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青衣的案件据白家四夫郎极其侍童招供,再加之简文芊的验尸结论,被定为自杀案。白家四夫郎经张大人首肯后,准许暂时回白鹿书院养病,而白家四少主却依然被关押在牢内。
由于没有人能够证明,那出现在知味楼命案现场的绿玛瑙牡丹金簪,是否与白家四少主无关;更无人证明命案那晚,白家四少主是否与青衣整晚在一起。而那绿玛瑙牡丹金簪子究竟是青衣无意间的遗失,还是。。。。。。。
青衣已死,无人能够证明白家四少主的清白。得知这个结果的白家四夫郎,终是自责的,又或许因为自己逼死了青衣而害怕。出衙门的当天,白家四夫郎便打发了侍童替青衣收了尸体,请高僧前来做法超度。
对于简文芊来说,青衣案的结束意味着知味楼的案子将重新开始。绿玛瑙牡丹金簪出现在命案现场,平白牵扯上了青衣与白家四少主一家子。那独一无二且简王赐与的金簪是如何出现在命案现场,又有着怎样的意义呢?是恶意的嫁祸?还是凶手无意间的遗失?
【简文芊只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穿过空旷的街道,站在知味楼前。知味楼里不断的传来啼哭声,由小声渐渐变得大声起来,忽然那啼哭声低了下去,慢慢转弱直到全无。
简文芊加快步子,穿过空无一人的知味楼做生意的前厅,跑过短小的抄手游廊,绕过凋谢了花瓣的园子到了知味楼内院。房门大敞,映入简文芊眼帘的是倒在血泊里的男子。那男子带着恨意看着简文芊,不,或许他只是在看着外面怨恨此刻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
简文芊上前想要扶起男子,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男子的身躯。来不及思考,一阵极其压抑的呻吟飘进简文芊的耳朵里,简文芊绕过屏风,看着模糊的人压在男子赤条条的下身上,一只手始终大力的覆在男子嘴。上那人用刀挑开男子的衣襟,抚摸着逐渐袒露的胸膛。。。。。。
翻在地上的婴儿床边正躺着一个小婴儿,简文芊上前探着婴儿的鼻息,才发现根本没了气。简文芊叹气收手的时候,婴儿忽然张开眼睛,咯咯直笑。。。。。。
简文芊慌的往后退,被碰倒的屏风发出巨响。顿时,简文芊眼前的画面瞬间消散。】
简文芊无力的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寂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到喘气声。简文芊身上的里衣早已被汗湿。微弱的烛火轻轻摇曳,简文芊盯着那烛火给自己顺气,仿佛这般才觉得安心些。
是梦。。。。。。
简文芊一场好眠被梦给搅了,没了再睡的心思,随手披了件外衣便出了房门,此时正当半夜。昨天从衙门回来以后,简文芊便再也支持不住那排山倒海的疲劳,连衣衫也不曾脱,倒床便也睡了。
忽而想起方才起床时,只穿了里衣,只怕是当时跟在旁边的容熙帮脱了。想到这里,简文芊不由的一阵脸红。
一阵凉风拂过,吹得简文芊直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简文芊紧了紧衣领。眼角无意间瞄到那即将完工的药房,简文芊淡淡的摇头,转了方向全力思索知味楼的案子。
早上鸡鸣的时候,天乐穿戴整齐出了房门准备早饭。厅门打开,简文芊趴在正对着门的桌子上睡着了。天乐见状,忙回身从屋里拿了薄被,仔细的给简文芊盖上便去准备早饭。
当早饭上桌,天乐推了几下都不见简文芊转醒。天乐也就随了简文芊,坐下独个吃饭。若是阿婆在世遇到这样的案子,只怕他休想在案子了结之前见上阿婆一面。想到这里,天乐眼眸黯淡下来,草草吃了几口便去上学了。
大门合上之后,黑衣男子从房梁上轻轻落下,对着小跑进门不断朝自己摇着尾巴的龙龙做着嘘的手势,接着又熟练的从包裹里摸出几片肉丢了过去。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龙龙欢喜的接受着飞来的肉,不再理会一旁的黑衣男子。
摆平了龙龙,黑衣男子弯下身子小心的将简文芊抱了起来,走出厅子,推开简文芊的房门,将简文芊放在了床上,又仔细的替简文芊盖上被子。男子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安睡的简文芊,手指轻轻的滑过简文芊的眉眼,鼻梁,落在唇上。。。。。。
“是谁?”说话的是容熙。
容熙在路上偶遇了张袖,张袖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来简文芊家里饱餐一顿,而容熙则是带了些滋补的药给简文芊。两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欲敲大门的时候,见没落锁,两人便轻推了进来。
张袖一开门便直直窜进厅里,对着早饭开始大快朵颐;而容熙则是寻思着唤简文芊起床,才推开门,便看到黑衣男子的手正停在简文芊的脖子上,似乎正准备掐下去似地。
心里一急,容熙不由分说的拿起手里的药掷过去。那黑衣男子显然有些慌乱,在闪过容熙的那一投之后,往上一跃屋顶被窜个洞来,真真个上房揭瓦不见踪影。
闻得巨响,简文芊亦被惊醒。毫无预警跳入眼帘的是那一闪而逝的黑裤黑鞋,以及纷纷扬扬从屋顶破洞掉落的瓦片,还有站在不远处一脸写满担忧着的容熙。
简文芊朝容熙笑了笑,从床边上拿起衣服穿上:“只怕今儿要耽误你那药房的进程了,得拜托牛洋再修葺这屋顶。”简文芊仰头从屋内看着外面的一片蓝天,想起那一日白远远来袭时,那破屋顶而入的黑衣人。
他,究竟是谁?
容熙轻轻点头,拾起方才被掷出去的药,解释道:“这几天见你累得慌,我开了些补方。。。。。。”不容简文芊插话,容熙便出了房门寻炉子熬药。
“该死的,那人的轻功竟然在我之上!”张袖骂骂咧咧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方才她正吃得畅快,忽然听见简文芊屋内传出异响。张袖顺手抄起个包子便奔出大厅,刚好瞧见黑衣男子破屋顶而出,便不由分说的窜上去追。不料,那男子极其狡猾,张袖竟然跟丢了。几次循迹无果之后,张袖只得跺跺脚发泄不满,回了简文芊住处。
简文芊看着屋顶的破洞,问道:“白家四夫郎如何处置的?”
张袖耸耸肩,随意坐下:“拿了点银子赔给梨园班主,还不就这么放了呗!”
得到这个消息,简文芊一点都不意外:“那白家四少主呢?”
“自然不曾放!就算她不是凶手,但是凶案现场的金簪也需要一个解释。也许,她见知味楼掌柜的夫郎貌美便起了歹心。。。。。。”张袖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在院子里忙着熬药的容熙,将话止了,不再往下说。
简文芊却听明白了,那日若不是她赶到,只怕容熙清白不保。况且,如今知味楼惨案除了那金簪竟没了别的线索,在如此关头,白家四少主自然是不能放。只是,怕衙门也关不了白家四少主多久了。
简文芊踱步到书桌边上,看着昨天带回的知味楼惨案验尸状,手指轻敲着桌面,望着挂在墙上的十二孔陶笛,心下忽然有了计较:“知味楼惨案的三具尸首我已经检查过了,王仵作验得不差半分,只是那日从命案现场出来得匆忙,我想再回去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既然尸体上再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不如再去现场。那天因为张袖的鲁莽,所以她并没有好好的勘察现场。
张袖起身却并不急着拉简文芊去知味楼,反而去厅里端了粥和馒头,还有腌菜:“衙门无事的时候很闲,一旦发生事情便是没日没夜的。知味楼惨案也不急于一时,你好歹吃点再去吧。”她张袖虽然迫不及待的希望抓住真凶,却更珍惜简文芊这个多灾多难的朋友。
简文芊略疑惑的看着张袖,不知道一向提到办案就风风火火的人,怎么这回婆婆妈妈起来了。所以,简文芊伸手放在张袖的额头上,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怪了,好像没发烧。”
张袖朝院子忙碌的背影呶呶嘴:“容熙说你身子弱,需要好好调养,一日三餐不能少,酒水要少带着你喝。。。。。。”虽然她听容熙唠叨的时候显得不耐烦,却一一都认真记在心里。
张袖带着几许戏谑的口吻将容熙说过的话、未说的话,慢悠悠的讲给正喝粥的简文芊听。看着容熙站在不远处红着的脸带着几许薄怒,却又不敢进来阻了她。张袖心里越发那个惬意,心道:你容熙也有今天。
简文芊刚刚放了碗筷,便看着容熙端着黑乎乎的药进门,而张袖早不够义气的一个闪身出了门。简文芊看着那碗药,容熙的表情那般不容拒绝。简文芊只得认命的轻叹,仰头喝尽,方与张袖出了门。
容熙则在家里开始收拾碗筷、没了静轩在旁,容熙洗碗宛若上演一出全武行。那沾了油的碗滑溜溜的,为了避免摔破碗,容熙竟然用内力吸住滑滑的碗。这碗洗起来花了个把时辰还未完,倒是前来上工的牛洋看不过眼,挽了袖子前来帮忙,方顺利完事。
由于知味楼惨案未完结,知味楼的掌柜也不那般精神,楼里的生意格外惨淡。简文芊和张袖进门的时候,只有靠近门外的一桌上坐了两个女子吃饭,便再无客人。全然不复往日清源县第一楼的热闹。
今儿在后院案发现场守着门的,正是那日提到过的新晋捕快罗颂。罗颂原本坐在离房门较远的石凳子上,远远的瞧见了简文芊张袖,便将手往袖子里一收,屈身上前:“简刑席、张捕快!”显然,守着血腥味的屋子也挺无趣的。见了自己人,罗颂免不了聒噪。
张袖见了罗颂不若以前那般友好,反倒是一声冷哼,率先推开了封锁的房门,先简文芊一步进去勘查。
对于张袖的反常,简文芊只当是两人之间闹了点小别扭,也就没多言。见罗颂意欲跟进房内,简文芊浅笑着阻拦道:“只是来看看,你不必管我们。”简文芊合上房门,将罗颂拦在了门外。
不为别的,这命案现场,出现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人一多,免不了无意中将重要却不起眼的线索给破坏殆尽。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无法为死者伸冤,她简文芊的罪过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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