毡帐与毡帐之间,相隔甚远,有留客居住的习俗。在扎那盛情的邀请下,卡尔就这样走进了一座普通牧人的毡帐。
蒙古包的包门开向东南,既可避开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也沿袭着以日出方向为吉祥的古老传统。
帐内的中央部位,安放着高约二尺的火炉,火炉的东侧放着一个堆放炊具的木架,火炉上方的帐顶开有一个天窗。火炉西边铺着彩毡,彩毡上摆放着矮腿的雕花木桌。蒙古包的最北面有一个半尺多高的木制平台,上面铺着松软的羊皮褥,摞在上面的卧具很简单。包门的两侧悬挂着牧人的马鞭、弓箭、猎枪以及嚼辔之类的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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