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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守望的真情;冥灵之中的奇遇 (2)

大野芳菲 额鲁特·珊丹 5123 2021-04-02 20:34

  一分钟,二分钟……时间就像过了一百年。等待,在分秒之中悄然流逝,那道期盼已久的门,终于打开了。紧接着,在哈斯伦德望眼欲穿的等待中,蒙古王女尼茹黑德玛就这样走进他的视线。俭朴的巴黎服饰配上东方美人的面庞,令尼茹黑德玛显得独有异国情韵。哈斯伦德望着她,思维陷入迟钝。在他的眼里,蒙古王女的身上闪现着异常不平凡的光芒,借着这灵光,她已照亮他的灵魂深处,点化成最为亮丽的一点,在瞬间成为不朽。

  1929年5月初,在迪化,中瑞考察团总部终于等来了新疆方面的准许将帐篷庙宇运往北欧的批文。

  驻守在考察团大本营的两名瑞典队员,还有德国的摄影师利别楞兹,将和护送帐篷庙宇的哈斯伦德一道,返回欧洲。

  五月中旬,哈斯伦德带着三名考察队员,在僧钦活佛指派的六名骑兵护送下,从迪化的大本营出发了。

  禄马风旗,如一面吉祥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引导着一支驮载着帐篷庙宇的奇特驼队,一路向西行驶。

  叮咚的驼铃,摇唱着一路欢歌。

  雄伟的额林哈·毕尔噶山峰就在前方。

  冥灵之中,上苍就安排了这样的奇遇。

  这一天,哈斯伦德一行人牵着驮载着帐篷庙宇的骆驼,骑着他心爱的赤兔马,向着额林哈·毕尔噶山峰缓缓前行,迎面遇上一支由三十名威武强悍的土尔扈特青年组成的马队。

  从服饰上来看,这是一支非常独特的马队。男青年一律身着白色蒙古袍,腰扎海蓝色腰带,头戴尖顶披肩帽,跨下的坐骑是清一色的枣红马,红马白袍分外耀眼。马队中夹裹着四名年轻漂亮的女子,女子们的衣着分外鲜艳。

  哈斯伦德很好奇,以为这里要举行盛大的“那达慕”大会。他急忙翻下马背,友好地冲着一位蓄着小胡子的年青人喊起来,“我的朋友,您好,能不能为我勒紧您的嚼环?”

  两匹枣红马从哈斯伦德的身边一闪而过。蓄着小胡子的青年勒住嚼环,停在了哈斯伦德的面前,“对不起,我们的马队要急着去前面的边境小镇塔城,到那里迎接蒙古王女,如果将来我们再见面的话,我非常愿意与你这位会讲蒙古语的外国人交朋友,可是现在不行!顺便告诉你,我是帕勒塔王府的,方圆百里的神箭手,名子叫做吉雅泰。”说完,吉雅泰一扬马鞭,坐骑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哈斯伦德痴呆呆地立在那里,直到胸口腾起一团烈火,才带着狂喜的神情,扯过赤兔马,飞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肚,朝着吉雅泰追去。

  考察队员和护送帐篷庙宇的土尔扈特骑兵停在原地,望着疾驰而去的哈斯伦德,一脸茫然。

  赤兔马腾起四蹄,蹄下飞沙走石。

  哈斯伦德不停地用马鞭催促着跨下的赤兔马,瞄着吉雅泰的背影,大声疾呼着,“吉雅泰,我的朋友——,这是真的吗?尼茹黑德玛她就要回来了吗——”

  两匹骏马狂奔着,距离越来越近。

  吉雅泰在疾呼声中再次勒住嚼环,回过头来,“说谎话要遭到雷击的,这还能有假嘛!”

  哈斯伦德调整着缰绳,靠近吉雅泰,急切地询问着,“时辰不早了,你们在天黑之前能赶回来吗?”

  吉雅泰惊诧地打量着对方,突然笑了,“噢,我认出你来了!你是哈斯伦德先生,三年前你来过我们的王府,——对了,你是问我们今天晚上回不回来?”

  “是的,塔城离这里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程。”

  “不回来,时辰不早了,赶到小镇,天已经大黑了,晚上就住宿在边境小镇的旅馆里,明天清晨再往回赶!”

  “那个旅馆,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家旅馆吗?”

  “是的。对不起,哈斯伦德先生,我得赶路去了。”吉雅泰欠起身子焦急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马队,“原谅我不能陪你说话了,下次遇到你,我一定用好酒来补偿。”

  吉雅泰在一路尘埃中远去了。

  岁月总有碧草青青,哈斯伦德却终不见落叶有期。

  天哪!这是……这是梦吗?

  难道,这就是我做了五年的那个长梦?

  哈斯伦德跨在马背上,呆立好久,直到跨下的赤兔马冲着蹄音渐弱的马队长啸了一声,才像从一场梦里醒来,一把搂过缰绳,掉转马头朝着队员们奔去。

  “嘿——,傍晚的时候,你们就在帕勒塔王府附近的淖尔湖畔宿营,不要等我,我去边境小镇有事!”

  哈斯伦德搂着缰绳绕着驼队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掉转马头,话音未落,人已朝着边境小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经过额林哈·毕尔噶山峰,他当年系在神树上的哈达犹在。正是春天,在神树下举行的祈祷天降祥雨普润牧场的“祈雨节”刚刚过去。

  装饰神树的彩绸,在强烈的日照下失去艳丽的色彩,只有洁白的哈达,仍然是那样的洁白。

  前往边境小镇的马队早已无影无踪,马蹄在草地上划出的印迹清晰可见。无奈之中,哈斯伦德只好依草而寻,带着一路风声,不停地挥舞着马鞭。

  他的心狂跳着,脸色因激动变得赤红。

  这一刻,他等了五年,他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了。

  心在热烈地张弛着,狂跳着。继而,他感到一种压抑,压抑迫使他想要呐喊。终于,一个久违的名子蹦出他的喉咙,压倒了耳边呼啸的风声。

  “尼茹黑德玛——,尼茹黑德玛——”

  爱火在胸中燃烧,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了…

  到达边境小镇,天色已是大黑。

  因一时仓促,使得哈斯伦德在这种庄重的场合里,找不到一件可以替换的衣服。

  浑身沾满汗泥,脚上的靴子也被夜露打湿了。他立在马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今晚就去拜见这位蒙古王女。他知道,以这种形象去见尼茹黑德玛,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可是,他的心情已经不容他做出第二种选择。

  边境小镇的夜晚,漆黑一片,只有几条很窄的街道,几盏昏暗不明的彩灯,照彻着凹凸不平的道路。

  离旅馆越近,哈斯伦德的心就愈加狂跳,甚至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害羞。

  见了蒙古王女,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呢?——噢,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做法!哈斯伦德这样想着,跨下的马渐渐地放慢蹄步,人也显得无精打采。

  吉雅泰在旅馆门前为他的坐骑添草加料。他在一阵缓慢的马蹄声中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寻着蹄声觑眼望了片刻,疾步走过来,冲着踌躇不前的哈斯伦德叫嚷起来,“啊?是哈斯伦德先生,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也到了这家旅馆?”

  哈斯伦德打了一个激灵,猛然间抬起头。他张着嘴想说什么,看着吉雅泰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回答才好。稍顿,他立在马上尴尬地笑了笑,带着踌躇的心情让马儿迈着悠悠的蹄步,走上前,“我……我有事情要到小镇,天黑了,回不去了,只好到这里投宿,这真是……真是巧了,是这样的……”

  他耸动着肩膀,努力寻找着合适的理由。吉雅泰的身边竖着一排吊马桩,他不介意地牵过赤兔马,动作麻利地将它拴在吊马桩上。他转过身来,见哈斯伦德仍然不知所措地依坐在鞍鞒上,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那就快下马吧,我今天下午遇见你的时候,你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嗨!哈斯伦德先生,请原谅我跟你开这样的玩笑,你的屁股,该不是让人钉在了马鞍子上,啊?”

  “是的,也许是的,——噢,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也许应该坐下来谈一谈。”哈斯伦德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翻下马背,跟在吉雅泰走进旅馆。

  这座具有东西方风格的旅馆,是吉尔吉斯人开设的。旅馆内很热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土尔扈特青年从他们身边走过,冲着吉雅泰打着招呼。哈斯伦德这才知道吉雅泰的真实身份,原来,他是帕勒塔王府的侍卫长。

  二人走到旅馆的尽头停下来,吉雅泰打了一个手势,拉开房门,“哈斯伦德先生,请进吧?”

  哈斯伦德立在门口,于张望之中犹豫着,“我还没有办理住宿手续……”

  “你不必去办理住宿手续,我的房间里现在正好空着一个铺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结伴住在一起,这样说话也方便。”

  哈斯伦德心不在焉地打量着长长的走廓,“那最好不过了。”

  “这是一家条件不错的旅馆。”吉雅泰把哈斯伦德拽进客房,“这里常有商队经过,陈设还算讲究。你到小镇来做什么?——哎,你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坐下来。”

  “是为了……为了采集民歌……”哈斯伦德理了理布满灰尘的头发,局促不安地坐下来。

  “采集民歌?”吉雅泰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对呀!记得你三年前来准噶尔的时候,也采集过西蒙古民歌,所以我们的小王爷才视你为贵客!自从你离开王府,策林小王爷经常念叨起你呢。”

  “杜伦高娃夫人还好吗?”

  “很好,身体壮实,心情也不错。”吉雅泰说着,凑近了哈斯伦德,伏在他的耳边,望着走廓对面的那扇门,“五年前,你不就想要拜见一下我们府上的大公主吗?现在,我可以带着你去见她,这样,我也可以找个理由坐在王女的身边。实话告诉你吧,那四个年轻的姑娘里,有一个叫托娅的,她是我的恋人,她现在守着我们的王女,就是不出来,守着王女固然重要,可她不应该把我撇在外面呀,没有恋人在我的身边,那太寂寞了!”

  从走廓对面的房间里,不时地传出女子的愉悦笑声。吉雅泰寻着笑声走到对面的房门下,动做麻利地整了整衣着,轻轻地叫了两声恋人的名字,“托娅,托娅……”

  托娅轻轻地拉开了门,从半掩着房门探出头来。

  吉雅泰冲着她挤了挤眼睛,曲起小拇指勾了一下。托娅心领神会地掩紧房门,情意绵绵地走近吉雅泰,“你这样把我叫出来,姑娘们是要哄笑我的,会说我一刻也不错过与情人幽会的机会。”

  吉雅泰指了指倚门而立的哈斯伦德,拽住急欲转身的托娅,“他是我的朋友,五年前就骑着马从遥远的大库伦来到咱们的驻地,目的就是想见一见咱们府上的大公主,可是跑了几千里路却扑了一个空。现在好了,苍天赐下良机,就靠你了,你进去和咱们的大公主说一声,就说有一个叫做哈斯伦德的丹麦人要拜见他,这样我也可以带着你到小镇上转一转。托娅,拜托你,帮帮忙。”

  托娅抿着嘴,用手戳了一下情人吉雅泰的脑门,娇嗔地笑着,“诡计多端的吉雅泰,狐狸的脑袋也玩不过你,亏你想出了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说着,“咯咯咯”地钻进了房门。

  焦灼的等待,拉长了时间的指针。哈斯伦德腕上的那块老牌劳力士手表,也似乎凝滞不前。

  一分钟,二分钟……时间就像过了一百年。

  等待,在分秒之中悄然流逝,那道期盼已久的门,终于打开了。紧接着,在哈斯伦德望眼欲穿的等待中,蒙古王女尼茹黑德玛就这样走进他的视线。俭朴的巴黎服饰配上东方美人的面庞,令尼茹黑德玛显得独有异国情韵。

  哈斯伦德望着她,思维陷入迟钝。

  在他的眼里,蒙古王女的身上,闪现着一种异常不平凡的光芒,借着这灵光,她已照亮他的灵魂深处,点化成最为亮丽的一点,在瞬间成为不朽。

  哈斯伦德的眼睛璀璨生辉,折射着瞬息万变的感情。复杂的情感通过他细微的眼神表露出来,个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说得清楚。

  这种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十秒钟。直到到风度气质俱佳的蒙古王女温和大方地冲着他点了点头,用法语微笑地说了一声“哈斯伦德先生,您好!”,他才在心脏霎然停止跳动的感觉中伸出手来,以西方人的礼节,轻轻地吻了一下蒙古王女的手。

  面对真实的、平易近人的蒙古王女,他忘记了一时的拘谨,落满灰尘的衣着,不再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他彬彬有礼地微笑着,流利的蒙古语犹如一串音符,“您好。尼茹黑德玛小姐,这是上苍赐予我们的奇遇!是吉祥的禄马风旗把我驮到了您的身边!这是命运,是吉祥的命运赐予我们在此相会的机会!”

  他搓着手,极力地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热烈的情绪还是在不经意中,从他的话语中表露出来。

  这轻轻的一吻,蕴含着深深的爱意。

  那短短的话语,浓缩着五年的心情。

  通过蒙古王女凝玉般的手背,长达五年的焦灼等待,在他的眼前,已化为弹指一挥间。

  尼茹黑德玛的纤纤秀手,是那么的温热柔软,她光洁的手上,没有蒙古人锁定姻缘的戒指。幸福的眩晕,冲荡着哈斯伦德的全身,惶遽不安的心,终于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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