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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守望的真情;冥灵之中的奇遇 (1)

大野芳菲 额鲁特·珊丹 5096 2021-04-02 20:34

  受过西方教育的蒙古王女以全新的理念,与传统的部落习俗做了一次摒弃性的挑战,之后,她必须还要考虑到故乡的传统旧俗,考虑到循守旧规旧俗的母亲和族人。高原上冲下来的洪流,不是必蚀其谷吗?人类的所作所为,有时候不也是自反其行吗?扪心自问,蒙古王女在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哲理中,找到一个真正的答案。命运惩罚了她。从她草率地走进婚姻殿堂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违背了客观规律,她必须接受这样惩罚,为此付出代价。在不甚圆满的婚姻背后,善良的蒙古王女,只能用泪水写下这样的警喻。

  1929年初的一个清晨,法国巴黎的塞纳河畔上空,荡响着一首悠扬的蒙古民歌。

  这歌声,来自于尼茹黑德玛的私宅。

  寓所里,只有蒙古王女孤零零的身影。

  威廉不会再回来了。与王女之间的恩恩怨怨完全结束之后,他回到了法国南部的马赛。现在,她正坐在“雅托噶”琴前,弹拨着琴弦,神情戚然地弹唱着——

  乌鲁雅苏台的水啊,

  怎么没有两个泉眼;

  今生这般的姻缘啊,

  哪里去找相依的人?

  ……

  快乐时,她在唱。

  忧郁时,她也在唱。

  怀念亲人时,她还要倾情歌唱。

  尼茹黑德玛在孤独中,怀念起故乡的亲人——

  一年一度的草青了,

  故乡的草海该是怎样的青灿?

  一年一度的花开了,

  家乡的草原该是多么的斑斓?

  惟有爱情青黄不接,

  像风中凋零的花瓣。

  只有情感无所依靠,

  像雪中飘飞的叶片。

  “雅托噶”的琴声,声声悲愁,一点点地将蒙古王女漩进思念的涡流。

  著名的音乐大师肖邦说:“巴黎这所城市是个豪华与肮脏、美德与罪恶并存的城市。”

  法国巴黎,在尼茹黑德玛的眼里,它更像是一个格调异常清高的贵妇,昂扬着她高傲的头颅,不肯轻易就范于民间。

  她与洪堡·索瓦热夫人于1925年从准噶尔地区采集到的西蒙古民歌,仍然积压在法国巴黎哥特奈出版社,至今石沉大海。

  踏上故乡的归途,她始终牢记着索瓦热夫人的话。“伟大的音乐和事物一样,是不会被时代所淹没的,等待是最好的证明。”

  她决定启程返回故乡,回到母亲的身边,去寻找一份久别的温情。于是,她告别了导师和好友朱丽娅,顶着八月的骄阳离开法国。

  什么也牵不走蒙古王女的灵魂,让她日夜牵挂的,唯有家乡的民歌。只有它,才能唤起她对生活的热爱。

  航程中,她站在海风吹过的甲板上,眺望着远方的海岸线,心中升腾的,仍然是对蒙古民歌的眷恋之情。

  她启程了,在心中流淌着的旋律中启程……

  法国巴黎远去了,连同她少女时代的繁华梦想,都远去了。故乡牵着蒙古王女的灵魂,走得多远,想得多远。

  梦里梦外,萦回于怀的是一颗守望的真心。

  她的黄皮肤上,刻划着一个隽秀的名子——中国。

  她的黑眼睛里,叠印着一个不朽的名子——母亲。

  在岁月的风痕中,耳边刮过的,是故园的歌声。

  那长长短短的旋律,使得她频频回首。

  那洋洋洒洒的歌声,使得她没齿不忘。

  在法国的大学里深造七年,她即接受了西方人的观念,又固守着东方人的传统美德。

  很久以前,她一直以东方人的思维,考虑着是否将自己的婚姻状况告诉给母亲,最终的结局是不能。

  她的父王已经故去,看在母亲独守空床的份上,她不想让母亲再为自己的不幸担忧。

  在土尔扈特人的眼里,母亲的恩情是无边的,忘记了母亲的恩情,是苍天不容的,也是最大的过错。

  不久以前,她在给弟弟策林的信件中,曾经这样阐述过自己的心情:

  想念的策林,当我从这场不切实际的婚姻中走出来,以我们土尔扈特人的良心而论,我不能将此番不幸告许给我们的母亲。我们的母亲,伟大而善良,她虽然不是佛体,但佛体的光辉已照彻出她完美的心地。

  自从父王魂驾白鹤西归,我们的母亲就成了这世界上最不幸的母亲,苍天不该再以不幸来折磨她。

  事实上,我们土尔扈特人在婚姻上是非常保守的,一马不鞴双鞍的传统,制约着土尔扈特女子的思想,然而,正是这种制约,扼杀了女性真实的人性,使我们的土尔扈特人在媒妁之言下,完全听从于父母之命,不管我们要寻找的,是不是值得我们珍爱的人,为了父母,我们必须跟随新郎踏上悲剧的宴席。应该说,这是双方的不幸,是男人与女人共同的悲哀。

  现在,我虽然与西方人保持着一致的思想,但根深蒂固的传统却一直左右着我。在西方,离婚是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而在我们的土尔扈特故乡,这是一件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情,也是一件令人耻笑的事情。

  离婚二字,对于土尔扈特人来说是绝对陌生的词句。这,就是我不主张将自己的婚姻状况告诉给母亲和族人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处,我还应该记得,我是帕勒塔王的女儿,不应该以我不幸的婚姻,蒙尘于我们光辉的家族……

  受过西方教育的蒙古王女以全新的理念,与传统的部落习俗做了一次摒弃性的挑战,之后,她必须还要考虑到故乡的传统旧俗,考虑到循守旧规旧俗的母亲和族人。

  “高原上冲下来的洪流,不是必蚀其谷吗?人类的所作所为,有时候,不也是自反其行吗?”

  扪心自问,蒙古王女在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哲理中,找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命运惩罚了她。

  从她草率地走进婚姻殿堂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违背了客观规律,她必须接受这样惩罚,为此付出代价。

  在不甚圆满的婚姻背后,善良的蒙古王女,只能用泪水写下这样的警喻。

  策林接到姐姐尼茹黑德玛的信件后,这位年轻的王爷为姐姐拥有新的理念高兴,又替灵魂蒙难的姐姐悲哀。

  在给姐姐的回信中,他既体现出一奶同胞对姐姐的体恤之情,又为姐姐固守着土尔扈特人的旧俗感到压抑。

  鉴于姐姐让他信守诺言,他在信中表示,为了母亲,自己将与姐姐结成“同盟”,绝不会将姐姐的婚姻状况告诉给母亲。

  如今的小王爷,需要付出一种责任。

  命运已把他推到部落的顶峰,父王故去后,他要用年轻的脊梁,支撑起整个部族的重任。此外,他还肩负着保护母亲的责任,使母亲生活得更好。

  把父王的教育,比做贵如黄金的智慧,母亲的教育,则是引导策林走上与人为善的通途。

  和她的姐姐一样,他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重情。

  策林仍被旧式的思想羁绊着。

  杜伦高娃夫人在部落中具有很高的威望,被整个部落的民众称之为“众人之母”,或“母亲王”。

  她是整个部落的典范,头上具有女皇般的耀眼光环。在策林看来,母亲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从母体脱胎,他的命运就与母亲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这个季节,英俊的小王爷策林正在和一个叫作青格乐的美丽姑娘相爱。

  青格乐的家在额林哈·毕尔噶山峰的那边,是王府协理的女儿。为了互诉衷肠,他们不辞辛苦,频繁地相会,在赛里克提草原的天地间,自由欢快地相爱。

  策林感到很压抑,苦恼中,忘记了和青格乐姑娘相会的时间。这一天,他独自牵着马在王府门前的草滩上苦思冥想,山风将一个女子翱翔的歌声荡进他的耳畔。

  歌声,带着哀恸的悲伤。

  策林听出来了,那是他的心上人青格乐在用凄切的歌声,表达着久别的思念之情。姑娘的呼唤,重新点燃了他的思念之火。他来不及穿镫上马,就牢牢地抓住骏马的鬃毛,飞上马背,雨点般抽打着坐骑,疯狂地朝着额林哈·毕尔噶山峰疾驰而去。

  在山峰上,两个相爱的人拥抱了良久,策林才向心上人倾吐了很久没有和姑娘相会的缘由。他告诉青格乐,要她像守护着珍贵的灵魂那样,替自己守护着姐姐已经离婚的秘密。

  嘤嘤哀泣的青格乐笑了。她明白,一个男子将心中最为隐秘的事情讲述给一个女子,这表明他已经同这个女子建立起最亲密的关系。

  蒙古人达成协议,必须指天盟誓。

  青格乐用纤细的手指抹去恋人脸上的清泪,指天盟誓,“不是像守护着灵魂,而是像守护着生命那样!”

  策林相信,依偎在怀里的这个女子,是一个值得让他终生与之同裘共枕、相亲相爱的女子,她可以同他一起分享快乐,也会同他共担一份忧伤。

  尼茹黑德玛结束海路,从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启程,踏上横穿欧洲的列车。

  她坐在舒适的车箱内,取出弟弟从家乡寄出的家书翻看着,心里安然了许多。内心的愁苦,也被即将与亲人重逢的喜悦淹没。

  她在返回家乡的旅行中,家乡正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尤其是她的母亲。

  杜伦高娃得知女儿即将归来,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牵挂女儿的心,不知如何是好。

  在牧草返青的季节,杜伦高娃夫人和策林,都为即将归来的尼茹黑德玛忙碌着。

  三十架镶银的彩鞍鞴好了。

  三十匹上乘的良马选好了。

  四个年轻漂亮的女仆妆饰一新。

  在杜伦高娃夫人的目送下,三十个装饰一新的英俊青年,跨上头挂银辔、尾系红绸的骏马,伴着一阵快乐的蹄声,尾随着四个年轻的女仆离去了。

  至今仍被女儿蒙在鼓里的杜伦高娃夫人绕过府内游廊,来到了三进院。

  她坐在女儿的彩帐内,心里翻滚着不解的思潮:女儿至今膝下无子,女婿威廉又去了一个叫做马赛的城市,恩爱的夫妻是比喻中相守的龙凤,怎么可以轻易地分开呢?

  杜伦高娃夫人惦念着女儿,心中挤塞着一个解不开的谜团。想起女儿像一只孤雁,飞在异国的天空上,双手无所依扶,她的眼睛顿时潮红了。

  恰在此时,策林带着笑容走进彩帐。她站起身来,扯住儿子的衣袖,急切地询问着,“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见过那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女婿一面,你的法国姐夫怎么就去了马赛城?”

  策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羊走小道马走大路,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可做。”他挑开彩帐的门帘,平定一下情绪,重新回到母亲的身边,“母亲,我们土尔扈特人不是这样说吗?遥远的路途从近处始步,伟大的事业从小事做起。他们同我们不一样,他们需要不断的学习和深造,才可能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难道,您不想让您的女儿和女婿像雄鹰一样越飞越高?”

  杜伦高娃夫人揩去脸上的泪水,牵强地笑了,“也许是我过于多心了。过去,我在你祖父的描述中,把欧洲人想象得很可怕,那时,只要想起欧洲人的蓝眼睛,眼前总是晃动着一副幽灵般的面孔,是那么的可怕,可自从见到威廉之后,我就不那么认为了。”

  她看着模仿天体制成的蒙古包顶,突然扭转了话题,“我们的祖先说,天是方的,地是圆的,可你却说,那遥远的法国就在圆球的西方。你说,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路,要你的姐姐她如何走得回来?”

  策林被母亲的话逗笑了,“母亲,别在揪心扯肺地瞎琢磨了。在遥远的路途上,您的女儿不会像我们土尔扈特人远行那样饱受风尘,姐姐要坐着水上的轮船,冒着黑烟的火车,那些个玩艺儿快着呢,再好的马也跑不过它!母亲,您的笑容是儿子的慰藉,您应该露出开心的笑容,您应该这样想,姐姐她在法国若是没有牵挂,您这个做母亲的,不就可以像拴小马驹似的,将她拴牢了吗?”

  母亲转忧为喜,“俗话说,会跑的马驹不恋乳,嫁人的女儿不想家。也是,你姐姐她如今是一个暂时失去雀巢的人,回来后,也许会比以往更恋家的。”

  杜伦高娃夫人的心敞亮了许多,策林的心却变得无比沉重。他也不知道,此后的路,姐姐该如何走下去……

  他的心狂跳着,脸色因激动变得赤红。这一刻,他等了五年,他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了。心在热烈地张驰着,狂跳着。继而,他感到一种压抑,压抑迫使他想要呐喊。终于,一个久违的名子蹦出他的喉咙,压倒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尼茹黑德玛——,尼茹黑德玛——”爱火在胸中燃烧,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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