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大度的女人，我可以毫无怨言地忍受他的呵斥，忍受他的痛责，可我绝对我无法忍受其她女人与我一同分享他。我原本痴傻地认为我可以一辈子做他唯一的侧福晋，直到有一天他亲口告诉我，我在他心里从未占过一席地，我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愚不可及。

　　我如往常一般带着宝鹭去华音殿等候他下朝，他满面春光地踏进华音殿，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对身后的苏培盛说：“方才忘了同大福晋说了，让她找几个丫鬟将黛悦居里里外外布置一番，记得要布置地雅致些，不必太富丽，简单高雅即可。你再去跑一趟。”

　　我起身相迎，笑道：“爷回来了，爷让大福晋将黛悦居收拾出来可是有用，难不成爷要纳新福晋了？”

　　一句玩笑话竟成了真，他简略地答了一个字：“是！”

　　“爷说过除了佩儿不会再纳侧福晋的，爷岂能说话不算数。”我对自己说那不是真的。

　　他有些愠怒，背过身说道：“年少时的玩笑话岂能当真，

　　我不依不饶，噙着泪水说道：“可佩儿当真了，佩儿就是当真了，爷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好不好？”

　　“行了，你别不知好歹，我从来就没对你许下过什么承诺，以前没有，现在就更不会有。你该知道你只是一个小妾的女儿，有今日的风光也该知足了。本以为你阿玛能在朝堂上有什么过人的作为，没想到竟被免了官职，真正丢尽了颜面。”他摔门而出，我直到这一刻才发觉自己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而且还是一颗废棋。

　　年婉妍一进门就注定高我一截，她是从德娘娘宫里风风光光被迎进贝勒府的，她有德娘娘的庇护，可我只是小妾的女儿，我还能奢求什么。我看不惯她那副自命清高的嘴脸，可我知道他就是被她清纯的躯壳所吸引的。我注定成不了他的唯一，而且从一开始就不是。

　　三妻四妾本就是男人的权利，他是皇子，肩上还担负着振兴皇嗣的重担。随后的日子里还会有跟多的女人与我一起分享同一个他，年婉妍、钮祜禄景芙、耿芸彤，看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侧福晋，我知道我已然被抛弃了，我根本走不进他的心。可我还是极力挽回，我不惜倾尽一切去挽回，只为那一句“青青子佩，悠悠我思”，我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华丽的牢笼里渐渐迷失了方向。

　　谁说人不能和命争，我偏要和命运较一长段，可时至暮年，我才体会到这样的想法有多可笑，人的确不能和命争，最终的我连自尊都失去了，是彻底地失去。

　　我抱着我们的女儿，回忆起种种过往，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的女儿走了，他一定还会一如从前那般疼惜我的，即便是怜惜也好。我抚着恬宁粉雕玉琢的脸颊，满是不舍地说道：“额娘也是迫不得已，好孩子，原谅额娘。”

　　略带犹豫，我抬起头对宝鹭说道：“将药端上来吧。”

　　汤药送进恬宁口中的那一刹那，我后悔了，因为至始至终我要的就不仅仅是怜惜。我猛拍着恬宁地背，她大哭不止，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再也不能失去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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